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不吃雞了?”糜威雙手捧着蒸雞道。
“沒什麽味道,改天帶你嘗嘗密制叫花雞。”
糜威撇撇嘴,什麽叫花雞聽都沒聽過,肯定不如手裏攥着這隻雞現實,平哥也學會提前給别人畫大餅了,倒是個當将軍的料,可惜小爺不上當。
關平站起身踢了糜威一腳:“帶我過去瞧瞧。”
“平哥,多危險啊,你又不是疾醫,我二叔說會死人的,一死一大片。”糜威咬着雞肉道:“我不去。”
“也是,貿然前去确實是危險,這樣咱們兩個去你爹那,正好找工匠做幾個簡易的口罩,也好防範一番。”
“什麽口罩?”糜威也站起來,兩隻眼睛眨了眨。
“就是蒙面的面罩。”
“且。”
糜威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聲,一邊啃着雞肉,一邊帶路。
雖然想要救治這幫得病的曹軍士卒,但關平也挺注意自身安全的,收益大是大,但危險。
不像周瑜直接把人踢了出來,畢竟自家社團一點地盤都沒有,有什麽好東西,還得先往劉琦的大本營夏口那裏存放。
在荊州的局面還有待打開,反正是孫劉聯軍剛剛赢下了赤壁之戰,大概還有一個月建安十三年也就過去了。
制作簡易口罩的步驟,關平也曾經被科普過,江湖救急,沒成想還真用上了。
一堆軍械旁邊,幾名文士正在記錄,糜竺在一旁拿起竹簡仔細核對,賬目上的東西,對于這些他可是門清。
“少将軍怎麽來了?”
劉敏活動活動手腕,正好瞧見關平過來了。
“定國。”
糜竺也是放下竹簡,瞧着龍行虎步的關平,又瞥了一眼在他身旁吃雞的兒子,哎呦,這個吃相。
年紀差不多大,到底誰才是真正從大家族裏出來的!
這麽一對比,真看不出來自己兒子是家族子弟!
關将軍到底是怎麽把兒子教出來的?
關平沖着劉敏回了禮,随即又向糜竺問好,
“糜伯父,我是想來找點東西做成面巾用來蒙面。”
關平想了想,該怎麽形容類似保鮮膜的東西,太難爲人了。
“各色布都有繳獲。”糜竺也不管關平做什麽用直接喊道:“雲亭,去帶着定國找一找,看看他需要什麽樣子的。”
“喏。”
劉敏把筆放在案子上,慢悠悠的站起來,此時他的年歲也不算大,隻是被他表哥蔣琬一同帶過來投靠劉皇叔的。
至于另一個表哥潘濬并未跟來,依舊在做觀望,孫劉兩家戰勝曹操。
荊州歸屬說不定就要是自家主公的了,劉敏倒是有些想笑,表哥潘濬到底會作何感想,畢竟當初表哥蔣琬想要與表哥潘濬商量的時候,他不僅不來,還言辭激烈的反對自己與表哥前來。
說什麽此時去投靠劉皇叔,那就是去送死的,曹操勢大,孫劉兩家絕不可能會赢。
可如今,孫劉聯軍大勝,這事讓劉敏如何不高興,心中暢快的很,饒是世人誇你聰明,可殊不知那是你潘濬目光短淺!
劉敏喜滋滋的帶着關平去找布。
“伯虎。”糜竺盯着還在大吃特吃的兒子。
“爹,怎麽了?”
“你過來。”
糜竺随即給兒子來了頓耳提面命,讓他好好跟着關平學一學,看看人家,又是用計,又是勇武,類似德智體美勞均衡發展的樣子,關鍵還知道怎麽在關鍵時刻回護他爹!
就雲長将軍那性子,今日所做出來的挽救法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他想出來的。
在看看兒子你,天天就知道吃!
糜威頓時就覺得嘴裏的雞肉,它不香了!
此時關平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哪都好,糜竺在看看自己的兒子,一臉蠢樣,真叫人心痛,身爲家中嫡子,怎麽就一點伶俐的勁頭都沒有表現出來呢。
“多跟定國學學,别總光知道傻吃,還天天從人家那裏搶大醬吃,你真有那麽饞嗎?你能稍微搶一點聰明才智也好啊。”
“爹,我知道了,以後一定多跟平哥學習,争取也幹出一番大事來,給爹争光。”
“嗯。”糜竺覺得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遂幫兒子拍拍肩膀上的浮沉:“去吧。”
“好嘞。”
糜威轉身松了口氣,父親他怎麽變得如此墨迹了!
糜竺對于主公那是真的忠心,家财,嫡親妹子都送了,如今兒子也是弓馬娴熟,自然希望他能夠幫主公擺平一些假事。
赤壁之戰赢了,那主公就有機會在荊州站住了腳跟,希望就在眼前,借此壯大自身勢力,乃是天賜良機啊。
糜竺摸着胡須笑了笑,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在回到故裏,也算是落葉歸根,想着葬在祖墳裏。
糜竺随即搖搖頭,把内心的感傷擠出去,繼續核對賬冊。
劉敏把所有樣式的布匹擺在關平眼前,讓他挑選,其實弄個面巾蒙臉,劉敏絲毫搞不清楚想要做什麽?
關平開始用手摸一摸布料,怎麽這也得整個三層的口罩。
可是這布料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别,大緻就是絲綢、麻布與葛布。
至于棉布,也就是棉花,交州一帶可能會有。
看來也就外面用麻布,裏面用絲綢,可是中間的保鮮膜用什麽替代?
“少将軍,你摸來摸去的,莫不是想要制作的面巾什麽難度?我可以去找工匠來。”
“雲亭,你比我小兩歲,叫我哥就行,免得生分。”關平随口應了一聲:
“有點麻煩,我正被弄個面巾,是三層的,外面放上麻布,裏面放上絲綢,中間最好在來一個防水的輕便物件,最好也跟這絲綢的厚度一樣,我想象不出來,能有什麽東西可以滿足我!”
“嗨,平哥,我當是什麽呢。”
劉敏自然也不會跟關平生分,别看關平隻比自己大兩歲,可他真不是一個自己認知中隻會敢打敢沖的勇猛小将。
還是個會用計謀的,如此可就厲害多了。
此次江東大都督周瑜能夠順利火燒曹操,沒有平哥的鐵索連環之策,這事能行嗎?
那晚他們用火船來攻打曹軍戰船,自己可看的真真的,因爲曹軍戰船全都連在一塊,一把火燒個幹淨,跑都别想跑。
若非如此,周瑜他焉能有此大功!
更何況平哥竟然從曹操那裏诓騙來了數十萬的箭矢,這事傳出去,誰還敢說平哥他就隻會在戰場上猛打猛沖!
如此事迹,怎麽可以跟智将挨上一點點邊了!
劉敏對于關平是真的佩服的很,關平他将來肯定能獨自領軍,到那時不得培養自己的班底嗎?
但願将來有機會在他的身旁當主薄,或者管理軍糧後勤,現在劉敏自然想要拉近關系。
此時聽到關平因爲這點小事犯了難,劉敏更是笑了笑,知道表現的機會來了:
“平哥,很簡單的,我們在中間放一點腸衣或者魚鳔不就行了嗎?”
“腸衣跟魚鳔?”
關平一拍巴掌,沒錯啊!
這倆玩意在古代是可以充當杜蕾斯的作用,那跟保鮮膜估計差不了多少。
“腸衣有嗎?”
“腸衣自然是有的,用來制作弓弦,儲備的還算充足。”
劉敏樂呵呵的應了一聲,能幫關平解決一個問題,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可是太好了。”關平頗有些興奮的拍了拍劉敏的肩膀:“幫我找幾個工匠來縫上。”
幾個制作還算可以的簡易口罩算是被工匠給做好了,關平拿起來試戴一番,使勁吸了吸氣,就是有點悶的慌。
能做到這點防護就算比沒有強,關平又摘下來,瞥了一眼,還用不用消毒啊?
應該搞點鹽水消毒。
“平哥,還有什麽吩咐嗎?”
“雲亭,你去忙吧,有事我在來找你,記得先讓工匠多做一些這種面罩。”
“平哥放心。”
關平擺擺手,随即拿着制作好的簡易口罩帶着糜威走了,病人全都是他二叔糜芳在看管。
江東的軍帳内,周瑜與衆将看着地圖,研究如何攻下江陵城,魯肅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了。
“子敬回來了?”周瑜握着劍柄笑道:“劉備那個僞君子可曾把人給你退回來?”
“哎呀,公瑾先别說這件事了,關羽他把曹操給放了!”
“什麽!”呂蒙随即哼了一聲。
“呵,我當是什麽呢!”周瑜早早的就預料到,派了關羽去,就算真抓到,那也會放了曹操的。
殺了曹操這種事情,諸葛亮才不會幹呢。
就諸葛亮這次能借到東風這麽一條,就算是真正讓周瑜給記在心裏了。
以當什麽說客,周瑜才不會在乎。
能成功預測到東風在什麽時間到,那可真是起了大作用了,像諸葛亮這種人是個人才,可惜不是自己人,那便不能留他性命了。
雙方打的什麽主意,當主帥的心裏都門清。
“子敬無憂,我本意是想要讓曹操死在劉備手裏,故而一直驅兵把曹操往劉備的防線上趕。
估計是劉備那個僞君子看透我的布置,所以他故意放走了曹操。”
周瑜給魯肅解釋了一番,衆将都曉得這件事,也就魯肅不大清楚。
殺了曹操,這事江東也得考慮後果。
“啊,竟是如此?”
魯肅一臉不可思議,公瑾,你瞞得我好苦啊!
方才自己在劉備營中發了一通脾氣,以爲他們在演戲。
原來是劉備他們早就看穿了公瑾的布置,故而他們也以爲我魯肅同樣是在演戲!
這?
當真是夠可笑的呢!
“公瑾,你爲何要瞞我?”魯肅臉色有些難堪,此等事情……
周瑜笑了笑:“子敬是個實誠人,我怕你與說了,你會被劉備諸葛亮二人利用。”
魯肅苦笑兩聲,原來就自己是那個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還一心火急火燎的想着要如何解決。
看着軍帳内衆将的神色,怕是全都知道了。
“公瑾,江陵城可是不好打。”
程普也是一臉笑容,取得了赤壁大捷,讓他很是高興。
“就算不好打,我們也要拿下江陵城,控制整個荊州。”
周瑜說完之後更是一臉戰意,曹操的百萬大軍都被他打敗了,連個小小的江陵城,他還拿不下來嗎?
“大都督說的對,一個月,定要拿下江陵城,進軍襄陽,從而占據整個荊州,把曹操趕出去。”
甘甯也是摩拳擦掌,戰意頗濃,拿下荊州後,待休養生息一陣,便進攻巴蜀,打回他的老家去。
旁人不知道蜀中的富庶,以及劉璋是如何的平庸,他甘甯可是清楚的很。
周瑜見衆将戰意頗濃,自己更是一呼百應,心中歡喜個不停。
“子敬,晚上慶功宴,勿要耽誤了時間。”周瑜見魯肅情緒不高,急忙招呼了一聲。
“公瑾放心,我自是知道。”魯肅強顔歡笑,心裏頭真的有些不是滋味。
曾經的知己,周公瑾竟然會幾次三番的瞞着他,這讓魯肅心中如何好受啊!
他魯肅雖是個實誠人,愛說實話,但絕不是個蠢人,什麽時候該說的話,什麽時候不該說什麽話,他心中清楚。
難不成喜歡說實話就容易被他人看作是蠢人,不值得托付嗎?
魯肅大多數是裝糊塗,可他并不是真正的糊塗。
還是公瑾覺得我不該事無巨細,什麽都要向主公禀報?
可前線發生的所有事情,主公都應該知曉,否則到時候該如何論功行賞?
難不成單憑公瑾一人上奏的名單嗎?
這樣不好!
魯肅耳邊聽着帳中同僚的歡聲笑語,心中則是思索着,公瑾呐,難不成劉備真的沒有看錯你?
不可能,公瑾隻是跋扈,絕無反心!
魯肅急忙把腦海中的想法壓下去,認真的安慰着自己,公瑾他是怕我犯蠢,好心辦壞事。
糜芳戴着關平給的口罩,雖然面色不爽,但依舊是讓士卒按照他所言的,在給曹軍傷卒進行分類劃區域隔離之類的。
關平同樣戴着口罩,把中刀劍等傷的士卒不要與患了疫病的士卒摻和在一起,免得有加大了染病的士卒。
地面上已經撒了一層消石灰用于消毒,軍帳裏生着火盆,好在鐵山上也用煤炭打鐵,直接燒煤炭,就軍帳這種東西,大冬天肯定毒不死人,在古代燒炭取暖死亡的,大多數富貴人家的。
關平想着先用手段減少染病士卒的數量,别再增多了,但張仲景神醫怎麽還沒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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