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榮聽到少将軍喊他,這才往後跳了一步,離開圓石的撞擊,收好氣息,抱拳道:“少将軍怎麽來了,是小人打擾少将軍休息了!”
關平往前走了幾步,瞥了一眼這個被吊起來的大圓石,頗爲震驚的道:“邢将軍,你這是在練習什麽功法?”
邢道榮見少将軍竟然對他的練習之法感興趣,頓時大喜,抱拳介紹道:“好叫少将軍知曉,此乃我獨門練習秘籍,專練腰腹之力,免得馬戰時,被旁人輕易打落馬下。”
獨門秘籍,聽着就像是閉門造車一樣,對于邢道榮這如雷灌耳的大名,關平當真是想要笑,可是對于人家的上進心又不能給打擊了,畢竟現在是自己的麾下。
邢道榮總是聳動胯骨,嘿嘿嘿的撞擊挂在秋千上的大圓石,這畫風怎麽越想越不對勁,關平總覺得孫悟空要跳出來似的。
關平遂忍住笑意,拍了一下那實心的圓石,一臉震驚的道:“原來邢将軍這是一直在給自己進行專門的,專門的針對性訓練啊!”
真是實心的,男人就是要對自己夠狠!
“針對性訓練?”邢道榮立刻伸出手大笑道:“少将軍真是,真是會起名字。”
關平眨了眨眼睛,瞧着邢道榮的大肚子,應該撞不到他的繡花針上。
早早的在邢道榮旁邊看熱鬧的蔡中,倒是沒想到關平他竟然會對這種自殘的鍛煉法子感興趣。
就這個邢道榮,除了會吹牛皮,拍馬屁,他還有什麽真本事?
靠着這個撞擊圓石吸引關平的視線,還想着把這法子蠢蛋想出來的法子獻給關平。
蔡中翻了翻眼皮,當真是以爲别人都跟他一樣傻,真不曉得關平他爲何會把這個憨貨帶在身邊。
“少将軍,要不要一起練練?”邢道榮見少将軍一臉震驚的模樣,立刻打蛇随棍上。
邢道榮他這是什麽腦回路!
莫不是真以爲這種腦殘行爲會得到自己的青睐,拍馬屁能不能用點心!
“哦?”
關平突然理解了,畢竟有些大漢土著的思維不是一般人能夠跟得上的,各人都有各自的小癖好,比如吃生魚的,磕五石散,果奔的,愛人妻的,眼前出現撞石頭的也實屬正常。
“哈哈哈,邢将軍的美意,本将軍心領了,但是我父已經教我家傳絕學,若是沒有完全練習透徹,絕不能輕易嘗試他人的練武絕學。”
“哦,那倒是可惜了!”邢道榮小聲嘀咕了一句。
關平:???
蔡中都被邢道榮給氣笑了,瞪着眼睛,難不成關平他真喜歡這種蠢笨之人圍繞在身邊?
就以他這些日子的觀察,邢道榮這個胖子,除了能吃,能睡,能打鼾,會吹牛皮,絲毫不覺得自己拍出來的馬屁是何等的讓人發笑之外,還有一絲絲優點嗎?
力氣大一些?
想半天,蔡中才勉強給邢道榮說出來了一個優點!
就這個圓石頭,自己撞了幾下,真是有些吃不消。
關平瞥了一眼自己的麾下“上仙蔡中”,這陣子倒是能耐得住心氣,根本就沒有往襄陽城的蔡家去信,這倒是讓關平分外不解。
他不是一直想要蔡家的族長位置嗎?
現在蔡家的頂梁柱成了蔡瑁的兒子,他在想要回去,怕是要被記恨的。
關平一直在等着蔡中暗中奪得襄陽蔡家的大權,如此襄陽城内有了内應,才好辦事,可是蔡中竟然一點着急的神色皆無,難不成他認命了?
身爲蔡家族長的接班人,不能如此沒有鬥志,莫不是上次當工具人的時候,傷了心?
關平暗暗思索,得想個法子,讓他重新升起對族長之位的向往之心。
人活着,如果連一點點野望都沒得,那還有什麽樂趣?
“走,跟我去瞧瞧城外分田進行的如何了?”關平閑的無事,也好去外面瞧一瞧。
“喏。”
邢道榮與蔡中拱手稱喏,自是跟在關平身後。
益陽縣城外的一大片良田,劉敏正在現場差人量取五十畝的土地,記在這家送兒從軍版籍上。
老農瞧着地頭的石頭标記,呆呆的蹲在稻田旁,五十畝啊!
版籍上記的足足的五十畝,自己親自丈量的,不短一分。
竟然是真的!
老農蹲在稻田裏嘿嘿發笑,郡守說的是真的!
種了這麽多年的田,皆是二十畝交四十畝的賦稅,現在隻需要五十畝便能交四十畝的稅,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好事。
活了這麽大的歲數,老農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遇到過哎!
這益陽縣的太陽真的是從西邊出來了?
“爺爺,日頭偏西了,咱們回家吧。”已經被登記在冊的預備役孫兒稚氣未脫。
老農擡起頭瞧了一眼,日頭真的偏西了,在孫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揉着有些發麻的腿:“乖孫。”
“爺爺,我在呢。”老農仰頭瞧了瞧比自己高一頭的孫兒,露出了爲數不多的牙,笑了笑:
“以後莫要負了少将軍關平以及劉皇叔呀,沒有他們,就算你到了爺爺這麽大的歲數,怕是也沒有如此多的良田可種啊!”
“爺爺放心,我自是省的,少将軍一諾千金,說殺了包奎爲咱們家做主,就真的殺了他,不僅爲咱們家做主,還爲鄉親們做主,我餘得水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他的了。”
“哎,孫兒長大了,也懂事了,以後就跟着少将軍好好幹,等過兩年家裏有了餘錢,便要爲你讨門婚事,咱家三代單傳的時候過去了,你也好爲咱們餘家傳宗接代,你當大哥的要給弟弟做個榜樣!”
“哎。”
餘得水臉上猛地的閃過一絲羞澀,一定要娶了村裏的花花妹子。
老農望着夕陽散發出的紅光,露出了笑容,這輩子磕磕絆絆艱難求活,沒想到臨了臨了,還能遇上如此爲民做主的好官!
有了如此多的地,這下孫兒們将來在有孩兒一定能夠多養活幾個。
三代單傳,不是他想單傳,實在是人多了,光憑那二十畝地養不活太多的人啊!
現在看來,劉皇叔愛民如子的名聲真不是假的!
少将軍關平也不是個蠢笨之人,沒有被包奎哄騙,這益陽縣總算是變了天了。
大家的好日子要來了!
這一天,多少百姓輾轉反側,甚至還要大晚上去田間地頭瞧瞧,那塊作爲标記的石頭,是不是假的!
第二天,餘得水在村子裏大聲喊着他爺爺,今天早上竟然不見了,全家發了瘋的去找,最後餘得水在新分配的自家地頭上瞧見了抱着标記石頭,臉上帶笑一絲不動的爺爺。
爺爺他竟然~美死了!
“爺爺。”
餘得水當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邦邦邦磕了三個響頭。
後面跟着的家人遠遠的瞧見兒子(哥哥)這番動作,皆是一愣,緊接着流出眼淚。
爹他去了!
“爺爺哎,你好日子還沒過上一天,就走了,孫兒想要盡孝都……”
“嚎喪什麽,我沒死呢!”
餘家老爺子睜開眼睛,瞧着自家孫兒冒傻氣,嘴角忍不住撇了撇。
還想繼續磕頭的餘得水,猛地的往後一撤步,大嚷道:“爺爺,他詐屍了!”
聽到餘得水的這聲叫喊,正在哭喪的家人頓時一愣,吓得跌坐在地。
老農終究是忍不住自家孫兒冒傻氣,随手撿起一塊土坷垃,砸了過去,我叫你死了,我叫你詐屍了!
在一場悲喜交加的風波中,餘老爺子終于是活動開了自己的身子骨,望着田間地頭的五十畝地,渾身充滿了幹勁。
無數分到土地的百姓,與餘老爺子一樣,終于相信,這四五十畝土地是自家的,不是一場夢,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包半城終将成爲過去,劉皇叔的名聲重新照耀着這片土地。
益陽縣的府衙外,關平瞧着經過層層選拔,才留下的五百個性子比較老實的良家子,至于惡少年,全都退回去當了預備役。
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未來的班底,不需要好勇鬥狠,能服從命令最好。
餘得水頗爲緊張的站在隊列之中,現在已經訓練了幾天的隊列,分左右,認清關字大旗。
許多袍澤兄弟還是左右不分,餘得水因爲能迅速的領悟什長的命令,所以被提拔爲了伍長,這讓他很是激動,也記着家人的叮囑,一定要好好聽話,少将軍說殺誰,他就要沖過去殺誰。
大漢的制度是個子高的持弓弩,個子矮的拿着長矛與鐵戟,強者才能拿着旌旗,膀子有力氣的注定要先幹上一陣擂鼓鳴金的活計。
現在關平還沒有給這幫利用良田新招募來的士卒頒發武器,盡管自家老爹也傳授了自己一些練兵之法。
但關平還想着要照着後世的紀律與服從來訓練一小支部隊,就像自家老爹的五百校刀手一樣,精悍具有服從性,戚大帥的練兵實記,關平也曾有涉及。
以前隻能在遊戲當中指揮NPC,現在有了實戰的經驗,關平自然想着要實現心中的想法。
這點人,關平自覺偌大的郡縣,還是能供養的起一支小股部隊的。
軍中自然是以強者爲尊,但戰争可不光光是好勇鬥狠,還要有紀律,否則自己帶頭沖鋒,麾下士卒沒有人與你一同沖鋒,那就是取死之道。
在烏林的戰俘營時,關平帶着五十名親衛進去鏟除叛亂的時候,就曾經親眼目睹過,隻有大将張頤自己沖鋒,身後的士卒皆是棄劍而逃。
餘得水瞥了一眼自己的新鞋子,少将軍如此訓練自己,怕是這雙新鞋穿不了多久就要壞了。
雖說那日報道的時候,少将軍見自己與不少同鄉袍澤皆是穿着草鞋或者破鞋,便直接差人從庫房裏取出新鞋分發給大家,有些人想要繼續穿着舊鞋,卻被少将軍踹了一腳,讓他換上。
每日的清晨都要上城牆跑上幾圈,即使大家都在期盼着,那城牆在跑上月餘,興許就會倒塌。
但餘得水絲毫不覺得累,原來在少将軍麾下當兵是這樣一種體驗,因爲少将軍會親自跟着一起跑,甚至大聲呵斥哪個掉隊的袍澤。
餘得水希望自己是被少将軍誇的那一個,自己依舊能夠回想起,少将軍誇自己左右分的好,自己的胸脯挺的是何等的向上,周圍人看自己的眼光是何等的羨慕。
現在跟以前縣裏的士卒大不一樣,這些訓練之法,據說的當世名将關羽傳給他兒子關平的。
一想到這裏,餘得水便心生歡喜,關将軍的名頭,早早的聽過了,聽說是近十年來天底下最能打的人了。
在他兒子手底下當兵,大家心甘情願的很,畢竟少将軍關平斬殺了大家的仇人包奎,還給家裏分了田地,爺爺說了,誰想要少将軍的命,自己一定要給他擋刀。
“一二三四!”
小小的益陽縣大清早又傳來這新奇的聲響。
驿丞包亮卻陷入了巨大的悲痛當中,大哥包奎死了,包家也完了,就剩下他一人被關押在大牢當中,他知道自己也不能獨活,早晚會被關平殺了,可又沒有什麽辦法。
樹倒猢狲散,以前連巴結他都沒資格的獄卒,現在反倒一個個看他的笑話。
他聽着外面的喊号聲,更是悲從中來,從獄卒嘴裏,他知道了喊号子的那些人都是分了他包家田地的人。
還沒等包奎繼續抱着柱子傷春悲秋的時候,一名獄卒提着飯盒打開了牢門。
一隻燒雞擺在包亮面前,反倒是吓得他連翻後退,難不成這就是斷頭飯?
“包驿丞不必多想,是東邊老家來人了,托我來看你。”
包亮大驚,這才定睛一瞧,原來是張家的人。
“閉嘴,别喊。”
包亮立刻捂住自己剛想大喊救我的嘴,急忙跑了兩步,跪伏在地,自己的小命可全都在張家上。
若是給了他們十年的好處,還不能換自己一條性命的話,那隻能說明張家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世家,更會讓其餘附庸的豪強感到悲哀。
張家管事瞧着包亮也是頗爲無奈,關平他怎麽就偏偏留着包亮一人,直接打殺了便是。
搞得張家爲了他一個人,還得順手前來營救他,免得别其餘人說三道四,失了人心。
不過他此次前來,還另有大事要做,還需借助這包家地頭蛇僅存的獨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