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現在哪有閑心管什麽狗屁麻煩,隻急道:“牛鼻子,小七被秃驢擄走,我失了氣息鎖定,你快給我想個法子!”
回道人背劍彈指,指着常昆鼻子大罵:“你小子有臉找道爺要法子?!啊!當初是哪個龜兒子賭輸了?是你!還記得賭約?你失信了!小子!你失信了!”
常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自知理虧,哪裏說得出話來。
回道人還在罵:“你失信于我不說,還壞我大事!你知道武侯祠是什麽地方嗎?魔窟!你打壞了下面封印,張道陵當初的努力付諸流水,道爺我這一年空忙活了,你說,你怎麽辦?!”
常昆猛地擡起頭:“魔窟?!”
回道人冷哼一聲,彈指引劍,背上劍器飛出,浩浩蕩蕩的劍光鎮落祠中。立刻聽到地底下傳出怨毒的厲鳴。仿佛正要爬出來的什麽東西被半道堵了,那種不甘。
旁邊的蛟龍女子聽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常昆一低頭,隻見紮在廢墟中的劍器周圍,一縷縷黑紅的煙兒掙紮扭曲着,也不知下面是什麽怪物,在劍器鎮壓之下,還頂的武侯祠簌簌顫抖。
回道人斂了怒氣,飄身而下,在劍器旁端坐,将地面的震動徹底鎮壓下去,然後與常昆招了招手。
常昆忙落到回道人身邊,頓覺腳下地面一股子兇狠暴虐的火煞蠢蠢欲動,貼地三尺如融爐,卻不顯半點奇異,隻隐隐令人心頭發躁,不自安。
“坐下說。”回道人道。
常昆坐下,神罡自然勃發,将燥熱煞氣驅開。
蛟龍女子也落下來,在旁邊遠處,腳下透出一股子清新的寒氣與敵面燥熱相抗。
回道人道:“這武侯祠底下原本是個封印之處。數百年前蜀中妖魔作祟,張道陵以一雙三五斬邪雌雄劍清掃滌蕩,将剩下難以殺死的盡數封印,以陽平治都功印鎮在此處。”
“百年前天下大亂,三國争鋒。有不軌者意圖打破封印放出妖魔,諸葛丞相以身死爲代價,勉力将之重新鎮壓下去。”
“前年谯縣誅殺孽龍之後,我攜孽龍孽氣至錦屏山,請紫虛道友相助煉化。卻出了岔子,緻使孽氣走脫。”
“那道孽氣進了這武侯祠封印之中,使封印破裂。我于是在此修複封印。”
“火龍真人不久來了蜀中,我與他輪流修複鎮壓至三日前。”
說到這裏,回道人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世間的道道,真是難以說清。我自以計算周全,還是出了疏漏。先是走了孽氣,裂了封印;後又有妖魔擊錦屏山,我不得不與火龍真人一道前往相助鎮壓。”
“沒想到一轉眼,你小子卻打壞了我好不容易才勉強修複的封印,壞我大事!”
“欸...如今浮屠教又蠢蠢欲動,也不知鮑道友能否看得住。真教我分身乏術啊。”
他盯着常昆:“以爲你能守住張小七,沒想到你還是給我出了岔子。你叫我怎麽說你才好?”
常昆無言以對。在回道人面前,他滿腔怒氣出不來,憋得分外難受。
良久,道:“既是我壞了封印,我這就下去,把裏面的妖魔全都打死!”
回道人一劍鞘敲過來,常昆避開。
回道人道:“你以爲你有多大本事?張道陵都殺不了的妖魔,你能殺?何況張小七那裏你不管了?”
常昆又沒話說了。
搖了搖頭,回道人道:“你們這些啊,走肉身成聖路子的,都是些肌肉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頓了頓,歎道:“張小七的事已成定局。你追不上了。虧得你找了個老龍把家裏守着,否則有你好看的。”
“我問你,小子,那道先天西華至妙太白元金炁你到手了吧?我看你一身白虎殺氣四溢,想是到手了。”
常昆點頭:“你牛鼻子早知道這個。”
回道人搖頭:“猜測而已。有的事,我算不得。”
又道:“你若能用出這道先天西華至妙太白元金炁百之一二的玄妙,這下面的妖魔任你屠戮。”
又歎了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塊獸皮,信手丢給常昆:“三日内,你修成這門先天金神元屠殺生神光,大事尚可挽回。如若不然,就留下與道爺我一起拼命吧。”
常昆接過獸皮,隻見獸皮上紋着一尊左耳墜蛇、足乘二龍的神人,除此别無一個文字。
但這一看,常昆的神思不由自主被攝入其中。冥冥中一尊偉岸絕倫的存在映照在腦海裏,頂天立地,其偉無疆,其大無容,充塞天地,概莫有與之相提并論者。
倏忽又變成一道浩浩蕩蕩,無首無尾,來無來處,去無去處,縱貫寰宇的龐大金炁潮流,仿佛一條無盡的金河,無數的道理都在裏面流淌跳躍。
這裏回道人見狀,微微點了點頭,把注意力轉移到女蛟龍身上。
“雲中君怎也來此?你們骊山一脈不是不管凡俗之事麽?你這一來,因果牽連之下......”
...
常昆從無數道理之中掙脫出來,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門名爲‘九轉先天西華至道白虎戮魔神罡’的法門,并非回道人所言的‘先天金神元屠殺生神光’。
常昆不知道這門白虎戮魔神罡比起元屠殺生神光高低如何,但這門戮魔神罡内涵玄妙,端是深奧無邊。
無論之前的白虎監兵秘術,還是玉液還丹清靜經,或着更次的青蓮觀想法,都隻及此法皮毛,遠不能相提并論。
這是常昆至今見過的,最高深的法門!
此法專煉體魄,開八億四千萬諸竅,并将生命本源之命竅凝練爲玄元道一神竅,于神竅中蘊出一股先天西華至道白虎戮魔神罡炁,神罡熔身,無物可破,無物不破,九轉方得大成,臻至不朽不滅之境。
此法不是秘術,不是法術,是一門肉身成聖的根本法。
至于其擅殺戮、滅絕之道,較之而言,不過是旁支末節而已。
此法門是常昆借那道先天西華至妙太白元金炁的奧妙,引動獸皮上金神蓐收神像真意,于冥冥中自行悟出的法門。
于是油然一股發自内心喜悅湧上心頭,之前的怒氣一邊站,常昆恨不得跳起來歡呼。
恨不得喊一聲‘吾道成矣’!
他忙不疊将白虎外相從外挂上撤下,将此法挂上。甫一挂上,常昆立時感到自己命竅異動,一直盤踞其中從不動搖的先天西華至妙太白元金炁終于動彈了一下,吐出一道細微的光炁,在命竅中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