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婆娑世界。
佛門三支,西方極樂世界、中央婆娑世界、東方淨琉璃世界,是以唯一真宇爲時空标點的方位劃分。
是以三個恒宇爲核心形成的三大宇宙群。
這中央婆娑世界,是佛門主幹,現在佛釋迦摩尼如來的大本營。
普賢菩薩穿過浩浩混沌虛空,漫步走進中央婆娑世界,早有文殊菩薩等着她。
“佛祖說你将歸來,教我這裏等你。”
如是言道。
普賢菩薩聞言笑道:“有勞。”
兩尊大菩薩言說叙話之間,登上階梯,一路來到大雷音寺前。
大雷音寺,釋迦摩尼如來道場,中央婆娑世界的中心。這座佛門祖寺坐鎮于中央婆娑世界的本源之中,其雄偉浩瀚,幾難以言語形容。
巍峨、龐大、威嚴不可估量。
一尊大佛端坐十二品金蓮之上,周身金光浩蕩,梵唱冥冥,枯榮生滅,皆在其中。
普賢菩薩至佛前,渺小如塵沙,合十拜道:“我佛如來!”
如來佛祖緩緩睜開雙目,目中蘊含無盡慈悲,垂目視菩薩,緩聲如洪鍾大呂:“普賢菩薩,降龍羅漢何時當歸?”
菩薩道:“我佛,降龍羅漢當在三年後歸位。”
“嗯。”如來佛祖道:“因果命運,生滅輪回,降龍羅漢合該歸位矣。普賢菩薩此去辛苦。”
“佛祖慈悲。”普賢菩薩道:“普賢再拜。”
如來佛祖放下捏印的雙掌,平擱在膝間,道:“自計略立幽冥輪回至今,普賢菩薩當是第一次歸婆娑世界,算算已有千載。吾佛門座下,普賢菩薩與那常昆施主交道打的最多,關系最爲和善。”
祂目光垂下來:“于此人,普賢菩薩作何看法?”
普賢菩薩一聽,道:“不敢言最善。隻未曾撕破臉皮而已。”
道:“我佛爲何有此一問?”
如來佛祖不言。
普賢菩薩隻好道:“我佛有慈悲心腸,亦有雷霆手段。以我佛神通,似昆吾真君這般人物,早當誅滅之,何以教其成長至今?我一直不曾想的通透——那常昆娶妻大姑娘,當也不至于教我佛忌憚。”
又道:“便是顧及大姑娘,也可在其與大姑娘結緣之前誅殺之。不至于鬧到現在,令我佛顔面大失,使我佛門威信掃地。”
這是佛門中許多人物不曾想通之處。
佛門好幾尊佛陀,還有厲害的大菩薩,都是大羅金仙甚至之上的存在。這樣的存在,上可及混沌演化之初,下可及光陰流淌之最前沿,似常昆這樣與佛門作對的人物,早該察覺到,在其起勢之前誅之。
便是有道門或其他勢力插手阻撓,也不至于在常昆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都殺不了他。若是這樣,也把佛門看的太淺了些。
唯獨有一次,便是幽冥輪回建立那會兒,常昆自爆,險些被觀音菩薩弄死。
但那次,觀音菩薩卻遭了訓斥。
這是無法理解的事。
普賢菩薩又道:“大姑娘雖是天帝臨凡洗塵時,與西華娘娘所生之女,可天帝至公,太上無情,隻須不傷及大姑娘,天帝當不會怪罪,西華娘娘說不定更高興。”
天帝乃大道化身,視萬物爲刍狗。大姑娘的确不好惹,畢竟是天帝臨凡洗塵時,與西華娘娘所生的女兒,不可輕犯。
但常昆卻不然。
殺了常昆,隻消不傷及大姑娘,未必會有麻煩。
如來佛祖良久不言。
普賢菩薩心中更疑,道:“這常昆一步步走來,是踩着我佛門的威名登上高位。我本欲與之結善緣,可此人性子剛烈,睚眦必報,實在善不起來。先前完了降龍羅漢之劫,我送左金童回泰山神府時,聽聞此人離開泰山神府,不知作什麽去了。”
“以我對其人的了解,他若無重要的事,必不會離開泰山神府。如今他爲東嶽大帝,手下神官神将無數,等閑小事吩咐一聲即可,哪裏需要他親自出馬。”
“南天門處,有其登天的記錄,但這回,他卻非是去了太明玉完天。而是别處。弟子直覺他此去,必與我佛門有關。望佛祖明察。”
如來佛祖忽然歎了一聲:“吾自然知道他所行之事,必與吾佛門相幹,與佛法爲敵。然吾不但不殺他,還要順着他心意來。”
說到這裏,佛陀目光悠悠:“觀其秉性,所圖者,無外地府之權柄。然天帝有言在先,他便如何剛烈,也不能直接奪了地府權柄,那于天規不合。”
“無外設法分權而已。”佛祖智慧淵深,仿佛看透了一切:“吾雖因之東嶽大帝神位之故,不能察其行蹤,卻可推理一二——而今大道演化愈速,各路神魔仙佛目光外向,因果集結于新生諸世,若欲分權,當從外部入手。”
普賢菩薩聽到這裏,心中已是恍悟,道:“我佛智慧無量...如此說來,他這番離開泰山神府,是去新生諸世尋棋子去了。”
如來佛祖微微颔首:“然也。必是尋與死亡、輪回之法則相關的土著神魔,許之以好處,令之與我佛門作對。他便可趁勢從中漁利。”
普賢菩薩道:“我佛,弟子愈是疑惑了。爲何不殺他還要順他心意?”
佛祖道:“你勿須多問,吾自有計較...他要分權,可以種種手段阻之,但最終卻一定要讓他順利成功。”
普賢菩薩茫然。
...
所謂人老成精,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神魔仙佛,又該精到什麽程度?人老了,肌體腐朽,會漸漸糊塗,但仙魔神佛活的越久修爲越深,肌體不老,真靈長存,智慧隻會越來越高。
常昆自以行蹤隐秘,卻不知早被那佛祖看的一清二楚。
他修行時間畢竟太短,且以人自居,往往站在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不是仙魔神佛的角度,自以計略了得,實則層次不夠。
這裏回到泰山神府,常昆處理積壓的公務,調校左金童,或偶爾上天與妻妾相會,不曾想過内中種種,早爲人知。
正所謂無知者無憂,大抵常昆而今可算作其中一員。
時間便是走的飛快,恍惚已是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