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聞言失笑:“這樣的手段還是太粗暴了些。”</p>
他道:“面對災難,心齊爲首。力可以伏人之身,而難以服人之心。若真如你所言,在會盟之前把有異心者盡數剿滅,其他人會怎麽看我們?”</p>
他看着女娲,語重心長:“我們要的不是權柄,妹妹,我們要的是匡扶大道和撫平災難啊。”</p>
女娲笑起來:“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就是受不了祂們!”</p>
伏羲笑道:“我們最需要是團結人心,否則即便天庭建立起來,卻各懷心思,互不信任,那天庭的建立有什麽意義?我亦不缺殺伐,但我更知道人心凝聚的不易。即便要清剿異志者,也要等到二次會盟過後,得到與會者的大多數贊同,再來執行。”</p>
他道:“這叫名正言順。”</p>
女娲笑道:“混鲲祂們這些狹隘的愚蠢之徒會給我們機會。”</p>
她不是不能理解。隻是性子如此。伏羲能想到的,女娲也能想到。隻是有時候不忿——我們作了這麽多,爲了撫平災難匡扶大道,爲什麽祂們不能理解呢?</p>
不能理解也就罷了,還跑出來搗亂。</p>
這是什麽樣的心态?何其的可惡?</p>
難道搗亂會讓這災難平複嗎?</p>
...</p>
正如伏羲和女娲的胸有成竹,混鲲祂們的确愚蠢之極。</p>
這個愚蠢,不是智商上的愚蠢,而是性格上的愚蠢。要說智商,如混鲲老祖這等先天道祖,智商有多高,簡直無法估量。</p>
可再高的智商,也要受限于性格。</p>
面對這樣的災難,混鲲能穩坐釣魚台,當作兒戲來看,混不把它當回事。難道祂不知道,一旦災難爆發,沒人去抵抗,就該輪到祂自己吃苦頭了麽?</p>
祂肯定知道。但祂就是不願意出力。</p>
這是性格所限,腦回路奇異。</p>
天地之大,從來不缺乏這樣的貨色。從古到今,到未來,都是如此。</p>
祂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覺得很有道理——譬如現在。</p>
混鲲被女娲打瞎了眼睛,又差距到女娲盯着祂,因此不敢擅動。便借鼓與欽原之手,作諸般小動作。</p>
聯絡、糾集了不少祂這種貨色的同道。</p>
正所謂一丘之貉——能扯上關系、成爲朋友的,大多都是這樣的。剩下少部分,是被所謂天庭權柄誘惑,妄圖得到更多的。</p>
這一波的首腦,便是混鲲。畢竟是先天道祖嘛。</p>
因着上回的前車之鑒,混鲲不打算去摻和二次會盟。上次被打瞎了眼睛,這次若再去搞事,怕就不是一隻眼睛的問題了。</p>
所以祂不敢。</p>
這是個狹隘的、懦弱的、雖是先天道祖,實則膽魄如針尖的貨色。</p>
所以祂腦子一轉,有了想法。</p>
“伏羲、女娲陰險狡詐、兇狠殘暴。彼等集結許多蠢物會盟,若吾尋上門去,怕要遭緻圍攻。”</p>
“伏羲女娲不好對付,這些蠢物可好對付的很。正好趁着祂們領頭的去會盟,咱們抄了祂們的老巢。這叫作釜底抽薪。”</p>
“是時必定動搖。到時我看伏羲和女娲的天庭還立不立的起來。”</p>
...</p>
“以我對混鲲的了解,這厮必定會做出蠢事:祂膽魄微弱,上回吃了妹妹你的虧,這回必不敢來。祂若來與我當面力争,我還不好拿祂如何。可若祂自己尋死,卻拿萬族出氣,便是取死有道。”</p>
伏羲笑道:“祂卻不知,我早将一應猜測告知各路神魔。”</p>
女娲道:“要我說便不該告知祂們。須得教祂們吃些苦頭,才知道我們的好。”</p>
伏羲搖頭:“而今蒼生凋零,能多保留元氣便多保留。不能爲了這個,便讓混鲲肆意殺戮。”</p>
女娲笑道:“就知道你要這麽說。”</p>
會盟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陸陸續續,許多熟面孔一一到來,會盟即将召開。</p>
......</p>
常昆知道會盟的事,但他的執念影子對此并無太大興趣。伏羲和女娲去大羅天之後,常昆到華胥氏,尋宓妃。</p>
這會兒,宓妃已是亭亭玉立。</p>
與常昆執念的記憶中的風華絕代雖有所不同,缺了許多氣度、雍容和高貴,但面目已近八分。</p>
這些年,常昆來回奔波在像隐娘的兮與宓妃之間,與她們聊天,帶她們去許多尋常不能涉足的地方。</p>
比如天地破碎産生的一些絕地。</p>
常昆的影子雖然沒有什麽力量,但在他的影子範圍内,卻無礙。無論什麽樣的絕地,都與平常地方别無二緻。災獸和邪物更是退避三舍。</p>
這對常昆這個一心念叨着婆娘的影子來說,這幾十年雖然不完美——隻有宓妃和像隐娘的兮兩個,但同樣十分舒坦,很是有種居家的感覺。</p>
對了,玄冥似乎已經誕生了。但不能确定。畢竟,現在伏羲雖已有建立四時諸部的想法,但還沒有落到實處。</p>
怎麽确定的呢,是從冰夷長子,也就是後來的洞庭君這兒得到确定的。</p>
有個女娲氏的分支部落,重新擴張到大河南岸,這個部落有個姑娘,偶然間與出來玩耍的冰夷長子相識,有了那麽點意思。</p>
常昆往返于南北之時,有一回正好瞧見。</p>
但畢竟不能肯定這姑娘就是玄冥。</p>
說不得他們以後會分開,另一個姑娘出現,她才是玄冥呢?</p>
對此,常昆這個執念,稍稍上心了一點。每次往返之際,都會順道瞧上一瞧。</p>
常昆執念影子與兮也相伴了幾十年了,常昆最初告訴她,她将會是常昆的一個妻子,她還不信,覺得常昆有問題。</p>
但幾十年相處下來,的确十分相合。</p>
相處的時候,正如夫妻的親切。</p>
兮成了一名戰士,她經常帶領族人,全副武裝出去清剿邪物,以擴大部落的領地,增加部落的資源,爲壯大人族出力。</p>
常昆每次都要跟着,生怕她出意外。</p>
隻有當她回到部落,有陣法防護的時候,常昆才會去北方的華胥氏與宓妃相聚。</p>
這回常昆正與宓妃相會時,忽然有了感應。</p>
隻與宓妃來得及說一聲,便立時散去,下一瞬到了南方,在一處河畔,看到了兮殘破的屍體。</p>
常昆淡淡的影子如水波一樣蕩漾起來,他的臉上,燃燒起無窮的怒火。</p>
冥冥之中,仿佛什麽東西,又要醒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