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竟是這裏又逢着了。”</p>
雷澤大神不禁笑道:“當初你半道而走,卻是走的差了。”</p>
玄面容清冷,聞言道:“是我以己心度人心,謬矣。人王心胸,非我所能揣度。如今看來,畢竟一脈相承。有巢氏人王如此,大燧如此,伏羲亦如此,一門三代,皆有容納天地蒼生的心胸。”</p>
雷澤大神笑道:“人王乃天地之間第一等的人物。”</p>
便道:“也不知你這些年在何處。若當初不走,追随人王,重建人族,必有你一份功勞。”</p>
玄難得露出個笑容:“我開辟魔道,走了極端。有巢氏人王容得下我,可我不知伏羲人王是否容得下,這才一走了之。确是失了爲重建人族出力的機會。每每想來,也多後悔。不過...我倒也沒有遠離,伏羲人王沒有跟你說過?”</p>
雷澤一怔,道:“我倒是問過人王,若把你們找回去,以魔道路數在黑暗中的優勢,必有奇功。人王隻與我說,一切自有定數。”</p>
頓了頓:“如今看來,倒也真是。”</p>
玄道:“我自以也算有些能耐,開辟魔道,當也不差。不過比起伏羲、女娲,我自愧不如。他們不隻是大燧的子女,不隻是有巢氏人王之孫,更是人族有史以來最強大、最先步入先天大道、最具智慧、最有能力的人。”</p>
他道:“伏羲人王必定知道我在何處。我曾想過去見見祂,但想到這一層,便沒有去。他知道我要做什麽,知道我會做的很好。”</p>
雷澤大神聞之感歎:“災難深重,但壓不倒不屈者。越是險惡,越是促使非凡人物的成就。伏羲、女娲,還有你,人族一口氣誕生了你們三位,真個是蒼生之福,大道之幸啊。”</p>
玄微微搖頭:“我遠不及伏羲、女娲,不敢與他們相提并論。”</p>
便道:“料來會盟将開,大神還是早些去大羅天罷。這倏便交給大神帶回大羅天,請伏羲人王處置。”</p>
雷澤道:“你呢?”</p>
玄道:“我有另外的事。”</p>
雷澤也不多問,點點頭,提起被封印起來的倏,便自登天而走。</p>
...</p>
玄與座下的魔道門徒将混鲲的爪牙清理一空,這才回到龍泉。</p>
冰夷立時劈頭蓋臉,問他:“你到底是誰?”</p>
道:“方才不久,不知哪個,制住了燭龍,來見我。問我玄武在何處!還說我兒有玄武炁。”</p>
玄笑道:“我便是玄。柏皇氏子。”</p>
又道:“玄或玄武,何須分清?有那麽重要?”</p>
冰夷立時無語,道:“随你怎麽說。”</p>
又好奇起來:“我倒是見過玄武一兩面,說來也記着些味道,卻朝夕相處,看不出你本質。你這分明是個魔祖,哪裏有玄武炁?”</p>
玄笑道:“我當然是魔祖。但并不妨礙我兒有玄武炁。”</p>
便道:“正好說到這兩個小子。我稍時有事要走,不知何時歸來。他們也有些年歲了,便去華胥氏罷,代我行族人之責,出些力氣。”</p>
冰夷聞言,不樂,道:“他們才多大?”</p>
玄道:“而今這情形,可不管大小老少。一則既是我子,自當應我因果,爲我人族奉獻一二。二則正好曆練曆練,增進些本事。”</p>
冰夷不願,道:“你既知道情形不好,他們年幼,你還教他們去。你這裏回來,我便要登天去會盟,這次過後,伏羲人王必立天庭,天庭一立,便要行兵戈之事,以掃平邪物、清剿災獸。此必危機重重。”</p>
道:“我知你所想,不是要他們如何安安穩穩,而是要見血磨刀,展露鋒芒,砥砺能耐。可我不願。他們是我兒,我隻要他們平平安安就好。”</p>
玄沉默,片刻道:“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無論你我,雖有些本事,但須得知曉,災難未去,便你我也有身隕之危。一旦你我無力,他們還是這般模樣,誰來護着他們?”</p>
冰夷道:“我不管!你是他們的爹,我是他們的娘。本該護着他們。”</p>
玄直道:“今日你如何說,我也要駁你。稍後我便讓人送他們去華胥氏,交給麒麟安排。”</p>
冰夷大怒:“你敢!”</p>
玄面無表情:“你看我敢不敢。”</p>
卻一翻手,便把冰夷鎮住:“來呀,把兩個小子立時給我送去華胥。”</p>
冰夷驚怒不已:“玄!”</p>
玄不理祂,隻教人将冰夷二子送去了華胥。</p>
“當初我與你結合之時,你修爲更高,以至于這兩個小子得了龍身。但畢竟有我一半,也算是半個人族。慈母多敗兒,你也去過華胥,也曾與舊日華胥比鄰,看看我人族的孩兒,生下來幾歲,便要練習本領,以待厮殺。我兒何以避之?我不是懦夫,我兒亦不是。”</p>
“大環境惡劣如斯,你如何給他們安穩?安穩是自己争來的,不是誰給的。便是爲父母者,也給不了。他們總要長大!”</p>
“他們有你冰夷的本質,也有我賦予的玄武炁,生來便已非凡。比絕大多數的生靈都要幸運、強大。如此條件,正該奮發奮進。你卻溺愛!”</p>
“我今日不與你說那太多。我有事要做,你也要立時去與會。且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能耐,當不當得你我之子。”</p>
言罷已是走了。</p>
玄一走,冰夷立時掙脫鎮壓,憤憤然難以平息。</p>
但祂也知道,玄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年月,誰又能庇護誰?便伏羲、女娲,庇護蒼生,也是經曆諸多險惡。</p>
他們夫婦兩個,可比不上伏羲女娲。</p>
總是要戰鬥的。無論大小老少。</p>
然而冰夷心中憤憤,終于難以平息,悶悶不樂的去了大羅天。</p>
玄離了龍泉,交代魔道門徒繼續清剿邪物、災獸,還将他降伏的渾沌等幾頭強橫災**給門徒們,自孑然一身,也到了天穹世界。</p>
天穹破碎,世界重疊,星辰寥落。玄舉目四顧間,往星空深處而走。</p>
“蒼龍遠見,當初與我賭鬥,到今日果然應驗。倒使我成了魔道之祖,造化弄人,實在有趣。”</p>
“也是無憾啊。想想諸位道友,而今除了伏羲,還有誰投生再來?”</p>
玄消失于星空深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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