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作則的領袖,有着可以看到無盡未來的眼光、引導所有公民超越自我的能力的領袖,那是大同世界的領袖。
沒有這樣的素質,便沒有資格引導大同。
并非想象中,一旦到了大同,便高枕無憂。
越是高處,越是要戰戰兢兢,對引導者的能力,越是要求嚴苛。
并非到了高處,便不會跌落。
相反,越是到了高處,便越是容易跌落。一旦跌落,便摔的越狠。
越是到了高處,制度的優越性便越是趨近于虛無,而領袖的個人能力,便越是凸顯。不是說搞個什麽議會,有事沒事扯扯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扯上一個大道紀元的那種——這種貨色,引導大同?笑話!
人王們,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說的必定實現,作的更是超越。
身居高位,代表的不是作威作福和睥睨蒼生的高高在上;代表的,是背負蒼生、指引發展的重大責任。
每一代人王,都有各自的性格。但無論有怎樣的享受,都要屈居于他們背負的責任之下。
如果做不到,那便沒有資格作人王,沒有資格領袖蒼生。
伏羲每天都會推演先天八卦——先天八卦本身就是沒有止境的,不是說伏羲創造了先天八卦,先天八卦便局限于其創造之時。
就像伏羲的道一樣,先天八卦也是與時俱進,跟随着大道的演化,時時刻刻的發展和變化着的。
每天的推演,就是伏羲自身變化、與時俱進的一個過程。
因此他每天都有新的收獲,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完美、更強大。
大道是無窮盡的——所以理論上講,任何一個修行者,都可以無窮盡的修行下去,都可以變得無窮的強大。
當然,越是高深,越是艱澀。絕大多數甚至都無法達到自己的智慧的極限,便已駐足不前。
甚至跌落。
而智慧,才是最重要的。
伏羲每日推演先天八卦,女娲每日運轉造化無窮,他們每天都是嶄新的,每天都在與時俱進。
其實伏羲、女娲、赤帝魁隗到黃帝繼位之間的曆代人王們,早就退休了。可惜涿鹿之劫打破了這一切,他們不得不站出來,與黃帝一起,擔負這一切。
當代的人王,還是黃帝。劫數未過,黃帝便不可能退位。作爲涿鹿之劫的主角,黃帝必須要完成他的職責——于劫數中起,也要抹平劫數。
隻有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是功德圓滿。
曆代人王,除青帝伏羲、赤帝魁隗,在卸任人王之後,于天庭之中擔任重要職責,黃帝是以人王之身兼任天庭大帝君之職;餘下幾乎所有的人王,都應該是徹底退隐的。
比如女娲,就不曾在天庭兼職。
便是天庭初代的許多大神,尤其是人族的大神,也都因爲種種原因退隐。大多是自己退隐的,少數的犯了天規,比如祝融、共工。
天庭最初的構架,大多是人族搭建起來的。伏羲早前立的九方諸部,其中許多都有天庭神位。
不過都退隐的很快。
或許是爲了保證天庭的更新換代?
實際上,就算五位大帝君,在很多時候,也都是天庭挂名。具體的事務,從不插手幹涉。
但天庭需要他們。
需要他們的威名,以鎮壓後天一切;需要他們的眼光和能力,在可能遇到大問題的時候,他們能給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倘若有後來者,能力達到那個層次,可以想象,五位大帝君多半要搶着退休。
可惜,這樣的偉大存在,自後天初演以來,十個大道紀元,也就誕生了這麽幾位。
他們的智慧,無人能比,他們的能力,無限廣大!
很難再誕生可以取代他們的存在。
而到了他們那樣的層次,早已無所謂權柄不權柄。或許更趨近于常昆的想法——宅着,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順便在大道的路途中再多走幾步。
不過劫數的問題,始終壓在頭頂。
劫數發于叙命,伏羲和女娲他們平定了初劫,但隻是暫時的。他們遠不到放下一切,去作自己的事的時候。
重大如斯的責任,背負着,數個大道紀元,該有多沉重?
便是伏羲他們,也難免覺得疲累。
大燧奠定的人的根基,是讓所有人堅持的動力。不屈和希望。薪火燃燒,要永恒不滅!
這是堅持下去的理由。
如果失去了不屈和希望,失去了薪火,人族便失去了根。
因此所有人都在努力。
人王們一起引導着這個劫數中的時代,沒有一個是放松的。一切的壓力,不能隻由當代人王黃帝來承受,也不能隻由伏羲和女娲來承受,整個族群、一切蒼生的寄托,要人王們一起來擔負。
黃帝如今征戰在外。
赤帝爲首,其他的人王運托負着盤古宇宙和人道法網的一切運轉,到最細微處,都是戒備森嚴。
伏羲和女娲每天運轉先天、體悟造化,鎮壓人族的根基。
兄妹二人每天都會出來,在古老陳都的中央,大燧那舉着薪火的雕像下靜坐。
“先天之中傳來的震動愈是急躁了。”
女娲神色微沉:“天帝與祂交手,已是到了緊要關頭。”
伏羲微微颔首:“我謹慎觀摩了真宇,大羅天雷鳴滾滾,是到了要緊時候。我留下的蒼龍之軀,已經快要擋不住大羅天傳遞下來的餘波。”
輕輕一個深呼吸,伏羲擡眼,望穿虛空:“黃帝進展順利,按着計略,在終局之前,當能清剿完混沌虛空,将一切邪祟清掃幹淨。”
女娲歎了口氣:“也不知老常能不能殺了玄帝...”
便又一轉言:“自叙命至今,五個大道紀元,每天我都盼望着結局的到來。這一回,終于要到了。哥哥,我們必勝!”
伏羲笑了起來:“父親的薪火照耀着我,我一刻不敢忘卻。我的族人們,我的先輩們,他們都看着我們。我有什麽理由失敗呢?”
是啊。
不能敗。
沒有理由失敗。如果堅持五個大道紀元,迎來的隻是失敗,甘心嗎?
絕不!
兄妹二人望着燃燒了五個大道紀元,那托在大燧雕像手中,仍然蓬勃燃燒的薪火,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