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的意思很簡單,公瑾你要合理利用劉皇叔的兵力,爲咱們江東減輕負擔啊!
如今江東面對的壓力實在是太多了,對外對内的都需要減負,你更不能死扛着。
關平那小子說的沒錯,你就是太逞強了,什麽事情都自己扛着。
“用劉備的人染指南郡,風險大,容易養虎爲患,更容易起了争端。”周瑜也是頗爲感慨的道:
“雖然我嘴上經常對劉備表示不屑,但我内心對他有着深深的戒備。
劉備他這些年數次被人踩在泥坑裏,可他始終是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了。
子敬,你要知道像劉備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否則将來必定會成爲我江東的心腹大患!”
劉備的遭遇讓周瑜不可能不去想起一個人。
那就是漢高祖劉邦,他也是一事無成,一個小小的泗水亭亭長當真是沒有多少人放在眼裏的,臨老臨老四五十歲終成大業。
就算是與霸王項羽對戰的時候,他也是勝少敗多。
幾乎是被項羽壓着打的,可垓下之戰,終究是項羽被分屍,劉邦笑傲天下,成爲大漢開國皇帝。
如今孫家也是江東的代表,好友孫策人送外号小霸王,盡管伯符已經故去。
但這讓周瑜不得不懷疑曆史會重演,故而對劉備異常排斥。
大漢都兩興了,若是在三興,那還有江東孫家什麽事?
氣運這種東西,不得不讓周瑜相信以及在面對劉備的時候,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戒備之心。
就仿佛江東人士注定就要被老劉家的人給克制一樣。
别看劉備這個人面色和藹,可周瑜深知他是個胸懷大志之人。
以前窮困之時。劉備他想要匡扶漢室,死不旋踵,現如今劉備他猶如困龍入海。
在荊州站穩了腳跟,兵強馬壯之下,荊州士人與百姓皆是去投奔歡迎他。
麾下幾個老臣更是忠心耿耿,武有關張趙,文有諸葛亮徐庶等人。
他這是要準備起飛,一飛沖天了。
這讓周瑜如何能夠不防他一手!
但凡劉備若是像劉表一樣,看看周瑜還能像今日如此忌憚于他嗎?
“公瑾,勿要說出此話,劉皇叔肯定會成爲曹操的心腹大患的,該憂心是曹操,而不是公瑾你啊。”
魯肅急忙看向旁邊,确認無人後才說道:“公瑾乃是江東的大都督,一言一行皆是會受到旁人的注意。
若是從公瑾這裏傳出口風去,孫劉兩家聯盟必然不複存焉。”
“子敬也忒小心了些。”
周瑜倒是無所謂,周遭也都是他的人。
除了一些老将,其餘旁人對于劉備等人更是沒有什麽好感。
更何況,周瑜發現如今已經失去了可以殺掉劉備的機會,劉備當真是困龍入海了,故而隻能對他采取提防打壓的策略。
“公瑾身爲我江東大都督,自然是要縱觀全局。”魯肅捏着胡須開口道:
“你隻看到了威脅,可我也看到了機遇,以及劉皇叔能爲我們江東帶來的好處。”
“呵,他占據南郡,對我們有好處?”
“自然是有好處的。”
“呵,那子敬說一說,我姑且聽一聽。”
周瑜漫不經心的道,準備聽聽諸葛亮是何種說法,能說服了子敬替他說話。
魯肅一下子來了精神,把昨天晚上被諸葛亮關平二人輪番洗腦的言論,仔仔細細,全方位,毫無保留的灌輸給了周大嘟嘟。
一刻鍾後,周大嘟嘟:()
兩刻鍾後,周大嘟嘟:(_..)
三刻鍾後,周大嘟嘟:( ̄ε(# ̄)
“呵,聽起來倒是有那麽幾分道理。”
周瑜摸索着下巴,仔細回想子敬方才說的話。
這番話要是從諸葛亮關平的嘴裏說出來,周大嘟嘟都不一定給他們這機會說完。
可如今這話偏偏是從魯子敬嘴裏說出來的,周大嘟嘟倒是當真耐心的聽了進去。
在大都督心中,孰重孰輕,自然是分得清楚。
“若是沒有道理,我會如此費盡唇舌的與公瑾如此說嗎?”
魯肅摸着胡須笑道:“好像我這個臣子就不心向主公一樣似的。”
一提起主公這個詞,周瑜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感慨道:
“主公那裏的戰事進展的頗爲不順,言語中似乎還想要我調兵增援。”
“啊?”聽到這話,魯肅也是一臉驚訝:
“合肥城當真是有如此堅固嗎?十倍圍之,主公尚不能攻克?”
江東兩處作戰,皆是攻城戰。
但若是相互比較的話,還是主公孫權那裏更占優勢。
合肥城低矮,江陵城高大堅固。
合肥守軍少,外面圍着的是守軍的十倍東吳将士。
江陵城内的曹軍與圍困他們的江東士卒兵力大緻相當,糧草軍械充足,合肥反倒是糧食儲備不夠多。
講道理,這段日子也該攻下來了,揚州刺史溫恢,就如此善于守城嗎?
比名将曹仁還會守城?
魯肅是不相信的。
曹軍面對如此大的壓力,合肥城中就不曾有想要投降自家主公的?
魯肅希望聽的是主公攻破合肥勝利的消息。
如此一來不僅能夠南郡士卒鼓舞士氣,還能震懾揚州境内鼓動的山越。
可惜聽到的卻是主公還想增兵的消息,這讓他能如何不心驚。
聽到子敬的發問,周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了解合肥的局勢,主公也未曾與我細說。
但主公身邊有太史子義,蔣公奕,潘文珪,陳文烈等猛将,攻打合肥小城應該不在話下。”
“那就先顧好眼前的事情,早日打下江陵城,也好爲主公分憂。”
魯肅最終把這件事定了性,他也是有些說不好緣由。
“嗯,子敬言之有理。”
主公趁着大勝之威去開辟第二戰場,本就是想要證明自己,周瑜也不好隔空指手畫腳,否則搞得主公下不來台。
而且主公也未曾仔細與周瑜寫信說過遇到的困難等等。
“隻是可惜曹仁他還沒有動靜!”周瑜站起身來,望向營外:“他倒是真的沉得住氣。”
“我倒是覺得他肯定會分兵去争奪夷陵城的。”
魯肅摸着胡須道:“曹仁讓我們緊張了如此長的時間,也是一種麻痹我們的手段,他大概也覺得時機該到了。”
對峙的兩方,皆是外松内緊,暗暗備戰。
關平此子的法子當真是管用,公瑾沒有拒絕,魯肅摸着胡須感慨了一聲。
此子日後的成就怕是不低。
如今迅速把曹軍趕出南郡,兵峰直指襄陽,也好爲主公壯壯聲勢,策應一番。
荊江南岸,劉備大營。
劉大匠已經按照少将軍的吩咐,暫時用不了水力改成馬力,不在運用人力來鼓風給高爐送風了,效率變得更高了。
以前沒這條件,隻能苦哈哈的用人工,現在有了少将軍的支持,用馬力極大的提高了送風能力。
果然上面有人,是真的好辦事!
對于少将軍而言幾匹驽馬算不得什麽,可對于工匠而言,那就當真是個大事。
“劉大匠。”關平突然想起來來一件事:“我記得有個打鐵的老頭跟我說過一件事,有關利用煤炭的小技巧,你暫且聽聽。”
“喏,少将軍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劉大匠心下了然,果然少将軍曾經跟過一個打鐵的同行學習過,還是個老頭,一聽這話就曉得那位同行的本事可是不小。
“他說過把煤炭放進高爐當中後,高爐内的溫度達到一定的程度後,留下的焦炭和一些灰分,這些東西在放入鐵礦石的高爐中。”
“敢問少将軍,何爲溫度,何爲焦炭,何爲灰分?”
關平很想告訴他是煤炭裏的水沒了,經過幹餾得到的,但他萬一問石頭裏怎麽有水,何爲幹餾,這可怎麽回答!
至于溫度不好解釋,古人要麽就說天寒,要麽就說天熱,相對籠統,那就不給他解釋了。
關平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焦炭呈銀灰色,具金屬光澤,質硬而多孔,燃燒時會有藍色的火焰,灰分是燒過的灰。”
“哦,少将軍如此一說,我倒是見過,可惜是因爲那爐子的不夠熱。”
“沒錯,就是要那種爐子不夠熱制造出來的焦炭。”關平這才說道:
“然後用這種二次加工的焦炭用來冶煉生鐵,效果會更好,鋼的産量會增多。”
“哦,那還真是一個小技巧。”劉大匠心中頗爲震驚,做出更多的鋼,那一定要試一試。
“對了,我還聽聞淬火冷卻的時候會加入尿液?”
“嘿嘿嘿,這也是一個偏,啊小竅門,沒想到少将軍也知曉。”
劉大匠低聲說道:“還可以放入豬油牛油等混合東西。”
“嗯。”關平點頭,也就是利用某些鹽分。
一連幾天,關平練完刀法後,便跑來工匠營。
看着這對比試驗爐子煉鐵打鐵煉鋼,制造鎖子甲的鐵環,身家性命可都是在這裏面呢,關平焉能不重視。
至于荊江北岸,暫且沒什麽大動靜,曹孫雙方都是相安無事,但關平可以肯定,這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海燕它就要接收暴風雨的洗禮了。
無論是百煉鋼還是灌鋼法都是在減少鐵裏的含碳量,讓它變得更加堅硬,得到高碳鋼。
低碳鋼反而更軟,也叫軟鋼,不适合打造兵器。
“少将軍,這焦炭的法子當真是不可思議。”
“法子好用就好,你可别帶進棺材裏去。”
“少将軍,我歲數不大,還想着要娶妻生子呢。”
“嘿,那劉大匠,如果我找個女夷人當你的妻子,你願不願意?”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這說話。”
“說話你平日裏教她不就得了,反正夫妻之間那點事,也不用言語,動作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嘿嘿嘿,少将軍懂得真多。”劉大匠捏着手裏的小鐵環獻寶似的:
“少将軍且看,這小環刀劍輕易砍不開,到時候目環内套上子環,輕易箭矢都紮不進去的。
而且我敢肯定,等弄出來,這分量穿在少将軍身上就跟沒穿一樣。
少将軍完全可以把這鎖子甲當做内襯,外面在披一層甲。”
“在披一層甲?”
關平摸着下巴仔細想想,這披三層甲好像是歐洲貴族那便怕死,先套個皮甲,在套個鎖子甲,最外面套上鱗甲。
反正也隻能是貴族之間的戰争,平民大抵是沒得資格打仗的。
“對,若是在披一套魚鱗甲,還能防劈砍與穿刺,而且不會比少将軍現在的甲重。”劉大匠想了想:“其實還可以在披一層甲的,三層甲最爲保險。”
“那等大匠你做出來之後,我試試,若是活動不開,那便算了,若是無礙動作招式的發揮,多披一層甲也是好的,對了,給我的馬也整一聲鎖子甲罩一罩。”
“喏。”
關平放下手中的小鐵環,對于匠人的工藝很是滿意。
對于這些小技巧,關平頂多算是一個超前的理論家,但論動手能力,還得指望着這幫真正的手藝人。
“少将軍,還有那風箱,我也派人按照少将軍的意見進行改進,也在做着呢。”
劉大匠發現少将軍關平還真不是一個外行指導内行的人,故而對于少将軍提出的意見,也是記在心中。
“嗯,做好之後,且不可外傳,将來我還有大用處。”
“少将軍放心,小的嘴是最嚴實的。”
劉大匠拱手抱拳,當真是同行,在技術保密這件事上,少将軍也是不逞多讓。
畢竟這可是關乎到自己子子孫孫吃飯的手藝,若是輕易教給了别人,兒孫餓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像少将軍可以馬上博取功名爵位,子孫後代也都是有爵位的,所以才會對這種打鐵小技巧不在意,随口就告訴他了。
人若是沒些私欲,沒點追求,那他可當真是無欲無求的人,實在是少見。
“定國,原來你在這裏。”糜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把岩鹽制作成人能夠正常吃的鹽,這件差事三兄弟社團的扛把子已經交給了糜竺。
并且以後三兄弟社團跟随五溪人開拓商路之事,發揮大西南夷人價值的任務,也全權交給了糜竺打理。
關平跟劉大匠打了個招呼,急忙迎了上去:“糜中郎,何事如此驚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