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無比激動,顫抖着雙手接過各自婚書。
成親了!
真的成親了!
而且還是父皇親自頒發的婚書!
“長……相公……”紅蓋頭下,栗子香低聲呼喚。
“怎麽了娘子?”牧長清溫柔笑笑。
“香兒沒有在做夢吧?”
“當然沒有,夢哪會這麽美?”
“撲哧……說的也是呢~”
栗子香眉眼彎彎,寶貝似的翻看婚書,一遍一遍又一遍,看得狐皇後無限感慨和欣慰。
她着實沒想到自己的一對兒女居然這麽年輕就成親孕子了。
想當年自己……
罷了,不說也罷,遇上個修煉狂對象就是這點不好,莫說成親,連親熱都找不到什麽機會,等上三五十年屬于基本操作。
頓了頓,她以母親身份祝福幾句後,栗子被三姐妹攙扶着送進了洞房。
接下來自然是宴席。
星宮大殿無比龐大,足以當成宴席大廳來用,擺了百餘桌,場面還是相當熱鬧的。
并且,牧長清身爲新郎官妥妥的全場最辛苦,每一桌都親自敬酒,若非修仙者體質強,可以用靈力揮發掉很多酒水酒精,他肯定早躺了。
然縱如此,在敬完最後一桌後他的意識還是趨于混亂了,身體不受控制,說話時舌頭和牙齒瘋狂打架,導緻含糊不清。
無奈,三姐妹隻能攙上他将他送向洞房。
“别……别拉我……我沒……嗝——沒醉!”
“讓我跟勺子大、大叔再……喝……兩杯……”
“還有……我老……丈狐……嘔——”
牧長清喉頭聳動,忍不住吐出大片污穢。
好在三姐妹早有準備,立馬掏出木盆接住,強忍着那股刺鼻的酒腥味等他吐完,同時還不忘在他背上輕輕拍打。
這一吐吐了一分多鍾。
等結束時,沸血端上幾乎沒法要的木盆一臉嫌棄離去。
而牧長清總算清醒了些,大口喘氣,順手接過憐華遞來的茶水漱口。
“呼——多謝你們了。”他長出口氣。
無鋒哭笑不得,一邊繼續拍他後背,一邊安慰道:“主人客氣,這是我們該做的,隻希望主人莫要再喝了,畢竟今日特殊,夫人還在等您洞房呢。”
“是呀,小姐這會兒不知道有多想見您,您快些進去吧。”憐華又遞過毛巾。
牧長清微愣,擦了擦嘴深吸口氣平複心情,點點頭,邁步走向婚房。
距離不長,幾米而已,但他走了好久,到門口後又發呆了幾分鍾,仿佛在消化這幾年的經曆。
終于,他動了。
轉頭笑呵呵道:“你們三個在外面守好,不要讓其他妖靠近,當然也不許偷看。”
“才不會……”
三姐妹面色一紅,異口同聲。
話落,牧長清放心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哐當一聲将門關上。
但她們卻根本沒有去外面站崗的意思,反而悄咪咪離得近了些,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露出狡黠之色。
不偷看可以,但沒說不讓偷聽啊~
……
另一邊,牧長清已經在婚房裏四處打量了。
裏面很大,所有東西都是新布置的,風格非常明顯,到處透露着喜慶的大紅色。
尤其進門後左右兩側盡頭那幾排正在燃燒的紅燭,更是将氣氛烘托到極緻。
沙沙——
輕紗撩動發出布料摩擦聲,牧長清邁步走過,循着那熟悉的香味一點點接近目标。
待到盡頭,一架裝飾華美的婚床出現在眼前,邊緣處還坐着道倩影。
她頭頂紅蓋,身披紅金相間的極品婚服,坐姿筆挺,雙腿并攏,兩手交疊放在大腿之上,要多端莊有多端莊。
感應到夫君踉踉跄跄的腳步,她本能地想要站起身去攙扶,卻被制止。
“不用,你坐着,等爲夫來揭蓋頭。”
牧長清面帶笑意,拿起秤杆走了過來。
栗子香頓時心中泛甜,兩手緊了緊,膩聲道:“好~香兒聽相公的。”
“乖。”
“嘻嘻~話說相公今天喝了多少酒呀?”
“唔……一百多杯吧。”
“這麽多?”
“沒辦法,嗝——賓客多,不是平時關系好的就是你娘家地位顯赫的,再不濟也是咱們宗門裏的,不敬不行啊……”
“這般說倒也是。”
栗子香扁扁嘴。
隔着紅蓋頭凝神看去,那無比喜歡的身影已經來到自己面前。
她頓時有點緊張和嬌羞,細聲細氣道:“不過這樣一來,相公今天……還能洞房麽?”
“能,當然能,春宵一刻值千金,豈能被區區酒水耽誤了?”
唰——
蓋頭掀開,四目相對。
今日的小白狐格外美豔,那勾人的狐媚眼裏仿佛藏了一潭春水進去,讓人心旌搖曳。
或許是害羞,她的臉色比起喝了酒的牧長清不遑多讓,紅彤彤的。
不用想,摸一下肯定很燙。
咕咚——
牧長清吞了口唾沫緩緩俯身,喃喃道:“娘子……”
“嗯?”
“相公發誓,無論如何,此生唯你不負。”
“好~我相信你!”栗子香眯眼微笑,順手捧住他臉頰,吐氣如蘭,“香兒也發誓,無論如何,此生隻忠于你。”
“哈哈哈,來,拉勾。”
“嗯~”
兩個人像小孩子似的伸出小拇指,互相拉勾勾。
拉着拉着躺到了床上。
躺着躺着嘬上了嘴巴。
嘬着嘬着婚服全沒了。
……
紗簾晃動,紅燭搖曳,婉轉仙音彌漫。
屋外三人臊紅了臉,互相笑話對方,卻又不敢出聲。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呀~
希望白蘇、白薇、白芷兄妹三個沒意見——哦,也可能是姐弟三個。
……………………
自婚禮結束後,浮空山熱鬧了好幾日。
大部分來賓都舍不得走,故意多留幾日,好好享受這山上的仙景,畢竟下次再來——或者說下次還能不能來根本是未知數,不一次看個飽怎麽行?
其中包括狐皇,即便九尾國每天都有無數的事要處理,他也還是硬磨了幾天。
每天讓牧長清當導遊,領着他從早到晚四處溜達。
終于在十二月五日時參觀完畢,和一大家子依依不舍折返九尾國。
其實按牧長清的意思狐皇想來就來呗,反正他會空間術法,在化身境中期修爲加持下一次可傳送兩萬餘裏,幾乎直達都城。
不誇張的說,栗子擡腳就可以回娘家,而嶽父擡腳就可以來看女兒。
奈何這幫狐狸古董得很,說什麽“女子不可動不動就回娘家”、“娘家妖亦不可有事沒事就往女婿家跑”,不然會被其他妖認爲女兒嫁過去後日子過得很差,這才總要娘家幫忙。
牧長清能咋辦?
涼拌。
每天除了陪伴自家小肚婆,就是繼續那艱難的跑酷之旅。
一轉眼時間飛逝。
一月一日新年那天他成功突破了第十五關,栗子香也從小肚婆進階到中肚婆,再寬松的衣服都沒法遮蓋孕肚了。
到二月份中旬,中肚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懷孕時間達九個月的大肚婆!
如果是人類,這個時候基本到了生産的臨界點,要麽已經生了,要麽随時可能會生。
但狐族女子不同,普遍要等待一整年,因此還有三個月。
這三個月裏牧長清适當減少了闖關時間,盡量陪伴栗子香,或講故事或唱歌,或弄營養餐,全部親力親爲,愣是讓三姐妹還有狐皇派來服侍的女狐妖有種無所事事之感。
那女狐妖本來還擔心自家公主殿下可能出現産前焦慮之類的症狀,結果好家夥,她幾乎天天眉眼帶笑。
連帶着太子妃姜涼也差不多,兩個孕婦成天窩在清香園裏暢想未來,跟焦慮八竿子打不着。
之後,四月十六日早晨,姜涼先一步出現産子預兆。
整個惟俠派如臨大敵,全體最高戒備,同時還有大量九尾國強者在附近出沒,狐皇和狐皇後等一衆高層更是早早地帶着九尾國最好的接生婆過來了。
接生房外。
樹下。
姜晨毫無形象靠着樹根而坐,手上捧了碗面條。
吸溜——
“我擦,你把碗拿緊點啊,湯潑我身上了!”
牧長清彈了一下,嫌棄似的甩了甩袖子,隻見上面正印着刺眼的油污。
姜晨愣住,持拿碗筷的雙手止不住顫抖,無奈道:“唉,我也不想的,就……控制不住你知道吧?”
“至于麽?”
“怎麽不至于?”他擡起下巴朝接生房點了點,“你沒聽你嫂子的慘叫啊?”
“聽見了。”
“換成是栗子你不心痛?不緊張?”
“呃……”牧長清撓撓頭,遲疑道,“應該也會?”
“是肯定會!”
姜晨又顫抖着嗦了口面,然後不小心又灑了,幹脆放在旁邊不吃了。
轉而深呼吸幾口氣平複心情,嚴肅道:“那種擔憂心情根本沒法抑制,除非你是個冷漠鐵血之人。而且不瞞你說,就這麽會兒時間,我腦子裏已經不由自主幻想出了幾十種不好的情況!”
“去去去,别瞎想,生兒育女乃大喜事,要往好了想。”
“我知道,但是控制不住啊——算了,你就使勁在這站着說話不腰疼吧,等栗子生産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表現。”
牧長清頓時語塞。
他方才說歸說,但真想起自家的超大肚婆,濃郁的擔憂果然不受控制沖上心頭。
三個啊……
嫂子才懷了一個就叫得那麽慘,三個還得了?
撲通!
他突然跪下,朝向樹神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嘴裏念念有詞,愣是把姜晨看笑了——
然後他磕了六個。
牧長清挑起眉,加碼到九個。
姜晨緊接着跟到十二。
十五……
十八……
二十一……
不遠處同樣緊張等待結果的衆狐集體“狐疑”,狐皇一度懷疑這兩個馬上要當爹的家夥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不多會兒,兩人磕了個“頭頂峥嵘”,互相傻笑,心中那股子異樣感終于消退許多。
大約一個小時後,伴随着一聲清脆嬰啼,接生婆打開房門報喜:“啓禀陛下、娘娘、皇子,太子妃生了個男孩兒,七斤八兩,母子平安!”
場面刹那熱鬧。
性别什麽的并不重要,因爲很早就知道了,重要的是那句母子平安。
姜晨猛然起身,一狐當先沖進了接生房,衆狐攔都攔不住。
“七斤八兩……”牧長清砸吧下嘴,“還挺重的。”
“是呀,不過咱們的寶寶或許更重~”
栗子香出現在身旁。
她的肚子大得吓人,衣服都是特别定制的,不然猙獰肚皮會露出來,身旁也時時刻刻跟着三姐妹和其他幾個女狐妖,避免她出現任何危險的可能。
牧長清笑笑,低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溫柔道:“怎麽不好好休息?”
“嫂嫂生産,我這做妹妹的哪裏沉得下心嘛?”
“話雖如此……”
“好啦好啦,快随我進去看看。”
“好吧。”
牧長清寵溺歎氣,親自攙扶她進入接生房,裏面早已圍滿了妖,但見到另一位重量級過來還是紛紛騰出位置。
不出意料,在關心過後栗子香開始取經。
緊接着勺子大叔也來了,說是帶來了樹神的祝福,滴了幾滴甘露在小小皇子身上,後者頓時被光芒籠罩,待到消失,一股說不清的大道韻味在他周身流轉。
衆狐大喜,紛紛感歎姜晨腦門子沒白腫!
鑒于此,同樣磕了頭的牧長清也被寄予厚望,奈何勺子大叔表示栗子香并不需要樹神祝福,因爲她自帶九命仙狐體質!
這玩意兒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祝福,不但澤被胎兒,更能解鎖血脈重塑能力,惠及整個狐族或者其他種族。
時間一眨眼又過去大半個月
五月初五,栗子香開始出現輕微生産反應,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子的惟俠派再次緊張起來,跟上次一模一樣。
五月初六,反應增強了不少,小白狐漸漸有些痛苦之色。
牧長清當時就慌了,一夜之間愁得掉了好多頭發,盡管接生婆不停告訴他這是正常反應,畢竟那是三胎,不比一胎,持續時間長些,過程痛苦些很正常。
可惜道理他都懂,就是忍不住,可讓姜晨好一頓嘲諷。
二十天前你不挺能嗎?
現在怎麽不跳了?
天道好輪回!
到五月初七,生産反應劇烈程度達到高峰,栗子香痛苦的表情幾乎一整天沒消停過,看得牧長清眼睛都紅了。
終于,到這天晚上時,接生婆經過細緻檢查後表示達到生産條件,将他趕出了接生房。
砰!
大門合上,牧長清兩股戰戰出來,甚至忘了跟狐皇等一衆親屬打招呼,愣愣地走到原先那棵樹坐下,顫巍巍道:“哥,我……我害怕……”
“嗤……”
姜晨眼神斜睨,端着碗面條穩如老狗,淡淡道,“去去去,别瞎想,生兒育女乃大喜事,要往好了想。”
“你學我?”
“昂,咋了?”
“嗚嗚嗚……你學我……”
“……”
不是,這咋還哭上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