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定的天地之炁,大概分爲兩個大類,一是清炁,二是濁炁。又細分到陰陽五行,是一個很龐大的體系。
而要得到這些炁,途徑也是兩個。一個是天地自然生成,被你遇上了,于是得手。二個是憑借自身的法力神通,慢慢凝聚采集。
譬如一種純陽紫炁,便需要在每日黎明前後,陰陽交替的一霎那之間,三個呼吸的短短時間,才有機會采集凝聚。
而對采集凝聚者的法力神通又有極高的要求,法力不到,境界不足,便隻能看着,采不到。
每天采這麽一絲,幾十年幾百年才能凝聚成一道純陽紫炁。
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上面還專門說了一句,應該是回道人刻意留下的話:此世貧瘠,天地之炁難生,唯江東有一道,有機會入手,你小子千萬不可錯過。
随後寥寥數百字,把具體如何将天地之炁煉入精元罡氣,如何凝聚外相神罡的門路道明。一條條,每個字都清晰明了,沒有半分存疑之處。
這才是真傳。
像那些道經之中,各種術語,玄之又玄。最能糊弄人。不把道家的學說術語全部弄明白,便把法門放在眼前,也不敢随便修行。
普通人看不懂修不成,能修的又害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煉死。
所以道統的傳承,極其森嚴。
是有很高的門檻的。
回道人無疑是想到這一點,給常昆整的明明白白。
白虎監兵外相神罡是一種極其厲害的外相神罡,在天應的是白虎七宿,在地應的是西方之金,在人應的是殺戮征伐,最是淩厲兇暴,與常昆一直一來走的路子相合。
一旦煉成,罡氣品質攀升化作神罡,顯白虎外相,動辄暴烈,兇猛無匹,攻伐淩厲至極。
常昆把這門外相神罡秘術記牢,細細品味琢磨,将裏頭的道道全部掰開了搞清楚,待回神,擡起頭看窗外,陽光绯紅。
從昨天上午打發走劉岷,到現在,他竟不覺時間流逝。
再看外挂上,果然出現了白虎監兵外相神罡秘術。
常昆把拳法撤下來,将這門秘術挂上去,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
或是聽到屋裏動靜,外面傳來李娥的聲音:“老爺,可要吃些飲食?”
常昆打開門,李娥在門外站着。常昆見她神色疲敝眼圈泛烏,不禁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李娥道:“已經是翌日上午。”
常昆一拍額頭:“這就一夜半天啦?你昨晚沒睡?”
李娥道:“奴婢見老爺閱書入神,生怕打攪到老爺,又怕老爺中途閱完要吃飲食。”
“所以你就一直候着?”常昆道:“我早說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行了,你休息去吧。”
不由分說打發走李娥,常昆邁步往廚房去,他的确有點餓了。
吃了些肉食飯菜,常昆正打算走一趟拳腳打兩路槊法活絡筋骨,張四來了。
随張四一道來的還有個老婆婆,一說才知道,原來是媒人李婆婆。
李婆婆仰起頭打量常昆,暗道真是雄壯。
她聽說劉岷已被收拾服帖,劉家也伏低作了小,傳言田莊的主人家是個兇人,她還不信,以爲動用了關系手段,現在一看,怕是不必什麽關系,不必什麽手段,隻這如石牆一樣的身闆,就有難以言喻的威懾力。
以媒人的眼光,李婆婆覺得這樁親事,那是他做過的最好一樁。不在于給了多少禮錢,而在于她看到常昆之後,覺得兩家如此般配的緣故。
這田莊的主人家,富裕權勢皆占,家裏又隻他一個。沒有父母管着,沒有兄弟姐妹,自然少了許多家長裏短的龌龊,對方姑娘嫁過來,内院裏直接就能當家作主。
現在又見是個好身闆。有權勢富貴,又有好身闆,頂得住外力,壓得住内宅,那定然是和和美美,再好不過的姻緣了。
常昆笑道:“原來是李婆婆。提親的事,老人家多有勞煩,不知可有結果?”
李婆婆笑道:“常君既有資财又有人才,對方姑娘也有意尋個好人家,老婆子一說,她也動心。”
有婢子上了茶果,請老婆婆坐下。
她又道:“隻是她有些許疑慮,想問問常君。”
哦,張家的姑娘還有問題要問。
常昆點點頭:“老婆婆且問來。”
李婆婆就道:“小一姑娘一問常君,她若嫁過來,日後的日子可有打罵;二問常君,家中内宅誰人做主;三問常君,六個姨妹如何對待。”
常昆一聽,覺得挺有意思。
對象是張小一,這倒沒有什麽意外。人家七個姐妹,要成家自然得從大到小。有意思的是,這小一姑娘的幾個問題。
一是要沒有家暴,二是要主持内宅,三是要護着妹妹。
都是挺實在的問題。
常昆笑道:“我雖自認是個粗人武夫,曾在北疆五胡行殺伐事,老弱婦孺皆不放過。但我常昆卻可以指天明言:從未對我漢家女兒有過粗暴之舉。李婆婆隻管告訴她,我日後若暴力待她,當天打雷劈。”
李婆婆吓了一跳,連忙道:“常君言重,言重了。”
誓言可不能亂發,尤其這樣的毒誓。
常昆擺了擺手:“我常昆一言九鼎,從未食言。”
又道:“至于第二件事,我娶妻進門,内宅當然是她的。再則我平素喜好練武,不喜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自可應承。”
“第三,”說到這裏,常昆對第三個問題最滿意。他來到這裏的初心,是履約,應回道人之意,護張小七一生。張小一就是沒有此問,常昆也已打算把姐妹幾個一并置于眼皮子下看着,就說:“小一進了我常家的門,我便在田莊另起一座宅子,把張家搬過來安居。張家姐妹的事,便是我的事。”
李婆婆聽罷,含笑點頭:“老婆子會把常君之言如實相告。常君,可備好彩禮,等老婆子再來。”
“好。”
常昆滿意的點點頭。又叫人拿了禮物,這才把李婆婆送走。
對于常昆來說,這樁親事是個很平淡的事,是他履約的手段過程。至于矯情的,說對張小一不公平什麽的,那是扯淡。他又不會把張小一怎麽樣,正常娶進家門,正常夫妻生活,有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