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閃電伴随着九叔的嘶喊聲疾落而下,再次穿透兩面銅鏡和四大方外的全力阻攔,擊中我的頭頂。
無以複加的疼痛感,幾乎使我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化成齑粉了,忍不住昂頭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如同一隻瀕臨死亡的幼狼。
而四大方外也在閃電擊中我的同時,一起仰面噴出一口鮮血。
“森兒!”
九叔嘶吼着沖了上來,可剛一動身,就被那瘋道士一揮手一道黃符,正中前胸,轟的一聲響,直接倒飛而起,再度摔倒在地,掙紮着身軀,哪裏還能站得起來。
這是那鬼醫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來,才啞聲叫道:“嶽九靈,不要添亂,我說過,我們四個一定會保住這娃兒的性命!”
話剛落音,天空之中三聲驚雷接連響起,巨大的轟隆聲,掩蓋住了他的聲音,三道閃電擰成一股,第三次直劈而下。
九雷天劫,三擊渡厄!
這原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劫難,針對的本就是妖族。
妖族依靠吸食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增加修行,百年方得變化,三百年稱爲精怪,五百年才得人形,得人形之前,需經曆三次劫難。
百年一小劫,爲一雷天劫;三百年一中劫,爲三雷天劫,五百年才一大劫,即是九雷天劫。
即使妖族有幾百年的修爲,逢雷劫之時,也得倉皇逃竄,奔走躲避,一旦被天雷擊中,輕則修爲盡散,妖丹盡碎,重則一命嗚呼,魂飛魄散。
而我卻連躲都不能躲,硬受了六道天雷。
即使有兩面上古神鏡阻隔,即使有四大方外奮力守護,也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六道天雷之後,我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
最要命的是,最後三道天雷,依舊對準我的頭頂,無情的擊落而下!
這是最後的三道,也是威力最大的三道!
九雷天劫的威力,本就是依次遞加,三道爲一擊,三擊過後,才會天開雲散。
四大方外一起狂吼,四人八掌齊出,這一次,他們也拼盡了全力!
仙僧幹瘦的身軀噼啪作響,如同點燃的鞭炮一般,鬼醫滿頭白發根根直豎,就像一隻銀白色的刺猬,毒尼一身尼衣激蕩,全身鼓起如同一隻巨大的青蛙,瘋道再無半點瘋癫之态,面如死灰宛如将死之人。
咔!
閃電率先擊中第一面銅鏡,銅鏡經曆過之前的兩次擊打,再也承受不住這第三次的天怒之威,直接化爲齑粉。
閃電擊碎第一面銅鏡,轉瞬抵達第二面銅鏡,依舊勢不可擋,同樣将銅鏡擊爲齑粉。
四大方外的修爲,全都加持在第二面銅鏡之上,第二面銅鏡一化爲齑粉,四人同時仰面倒摔在地,口中鮮血狂噴。
可閃電之勢,絲毫未減,攜帶萬鈞雷霆之威,劈向我的頭頂。
我心頭一慘。
纖毫、犀照乃上古神器,在九雷天劫的雷霆之威下,依舊碎爲齑粉,何況我僅僅是個肉身凡胎。
我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的結局,粉身碎骨,蕩然無存!
可就在這時,之前一直趴在地上,掙紮着爬不起來的九叔,忽然站了起來,不但站了起來,嘴角還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随即我身上陡起一道金光,迅速的形成一個三角形光罩,将我籠罩其中。
轟!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閃電擊在金色光罩之上,金色光罩如有形體實物,頓時片片碎裂,閃電也消于無形。
我直接昏死了過去。
等到我悠悠醒來,睜開眼時,藍天白雲,蒼樹青草,依舊在鍾山之中。
隻是換了個地方,已經不在山頂,而是在一處密林之中。
我渾身酸脹難耐,身體如同要裂開了一般,衣衫盡碎,皮膚之下,一道道氣流亂蹿,經脈好像都快要爆炸了。
我躺在四大方外的正中,四人分四方将我圍住,九叔則在旁邊長身而立。
隻是四大方外全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個個面如死灰,嘴角帶有殷殷血迹,可眼珠子卻都瞪得滾圓,死死的盯着我。
一見我睜開了眼,那鬼醫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随即啞聲道:“兩隻眼睛一隻碧綠通幽,一隻漆黑如墨,果然如此,咱們都被算計了!”
那仙僧緩緩點頭,也苦笑道:“可笑老衲第一次見這孩子,還以爲是高家小鬼失了手,洩露天機導緻這孩子大劫提前了。”
毒尼恨聲道:“高家那小鬼,奸滑似鬼不說,一手六爻之術也算得上出神入化,怎麽會失手,分明是算準了咱們會出現,故意洩露天機,導緻大劫提前。”
“别說我們都在他算計之内了,估計連纖毫、犀照雙鏡的出現,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那瘋道雖然面色慘白,卻是一臉笑意,笑道:“那是當然,你們别忘了,高小鬼可是我們道門弟子,學的是正宗昆侖天門的秘術。”
“比起你們碧海歸墟和鄱陽秘境兩個流派,還有老秃驢所謂的佛法,那可是高明太多!”
其餘三人一起呸了一聲,鬼醫轉頭看向九叔道:“嶽九靈,你小子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九叔反倒面色如常,一臉謙遜的對四人低頭道:“不敢,四位前輩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九靈愚鈍,一身所學低微不堪,更看不出來了。”
鬼醫苦笑罵道:“放屁!那你怎麽會故意裝作受傷不起,不加阻攔呢?”
九叔繼續垂首低頭道:“那隻是因爲九靈相信師父。”
“九靈所學,比起師父來,不及十之一二,森兒是師父唯一血脈後人,既然敢托付與九靈,自然一切也都算計好了。”
“至于九靈,隻不過是個經手之人罷了,一切天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四位都是前輩高人,又何必追究這些許小事。”
鬼醫其實這時已經想明白了,但依舊笑罵道:“呸!說的好聽,你們師徒沒有一個好東西。”
“借我們四個人之手,讓雙鏡加持與這孩子身上,還趁機吸取了我們的修爲,當我們是老糊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