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鍾世星還是滿心的不解和慶幸。
回想起面談的場景,心裏還滿是唏噓。
他出身于軍隊,轉業後成了一名跑飼料業務的業務員。靠着軍人的毅力和樸實,硬生生的被他跑成了區域經理。
這其中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無非就是憑着自己勤勞肯幹。
真是成也勤勞,敗也勤勞。
職位做到了大區經理,就已經到了天花闆。按原公司銷售總監的話來說,想要做到他的位置,更多需要的是天賦,有些東西,是不能靠汗水來彌補的。
他今年才35歲,當然想要有更好的發展,這也是獵頭能拿到他簡曆的原因。
“年薪五十萬,總銷售額萬分之一的提成,銷售人員給你五百個名額,前三個月無業績要求,底薪六千,我們隻看他跑了多少豬場,發出去多少頭份的試用裝。這也是我們看上你的原因,就是想要你這樣肯跑,肯幹的人。”
跳了個槽,年薪就漲了快一倍,更不用說,面前這家占地五百畝的公司,将來的業務量會更加驚人,提成具體能拿到多少,他暫時還不知道,但想必比年薪隻多不少。
其實讓鍾世星當時就一口答應下來的原因,就是這家公司對銷售總監沒有别的要求,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市場推廣,這才是打動他的真正原因。
“就是張總說的産品效果真的有那麽好?豬隻要進欄的時候吃上一回這個保健料,從此就百病不侵了?”
他是在基層跑過的人,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效果,張總制定的銷售方式當然沒問題。但從基層出來的鍾世星,始終還是有點不相信有這麽神奇的産品。
“不行,離工廠開工還有幾個月時間,我得先找人試試效果。”
這種事,對賣飼料出身的鍾世星當然不是問題。他後備箱裏面就有張長吉給他的樣品。
想到此處,他直接轉動方向盤,向着海城郊區駛去。
他跟郊區的老李認識已經有十年了,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客戶,眼看着他從幾十頭豬的家庭養豬場,一直發展到現在三千頭的規模。
“現在養豬,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兩人初一見面,老李就跟他大吐苦水。
“工人現在工資低了根本不幹,爲什麽?一進去就是幾個月,要等一批豬出欄的時候,才能出來透透氣。我這個老闆,每天也隻能通過監控,才能看到豬場裏面的情況。買的東西送進去,不消毒幾次都不敢放心。每天晚上睡覺都做噩夢,壓力太大了!”
鍾世星理解的拍了拍老李的肩膀,才四十歲的老李,頭發都白了一半了。
“所以我換了家新公司,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了!”
鍾世星把自己的來意一說,就遭到了老李的無情嘲笑:“老鍾,你在養殖行業也打了十來年的滾了,居然敢相信有這種東西?”
“這不就來找你了?你的老豬舍還空着吧?搞十頭豬,咱們試一下不就完了,這十頭豬的飼料人工全部算我的,把所有的防疫措施全部取消,看看到底有沒有效果!”
鍾世星說話算話,當場就從手機上給老李轉了三萬塊錢過去。老李看着手機上的轉賬提示:“你來真的?”
“不然呢,我跑過來一百多公裏,就爲了跟你開玩笑?”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李也沒辦法拒絕了。
十來年的交情,彼此的性格都太了解了。而且這對他也是好事,要真有這種産品,他說什麽也要先用上,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實在是受夠了。
豬場進去不容易,出來還是很簡單的,老李打了個電話,裏面的員工就趕了十頭豬出來。
老李和鍾世星也不麻煩别人,兩個人将豬趕到了距離這裏五百多米的老豬場。
“我這場子可是前年發過豬瘟之後,就廢棄在這裏了,沒有清理消毒過的,老鍾你就真不怕錢扔水裏?”
鍾世星呵呵一笑,也不答話,自己動手,拆了一包飼料,将從車上拿下來的保健料混入其中,用鬥車倒到了豬料槽裏。
忙完這些,拍了拍手,才回答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麽?總要試過才知道。記往,什麽藥都不要加,疫苗也不用打,就給飼料和水就行。我過段時間再來看看。”
老李雖然覺得這事不靠譜,但現在鍾世星願意承擔全部風險,他也不好再多說,點了點頭:“放心吧,這十頭豬我親自喂,左右不過每天半個小時的事,新豬場不能進,正好每天我也閑得發慌。”
以鍾世星的嚴謹作風,當然不會隻設置這一個試驗點。
三個豬場,兩個雞場,一個鴨場,這就是他接下來一個星期的成果。
看着手機上轉賬的數字,他有點心疼,這可是他前面小半年的收入了。
“也不知道新老闆給不給報銷?”
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張長吉發了條信息過去。
“不管報不報銷,至少能證明,我這一個星期沒躺在家裏睡覺!”
回複等了一會才到:“不用報銷,保證你還能小賺一筆,以後銷售員推廣的時候,可以加上使用我們的保健料之後,病損包賠十倍保健料款的條款。”
鍾世星的手一抖,差點沒把車開到旁邊的水溝裏去。這口氣,你每年準備賣上百億的保健料,對應的賠償就是上千億了,你賠得起嗎?
趕緊把車停到路邊,回複消息:“張總,要不再考慮一下,最多退賠保健料款,十倍太誇張了,怕萬一有什麽意外,公司不好收場啊。”
這次的消息回複得很快:“沒事,公司對産品有信心,而且咱們這麽大的産能,必須快速打開市場,取得養殖戶的信任需要一批甚至兩三批動物的成長時間,公司拖不起。”
張長吉說的是實話,他現在的基礎建設,土地款,每個月要付出去的資金近億,現在全部靠着安公縣的工廠在撐着。
而安公縣工廠的銷售,全部靠着陳總監的訂單,這裏面的變數太大。
兩邊現在都還是敵對關系呢,他時刻要防着别人捅他一刀。這也是他每個月都要留下一半的資金作爲儲備,不敢全部花完的原因。
有了張長吉的背書,鍾世星的信心從來沒這麽足過:要不要再去找幾家養殖場,擴大一點試點規模呢?畢竟我付的都是成本價,沒有風險的話,還真的可以小賺一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