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劉家怪物出現的第一時間,常家鎮常府卧室中正休息的常昆猛地睜開了眼。
雖然常昆很少放開自己的靈覺,去時刻接收周圍的一切信息——對他來說那沒有必要,除非緊迫需要的時候,他才會那麽做。
但突然爆發的一股子邪祟的氣息,還是引起了他的關注。
雖隻時間很短,但那股子細微隐晦的邪祟氣息,還是被常昆抓住了。一種充滿了負面侵蝕感染、湮滅靈性生機的味道!
常昆披上外衣,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裏,目光掃視夜空。
淡淡的神力隐晦勃發,搜天索地,除了立刻知道王當的狀況之外,在地底深處,那股子邪祟氣息卻是一閃而逝,打破虛空,即消失不見。
常昆感應因果,目光落在時空深處,望向過去未來,卻見一片迷蒙。
眉頭微微聳起:“什麽東西?!”
竟連他這尊一品東嶽大帝,竟也抓不住痕迹?!
念頭轉動之間,常昆走出府門,站在門前如一尊石像。
“這等氣息,實在不是好路數。連那黃泉冥河裏的惡鬼修羅,也與之遜色幾分。若教在這人間生根發芽,定會搞出大亂子...”
但想是這麽想,可抓不住,常昆也無可奈何。
隻得暫時按下。
不久護院們擡着捆成個粽子的王當回來了,直撲常昆府邸。見常昆就在門邊,便疾呼:“東家,救救王頭兒啊!”
常昆擺了擺手:“把他放下。”
此時王當分明已變成半個怪物了。
半邊身子半邊臉,已是癞蛤蟆狀的膿包附體,臉上也生出許多肉須。精神狀态十分怪異,時不時掙紮着發出嘶吼,仿佛憤恨這世間一切。
常昆走下台階,蹲下來,仔細打量。一股邪祟之氣,在王當身上茁壯蓬勃,侵蝕着他的生命力和精神靈性。
并且随着侵占的區域越大,其侵蝕速度也越來越快。
常昆彈指點在他眉心,生死輪回的神力瞬間布滿他全身,隻見膿包炸裂肉須枯萎,邪祟之氣被驅散大半。
然而令常昆驚訝的是,這股子邪祟之氣極其頑強。生死輪回神力竟無法徹底抹滅之!
念頭一轉,常昆又換了昆吾神力——降妖伏魔、破除邪祟的神力。這股神力一發,劈裏啪啦間,頓時一股黑煙冒出,王當半邊身子覆蓋的異狀頃刻間冰消瓦解,那頑強的邪祟之氣,立時被崩解一空。
常昆心頭沉吟:“這邪祟之氣了不得...雖然不曾動用幾絲神力,但能抵擋生死輪回神力的特性,可見其強橫,非同一般。倒是針對性的破除邪祟的昆吾神力,效果顯著...這玩意兒是哪裏來的?!”
道:“行了,把他送回家,休息幾天即可。”
護院們見王當異狀全消,齊齊松了口氣。
王當的變化,他們的一路看在眼裏。太過恐怖。這樣的事,若落在自己身上,該怎麽辦?
死未必怕,但死了還要變成這種怪物,那就可怕了。
現在常昆能解,立時讓他們恐怖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解決的問題。隻要能解決,問題便不是問題。
“回去休息,午後再來見我。”
常昆沒急着問他們事兒,而是打發回去休息。
...
午前,胡立回來了。
他回來,先是去見了王當,這才急匆匆來見常昆。
“東家。”
胡立躬身道。
常昆擺擺手:“王當他們昨晚上遇到的事你已經知道了。這事你們隻當不曾發生,不必多想。”
胡立道:“是,東家。”
這種事畢竟太玄,不是他們這種凡人可以琢磨的。心想着,大抵該是東家琢磨的事。
常昆道:“這半天下來,大名府士紳應該有所反應了吧?官府那邊又是什麽反應?”
胡立精神一振,道:“晌午時,便有士紳風風火火跑到衙門喊冤。趙、孫、劉三家一夜崩塌,已教他們成了驚弓之鳥。官府暫時沒有反應,但一定會有所反應。依着學生來看,下午官府恐怕會來人。”
常昆點頭:“官府來人,除非是盧象升。其他的你自接待。知道怎麽說話?”
胡立道:“知道。否認此事與東家有關,同時又要表露出的确與東家有關的意思。”
常昆笑道:“沒錯。這些事,你比我有經驗。若盧象升親自來,你帶來見我,我自應對。”
“是,東家。”胡立應聲。
常昆又道:“這回過去,應該沒有敢跟我炸刺的士紳了。咱們這片,該怎麽建設,我跟你交過底。按照計劃執行就是。對了,河堤早些修起來,免得萬一發洪水。”
打發走了胡立,常昆又見了王當。
也教他不要再想此事,安心護衛常家鎮即可。至于昨夜的經過,常昆也沒問。沒有那個必要。
下午,果然,府衙來人了。
盧象升親自來的。
這倒沒出乎常昆的意料。畢竟,那一夜間滅門的三家都不是小角色。尤其趙家,還是書香門第累世朝官的家族。
盧象升治下,發生這樣的事,他負有巨大的責任。
一旦捅上去,朝廷怪罪下來,怕是吃罪不起。
盧象升來,常昆請他進屋,屏退左右,笑道:“盧知府到我這裏來,莫非有什麽事?”
盧象升馬着臉道:“常先生明知故問。”
常昆笑道:“左右這裏沒有他人,我也不瞞盧知府。昨夜三家滅門,的确是我做的。”
盧象升咬牙道:“你如此膽大包天,動辄滅門,尤其那趙家,你可知...”
常昆伸手止住他:“我知趙家勢力不小。那又如何?盧知府,我常昆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一個個串聯起來要對付我,難道我站着這裏給他來對付?自然要先下手爲強。”
又道:“士紳爲害,你盧知府被困在網中難以動彈,我給你打開道口子,難道不是好事?”
盧象升歎了口氣:“好事?滅門算哪門子好事?我而今焦頭爛額都來不及呀。常先生,這幾家勢力之大,直通朝堂。你雖滅了他們,卻未必能起到殺雞儆猴之效。朝堂上可不知你的厲害。”
常昆渾不在意:“無妨。一次不夠,二次三次我不嫌累。”
盧象升氣的渾身發抖:“哪有你這樣的!”
常昆道:“不是哪兒有我這樣的。而是這大明朝的世道,反了!爛到根子裏了。不以惡爲惡,反而爲榮。因此我這裏,倒教你覺着無法無天。你怎麽不看看趙家孫家劉家些個貨色,是如何無法無天的?”
盧象升怔滞,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