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利于主公在荊州的統治,沒法子踢開那些世家單幹的。
而且聽定國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從來都沒有爲世家考慮過。
這是絕對不行的!
如今皇權不下鄉,甚至到了各州郡都不管事。
真正統治鄉村的可皆是豪強與世家,至于縣令,雖說以前不敢殺官造反,但終究也會忌憚當地豪強的手段。
諸葛亮沉吟了一句:“定國,你的主意是個好主意,就是有些難以實現。”
“是個好主意就行。”
關平面對着大江笑了笑,倒也不着急回營,一兩日周瑜便會率領士卒回來了。
書籍方面,關平更習慣于紙張,如今紙張早就問世了,隻是價格偏貴。
不如竹簡來的便宜,又容易被人所接受。
新鮮事物總得有一個接收的過程,他們又不是從小接觸,習慣了紙張使用。
而不用紙張,就沒法排版印刷,知識普及自然就無法展開。
想發奮學習,你都得求人。
糧草方面的調集,也皆是諸葛亮在弄,先别說普通百姓了,就是軍中子弟的供養就是個大數目了。
諸葛亮覺得此事還是不能操之過急,随即問道:
“定國想要招募多大的孩子?”
“十二歲往上吧,先識字,在傳授軍中技藝,培養軍隊協作的意識,學個四五年,看情況而定,編練成軍。”
關平随口說了一句,大漢十五六歲成親算是尋常事。
諸葛亮暗暗歎了口氣,一個學院的投入是巨大的。
如今私學橫行,世家大族或名士或多開設私學授書育人。
郭嘉、戲志才、荀氏等人皆是從颍川私學當中學成而出的。
就像荊州的水鏡先生一樣,同樣也是私學,并不是官學。
這也是世家大族的一種手段。
“定國也要設立私學?”諸葛亮認真觀察關平。
“私學是什麽?”
“就像是水鏡先生一樣的人。”諸葛亮眼裏露出可惜之色,水鏡先生司馬徽去歲已然故去。
關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漢末想要傳播名聲,皆是要有名士傳揚。
就是你吹捧吹捧我,我在吹捧吹捧你,屬于固定的套路。
像諸葛亮、龐統、司馬徽,被龐德公譽爲卧龍、鳳雛、水鏡,這才開始在名士圈裏傳播開來。
這是一種爲了出仕前的養名法子。
但是關平用的可不是這套思想。
在加上三兄弟社團扛把子劉備當校長,天地君親師。
如此一來,既是主公又是老師,身份全都占齊了,忠心也相對有了保障。
再說,他們都是既得利者,自然要擁護劉備。
“既然是我大伯父出任山長,那便是官學吧。”
關平笑了笑,私學這種法子,孝廉皆是掌握在世家豪強寒門手裏。
至于小地主平民,怕是沒得多少機會的。
團結大多數,反正如今自家社團還沒有世家來投機支持,倒不如先争取大多數人的支持。
教育在古代從來都不是公平的,直到孔子的出現,并且開始收取了學費,才給了平民機會。
等官學到了宋朝,雖然學費全免,包吃包住,還有相應的補貼,對于身份也是有着要求。
想要讓軍中子嗣前去求學,那也是遭人嫌棄的。
故而諸葛亮對于關平提出的這個想法,既是有些期待,可心中又有些不得勁。
“官學?”
諸葛亮認真的點點頭,若是關平當真能夠解決書籍的事情,此法倒是一個好法子,能夠讓荊州大地的百姓更加擁護主公。
從此取代劉景升,成爲真正的新的荊州之主。
就算是如今的荊州被三家占領,但是有主公名聲,外加舉措之下,偷偷跑來的人,不知道會不會變多?
反正流民,因爲戰亂,大家都習慣了。
可土地是有限的,收獲的糧食也是有限的。
總之最後還是要回歸到糧食的問題上。
“定國,我曾聽你講過,你聽說交州有一種稻子,可以一年三熟,産量極高?”
“我也是聽聞。”
江東是一年兩熟,完全不用擔心餓肚子的事情。
山上有果子,水裏有魚,隻要勤奮一點,吃飽還是能有保障的。
江東六郡的富庶不是白說的,但吃不飽的也是存在的,比如山越人民。
他們要是吃得飽,穿得暖,還經常搞事情那就是純熟被逼的了。
反正江東對于山越的态度,也就那樣。
提到高産的占城稻,關平又問了一句:“諸葛軍師,交州的太守士燮還未曾回信嗎?”
諸葛亮搖搖頭:“未曾回信,想必還在觀望當中,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信使也該到交趾了。”
“士燮他是忠于朝廷的?”
關平見諸葛軍師不想在繼續聊軍校的事情,也就順便岔開了話題。
這件事情,自己還是要做一個詳細的計劃書,交給大伯父來判定吧。
總之需要培養大規模的基層軍官,來增強自身戰鬥力。
“忠于朝廷,這倒是不好說。”諸葛亮對于士燮的評價不怎麽好:
“他雖是交趾太守,但總督交州七郡,出行比南越王趙佗還要有排場,怕是早就沒有把大漢天子放在眼裏了。”
“還真是天高皇帝遠啊!”
關平笑了笑,對于交州傳繳而定的思想,出現了一絲的懷疑。
要不要去會一會他,反正從長沙郡順流而下進入交州要方便的多。
再說,連五溪蠻人的買賣都做到交州去了,隻是交州人口較少,又多是夷人,沒有開發出多少價值。
但總歸是富庶的,士家更是豪橫的很。
甘蔗,棉花等東西還需要仔細探尋一番。
至于象兵,還是留在交州内平定叛亂得了,進入中原一點都不現實。
尤其還是城池戰争,象兵還是在山林當中有着巨大的優勢。
真使用象兵,莫不如給戰馬披上類似老虎的黃黑皮膚,反倒能吓一吓敵方戰馬來的實際。
“交州道路險阻,夷人頗多,對我們如今幫助不大。”
“但是我覺得還是要打點一番,萬一将來能夠用得上呢,就算明面上不行,但暗地裏勾搭一番,也不是不行。”
關平都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畢竟,興許以後就能用得上呢。”
“定國,我總覺得你謀劃交州是爲了對付。”關平瞥了一眼與自家主公談笑風生的魯子敬:“江東。”
“哎,軍師瞎說什麽大實話。”關平也瞥了一眼魯肅小聲道:
“其實我的打算是想要用交州與江東換取南郡等地。”
“真的?”
“自然是真的,軍師盡可放心,你可要信我啊!”
諸葛亮不自覺的揮舞了下羽扇,總感覺關平說的這話莫名的熟悉。
特别像是自己随着魯子敬前往江東做說客的時候,回複魯子敬的話。
關平小時候遇到過一個佛道雙修的老道,這件事,諸葛亮倒是有些相信的。
特别是這種思維想法,又有些像鬼谷一派的思想。
似這種隐匿于世的山中學派,倒也不少。
公輸家,墨家等等,難不成因爲戰亂,他們又要出山了嗎?
諸葛亮随即摒棄了這個想法,不去想這些事了。
定國他方才所言的隻是一個設想,若是想要實現,千難萬難,自己操心未免有些過頭了。
還是先考慮如今在南郡站穩腳跟來的實際。
魯肅站在營中的馬廄裏,瞧着一匹小矮馬,一臉的不可置信:
“孔明,這就是你說的要賣給我江東的戰馬?”
“子敬所言不錯。”諸葛亮歎了口氣道:“就這個,我還是好不容易從五溪蠻王那裏交涉來的呢。
他們山中也是少馬,若不是定國他連斬了十八蠻将,又加之換了新王。
定國得以震懾他們,否則連這矮馬我等都沒處去買呢!”
魯肅指着遠處的高頭大馬,氣急道:
“孔明,你說說,關小将軍他從曹軍那裏繳獲了近千匹戰馬,若真是想賣,理應是那些呀。”
“不瞞子敬,晚了,全都被子龍将軍登記造冊,拉走了訓練騎兵去了。”諸葛亮一本正經的道:
“當初定國他爲了單獨率領一支騎兵,特意的立下了軍令狀打了賭,否則定國他爲何要他麾下的士卒全都騎乘母馬呢。”
“哦?”
魯肅露出懷疑的目光,如此一想,卻是如此。
一定是關小将軍早早的就在謀劃曹軍的戰馬,否則也不會如此做!
那麽一切就都說得清了。
“關小将軍不是成了嗎?”
“正是因爲成了,所以定國他将來會繼續得到獨自領兵的機會。”
諸葛亮繼續給魯肅普及了一下,至于查看軍令狀,不好意思,軍事機密,咱們兩個雖是盟友,但也不是絕對公開的。
“那關小将軍不是在诓騙我嗎?”
“對,子敬就應該去找定國,找他要個說法。”
諸葛亮也頗爲氣憤的舉着羽扇道:
“當真以爲那些蠻王是好接觸的,說賣馬就賣馬,若不是子敬來,我連領他來看馬都不看!
子敬,我與你同去,定國他剛剛立下些許功勞,便不知天高地厚,焉能如此,你去說他,我在旁邊爲你打氣助威。
你也知道,我與雲長将軍有隙,若是在與定國鬧翻,那豈不是說我仗勢欺人了。”
“走,子敬,你去找他理論!”
諸葛亮說了一大段,要拽着魯肅走。
可魯肅也不傻,隻是搖頭歎息道:“關小将軍他焉能如此啊!”
若是去了,說不準連這矮馬都沒得買了,而且這矮馬也确實是五溪蠻人的坐騎。
“就是,定國雖說是少年心性,但做事豈能如此粗糙。
這馬我是實在不想賣的,隻是子敬在此,我倒是也不好與主公交代。”
魯肅瞧着面前平白比北地戰馬矮了半臂的戰馬,不過一對比,大概是比自家營中的毛驢要高上許多。
“那我便試試騎乘一番。”
魯肅無奈,此等矮馬也不知道主公他能不能看上。
“若是子敬不願,那也别試了,到時吳侯能否願意?”諸葛亮也是越想越氣,羽扇揮舞的程度也越發的大:
“我們還是應該與定國說一說。”
“哎。”魯肅掙脫了諸葛亮的胳膊,往前走了幾步,牽出矮馬道:“我還是試着騎乘一番再說吧。”
“哎,子敬就是太好說話了。”諸葛亮微微拱手行禮。
魯肅牽着矮馬走出營寨,騎了一圈,心下大驚,這矮馬奔跑起來也不慢啊!
這馬畢竟是馬,絕不是驢能夠比得上的!
“孔明,你這馬,能賣多少匹?”魯肅一臉驚喜的問道。
感謝書友20190905154942214的一千五百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