孫權想要邀請關平進府一叙,幫忙解開雙方之間的矛盾。
對于這件事,關平百分之百不相信孫權是真心實意的。
“不去。”關平直接搖頭說道:
“我與大伯父之間情同父子,哪有什麽矛盾,子敬先生勿要輕易聽信外面的謠言。”
魯肅倒是相信關平所說爲真,可主公就是要叫他進府一叙。
而且聽關平這遮遮掩掩的語氣,他與劉玄德之間的矛盾,那可不小。
對于這點而言,魯肅不是喜聞樂見,他更希望劉備能夠在荊州好好發展,給曹操樹立敵人。
但依照目前的形勢,公瑾的計策成功了。
那爲今之計,也隻能按照公瑾的計策,繼續往下實行。
主公想要拉攏關平,這件事他是知曉的。
擺在面前的也是一個好機會。
故而魯肅摸着胡須,還是忠心的執行孫權的命令:“關小将軍,正如你們之間情同父子。
但并無血親關系,有矛盾的話,就應該及時解開。
關小将軍切不可恃功而傲,劉豫州乃是君上,你是臣子,更要從尊敬君上。”
“子敬先生,難道你所謂的忠君是愚忠嗎?”關平毫不客氣的敲着矮案道:
“若是江東之主孫仲謀出現錯誤,難道你就不規勸他了嗎?”
“這。”魯肅頓了頓,肯定是要規勸的。
但他也從這句話當中,可以肯定,關平他當真是在生氣。
“此事我已經修書一封,早早的送到我父親那裏去,讓他這個當兄弟和父親的人,評評理!”
魯肅想了想,既然此事已經傳播開來,想必公安必定會有所反應。
“關小将軍,你看看,你還說沒有矛盾,都寫信與你父親評理了。”
魯肅長歎一口氣:“關雲長将軍鎮守襄陽,身處前線,豈能分心?
我家主公已經是劉豫州的舅哥,在身份上說和你們二人足夠了。”
關平皺了皺眉頭,還是一臉的不爽快:“我方才可沒說什麽矛盾,我與我大伯父之間情同父子。”
魯肅搖搖頭,你還跟這狡辯呢?
方才說給你爹寫信的聲調都變了,委屈的差點哭出聲來。
現在還說情同父子的話呢?
可别開什麽玩笑了。
魯肅倒是能夠明白關平的拳拳之心。
對于主公突然如此堕落,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之士,焉能不會心痛,從而感到失望。
關平他此時越是想要掩飾,就是越不想讓外人知道。
可誰讓主公在推波助瀾,再加上關平醉意後,所吟唱那首詩,真乃千古絕唱。
這件事一下子就傳播開了,主公對此極其欣慰。
如今江東最讓人讨論的,就是劉備和關平在酒後不得不說的吵架故事。
原來大佬吵架都是用詩吵的,着實讓這幫江東百姓漲了見識。
“關小将軍,矛盾越積越深。”魯肅繼續勸慰道:“還是走吧,及早解開,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跟我大伯父之間情同父子,沒有什麽矛盾。”
魯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有這麽個情同父子的父子?
你小子都找你親爹去評理了,還在這狡辯呢?
年輕人總是抹不開面子,認爲家醜不可外揚。
“關小将軍,你也不想想,如今咱們兩家主公乃是一家人啊。”
魯肅苦口婆心的說道:“我們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也免得劉豫州難堪啊!”
關平裝模作樣的陷入了沉思當中,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抉擇的樣子。
心裏好像在做激烈的搏鬥一樣。
一個小人說去,另一個說不準去,然後他們兩個就打起來了。
在魯肅看來,如今的關平就是他所想象的這種狀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關平猛地站起身來道:“我最近忙于賭坊之事,整出了一個新鮮玩意,正想着拜見吳祖母,想要讓她平日裏解解夢。
子敬先生,我跟你進府是爲了讓吳祖母開心,絕不是爲了調節什麽莫須有的矛盾。”
魯肅也站起身來,心中先是笑了笑,随即拉着關平的手道:
“吳夫人是十分喜歡你的,天天念叨着,關家那小子什麽時候去陪她唠唠嗑。
此次進府,絕不是爲了調節什麽莫須有的矛盾,就是關小将軍彰顯孝心。”
“嗯,如此,那我願意與你進府,拜見吳祖母。”
關平不情不願的應下。
魯肅卻是松了一口氣,終于能夠把關平先給诓進府中了。
到時候主公必定會得到機會速說的。
反正就當做是拉家常了。
關平提着一個木箱子,經過大廳時。
裏面還傳來絲竹管樂之聲,關平重重的哼了一聲,随着魯肅走了。
廳内的劉備依舊是醉眼迷離,好像在認真的觀看新來舞女跳的舞蹈。
劉備對于這一天的感受,又将是新的枯燥乏味的一天。
除了聽一個小型音樂會以及個人和集體歌舞團之外,還能有什麽娛樂項目?
天天看着舞蹈,也是膩味的不行。
可他還得按照劇本繼續往下演啊,即使看膩了,但此時也要表現出一副“我沒看膩的神情。”
魯肅對于關平的小動作,自然是看在心中。
說實在的,他先前還以爲劉備是在演戲。
可今日看來,雙方一點都不似在做戲一樣啊!
關平的心情很好,陸遜去公安了。
這下子,關家被夷三族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同時關平也認爲自己間接救了陸遜,否則到了他孫子那一輩,參與八王之亂,也同樣被夷三族,絕後了。
現在大家精誠合作,至少不會絕後。
關平甚至在想,再給陸遜加一道保險,就應該蹿得着趙達給陸遜蔔一挂,告訴他回江東,後代會被夷三族。
正好可以分而治之,免得因爲一人犯事,三族被夷,還留不下血脈。
幾家諸侯都有陸家人,就完全避免了被夷三族,血脈斷絕的可能性了。
關平相信,陸遜要是被趙達這麽一算命,肯定會感激自己的。
府衙之内。
孫權正在接見征召而來的蔔靜等人。
他接到消息陸遜與他們一同前來的,緣何就不見陸遜了呢?
難不成他還要本侯三請才可以?
孫權在寬大的袖袍内暗暗攥了攥拳頭。
陸家莫不是以爲有大哥的庇護,讓陸遜有些驕傲之心!
一般隻有三公以及老臣才會翻來覆去的征召出仕。
即使有些人不願意爲官,但朝廷也會不厭其煩的征召。
可在孫權看來,陸遜完全不值得如此做,他的名聲與才學,還沒有到這個份上來。
自從孫權當上車騎将軍後,幾乎所有征召的世家子弟全都來出仕了。
他們也十分清楚,如今曹操狼狽敗退,孫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絕對是江東境内的主宰。
再加之先前都站錯了隊,如今正是積極表現,至少明面上是向孫權靠攏的态勢。
“玄機,陸伯言沒有與你同行嗎?”孫權臉上帶着笑意,輕輕的問道。
蔔靜當即拱手道:“好叫主公知曉,陸遜他是跟随某的船隻一同來的,但是他下船之後,就說要去尋關平。
故而未曾與臣等同行。”
孫權眯了眯眼睛,一時有些想不清楚,陸遜他不第一時間來此複命,反而前往尋關平。
莫不是想要找關平的麻煩?
畢竟陸績是長期需要被人鼎立門戶的人。
一想到這個,孫權倒是有些理解陸遜的舉動了,他想要找回場子,是要在成爲江東官員之前。
若是輸了,也僅僅是他個人,而不是江東。
沒想到,陸遜竟然想的如此全面了。
待到此事過後,就安排他外出爲縣令,鍛煉一番吧。
孫權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随即揮手讓衆人退下。
身爲江東之主,一天天要有很多事處理呢。
想要治理好江東,并不是那麽容易的。
“報,主公。”校事走進大廳内抱拳道:“陸遜從劉備府邸當中出來,并沒有向這裏走來,而是去了渡口,乘船離開了。”
哒。
一股濃墨在竹簡上低落,渲染開來。
陸遜真的不接受征召,着實是孫權沒有想到的。
難不成他又被關平給羞辱了一番?
孫權想了想,也唯有這一種可能了,能夠讓陸遜默然離開。
若是陸遜遭不住打擊,那就算是個人才,也沒有什麽用。
對于他的妻兒去世,竟然要辭官的行爲,孫權很是不理解。
陸家乃是吳中四姓之一,焉能娶不到夫人!
孫權正在思索當中,就聽到侍衛彙報,說魯肅求見。
“主公。”
孫權急忙起身,看了看魯肅的身後:“子敬,關平可是不應約?”
“他來了,但是去尋吳夫人了。”
魯肅面色焦急的給自家主公複述了一遍,他在劉備府邸的所見所聞。
陸遜竟然早就輸給了關平,然後被關平委任爲一縣的縣長。
他乘船離開,不是回到吳郡的家中,而是前往了公安。
孫權長歎一口氣,陸遜竟然真的信守承諾離開了,轉投劉備麾下。
不對,聽子敬複述的那個意思,關平并沒有讓陸遜效忠劉備,而是關平他自己決定的。
這樣也好,等自己收服了關平,那陸遜就算是自己深入劉備勢力腹地的一顆棋子。
有劉備這樣的主公在,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許多人離開他。
到時候若想抗曹,還不都得投奔江東?
孫權越想越開心,至于關平去尋他母親,盡一盡孝心之事。
他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毛筆,覺得也要湊一湊熱鬧,他關平說不談這件事就不談了嗎?
身爲長輩,有些教訓的話,他關平就得聽着。
誰讓劉備成爲了他的妹夫呢!
關平進入後院,拜見吳夫人,正巧孫權的妾室步練師也在作陪。
步練師的先祖乃是孔子門下的七十二賢之一,也是一方大族。
後來躲避戰亂,遷徙到廬江,廬江被孫策攻破後,步家又覺的此地有些不安全,故而舉家過長江,搬到了江東。
步練師長大後,因爲美貌而聞名,故而被孫權這個老色批發現,納爲妾室。
關平看着步練師的容貌身材,你别說,這小娘們長得嘿,可真夠嘿!
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要模樣有模樣。
去歲的時候,關平覺得自己好像隐約見過步練師,但那天天太黑了,沒有今天瞧的清楚。
聽聞她頗受孫權的寵愛,性子一定都不妒忌旁人,爲孫權生下了第一個女兒孫魯班。
如今孫權的正室徐夫人可是一個善妒的女人,再過兩年,她就要被和離了。
步練師可以說是孫權最寵愛的那個女人,更是爲了她,十來年都不封後。
關平很快從步練師身上收回目光,笑呵呵的開口道:
“吳祖母,這是我特意拿過來讓祖母解悶的。”
吳夫人笑的皺紋都深了幾道,瞧瞧關平這孩子,多有孝心。
盡管這個祖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就是惹人喜歡。
步練師也在打量關平,他的事迹,早就聽旁人說過了。
甚至以前有時候還聽小妹講過,說他那麽厲害,自己一定要報仇如何如何的。
步練師當時隻是笑,她知道,小妹何曾對一個男人如此念念不忘過。
可惜物是人非,小妹已經成爲了關平的主母。
但步練師發現,關平似乎對小妹并沒有興趣,反而聽聞對小喬分外喜歡。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府裏總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傳言。
但是步練師今日仔細瞧了瞧關平,長相英氣,說話幽默,難免會讓人印象深刻。
“吳祖母,你瞧瞧這個孔雀雕的,喜不喜歡?”關平把手裏的幺雞放在矮案上:
“這個可是能工巧匠耗費了十天之久才雕刻出來的。”
吳夫人把幺雞拿在手裏仔細端詳了一陣,滿臉笑意的道:
“你可是有心了,這些材料,可花費不少吧?”
關平卻是連連擺手,根本就沒有花什麽錢。
反正是讓朱據去辦的,并且讓他送來一副成品,供自己來檢驗一番。
光是麻将的種類,關平都特意選取了不同材質,就是爲了凸顯身份,好好割韭菜用的。
步練師也撿起一個東,随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關平當即說道:“這個是東風不與周郎便的東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