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正在發狠的時候,朱慈烺同樣也在高聲喊叫着。
“給本宮使勁的射,不要管其他的,裝彈就幹,給他來一個飽和打擊!”
朱慈烺早就已經清楚吳三桂的求援是遲早的事情,所以爲了不暴露系統的存在,他也是前兩天就将二十門大炮和一萬發炮彈放在了大營的一座倉庫之中。
等到發現局勢不妙之後,朱慈烺正讓人去拉大炮,吳三桂的求援就來了。
緊接着,這二十門紅夷大炮頓時就派上了用場。
吳三桂就站在朱慈烺的身邊,臉上的表情是非常精彩的。
一方面,吳三桂的内心很恥辱,他前兩天才發誓絕對不向朱慈烺求援,但是連二十四個時辰都沒撐過就不得不請求朱慈烺的支援了。
另外一方面,吳三桂的内心之中同樣也是非常的震驚,他看着面前的二十門紅夷大炮,有點懷疑人生。
根據吳三桂所知,整個大明所有的紅夷大炮加起來怕是都不到二十門,爲什麽會有二十門紅夷大炮出現在這裏?
紅夷大炮,顧名思義就是“紅夷”葡萄牙人賣的大炮,這個階段的葡萄牙正在和西班牙紛争不修,台灣那邊又新來了個荷蘭人,所以葡萄牙人爲了生存也是什麽都能賣,就爲了獲得大明的支持讓他們在澳門立足。
但澳門這邊的葡萄牙人畢竟是有限的,哪裏來的這麽多門大炮呢?
吳三桂嘴唇動了一下,有心想要詢問,但看着亢奮不已的朱慈烺,還是默默閉上了嘴巴。
就在吳三桂的面前,二十門紅夷大炮已經裝填完畢,火炮手點燃引信,随後快速後退。
“轟!”一聲巨響,一顆顆炮彈從炮膛之中射出,準确無誤的越過關牆,落在了城外。
朱慈烺滿意的點頭,然後開始指揮:“這邊炮頭擡高些,對,再高,好了。那邊的炮口給我弄低點,好了不能再低了,再低就要打到城牆上了!”
朱慈烺也是很忙的,每一門紅夷大炮在發射之後位置和炮口都會産生或多或少的偏移,需要進行重新的校正。
正常來說當然是要把這些大炮弄到關牆上去的,問題在于如今戰況緊急,明軍壓根就沒那個時間。
若是普通的炮兵在這裏操作的話,多半就會忙中出錯,但朱慈烺可是有着系統所給予的S級火炮技能,指揮起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完全不可能出任何差錯。
吳三桂畢竟也是多年和滿清作戰的,對炮兵的知識自然略懂一二,一時間在一旁也是看傻了眼,心道:“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還有如此高深的炮兵技能,簡直就好像是生下來就和大炮住在一起一般!”
吳三桂自問若是讓他來指揮的話,别說是如此精準的每一炮都沒有差錯,能夠整齊的發号施令讓這些大炮不炸膛都算他有本事了!
這一刻,吳三桂的心中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僅僅是大炮,在李國桢的指揮下,原先在關後紮營的三萬明軍主力也在源源不斷的湧上關牆,幫助進行防禦。
這三萬明軍已經休整了兩天的時間,早就已經是求戰心切,加上又是生力軍,一上來就龍精虎猛的殺進去,配合着不斷發射的二十門紅夷大炮,瞬間将昨天已經激戰了一天的滿清士兵給壓制住。
看着衆多滿清士兵在炮彈的轟擊下屍骨無存,在明軍的反擊下紛紛斃命,濟爾哈朗心中無比的光火。
“這些明狗,看起來還真有點本事嘛!”說話的時候,濟爾哈朗完全是咬牙切齒,猙獰無比。
現在傷亡的這些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滿洲八旗士兵,滿洲八旗人口總共才幾十萬,今天在這裏成百上千的死,如何不讓濟爾哈朗肉痛?
濟爾哈朗怒吼道:“敵人的炮火如此兇猛,我們的紅夷大炮呢?不是早就已經讓他們上去了,爲什麽現在還沒有到位!”
在場的滿清将領面面相觑,他們哪知道爲什麽紅夷大炮還沒到位?
滿達海站了出來,沉聲道:“鄭親王勿憂,俺這便去看看!”
濟爾哈朗重重點頭,冷聲道:“半個時辰内,俺要看到咱們的紅夷大炮射進這山海關裏面去!”
滿達海策馬飛奔而去。
山海關之中,一個個的好消息正在不斷傳來。
“殺上關牆的所有建奴都已經被擊退了!”
“關牆之下的建奴被咱們的大炮轟擊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建奴好像開始動搖了,要撤退了!”
聽着這一個個的消息,吳三桂的表情非常複雜,心裏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打退了建奴,當然是好事。
但問題在于,這建奴是在朱慈烺率領大軍全面介入支援之後才打退的,換句話說就是主要的功勞全部都得歸朱慈烺和襄城伯李國桢,基本上是沒有吳三桂什麽事了。
沒功勞也就算了,偏偏吳三桂這兩天的山海關守下還付出了非常慘重的損失,粗略估計麾下的一萬五千人至少有超過五千的死傷,十成的戰鬥力至少去了五六成,将來能否重建還是兩說。
白費力氣打工半天,功勞沒有,損失還大,這讓吳三桂怎麽開心得起來?
就在此時,吳三桂突然聽到來自朱慈烺的一聲叫喊。
“不好!”
吳三桂回過神來,看到的是迎面而來的一隻……靴底?
吳三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朱慈烺一腳踹出了好幾步之外,直接趴在了地上。
吳三桂心中驚怒,正想要說些什麽,突然轟的一聲響,直接把吳三桂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煙塵湧入吳三桂的口鼻之中,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短短十幾秒鍾過後,煙塵散去,重新站起來的吳三桂看着剛剛他站立的地方,說不出話來。
一枚炮彈不偏不倚的命中了那裏,直接轟出一個大坑。
吳三桂的身體突然有些顫抖,如果不是朱慈烺踹了他一腳,現在的吳三桂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有人拍了拍吳三桂的肩膀:“沒事吧?”
吳三桂聽出是朱慈烺的聲音,忙道:“臣,臣多謝太子救命之恩!”
朱慈烺擺了擺手,道:“小事小事,好了,你閃一邊去,讓本宮看看。”
朱慈烺走到彈坑邊看了一會,口中罵罵咧咧。
“還真是紅夷大炮,好家夥,這些建奴居然也敢把紅夷大炮拉上來是吧。來來來,所有的大炮聽本宮的,開始調整參數,給本宮轟死他!”
朱慈烺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剛才那枚炮彈是落在吳三桂腦袋上的,但若是不做出反擊的話,也是有可能在接下來的戰争中落在朱慈烺腦袋上的!
在朱慈烺的命令下,衆多明軍炮兵開始調整參數,準備做出反擊。
而在清軍方面,看到這一幕的濟爾哈朗大喜過望,笑道:“對,就是這麽打!看到了吧,剛剛那發炮彈肯定是命中明軍的火炮陣地了,他們都好幾分鍾沒有開炮了。滿達海這小子不錯,這一次他立功了!”
其他的清軍将領見狀也是松了一口氣,紛紛露出笑容。
“明狗沒有火炮壓制的話,我們大清的勇士很快就能登上關牆了。”
“今日攻克山海關近在眼前!”
“俺們還是可以去北京城看看的。”
所有人都知道,眼下雙方的戰争的關鍵就在火炮上。
明軍的火炮若是能壓制住清軍,那清軍自然是不可能攻克山海關的,但反過來若是清軍的火炮壓制了明軍,那山海關的陷落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一聲驚叫:“快看,明軍發炮了!”
濟爾哈朗下意識的擡頭,正好看到衆多的炮彈從山海關内部射出來。
隻不過這一次的炮彈明顯改變了軌迹,并沒有落在靠近關牆的清軍攻城士兵陣型之中,反而是落在了更遠一些的地方。
濟爾哈朗哈哈大笑了起來:“明國人急了,打炮都打歪了!”
衆多滿清将領也是回過神來,都是一陣大笑。
接二連三的炮彈從山海關内飛出,繼續落在了那“打歪”的地方,讓滿清将領們大笑不止。
突然,有人道:“明國人打的那個地方,好像是我們紅夷大炮所在的地方?”
此言一出,大家突然瞬間沉默。
過了好幾秒,又有人道:“我們的大炮,是不是已經好久都沒有開炮了?”
……
這句話好像點了衆人的啞穴,讓衆人突然說不出話。
就在此時,一名滿清傳令兵面無人色的策馬而來,噗通一聲滾鞍落馬跪在了濟爾哈朗面前。
“不好了鄭親王,咱們的紅夷大炮都已經被明軍的火炮給全部打爛了,滿達海大人也不幸被明軍火炮擊中,壯烈殉國了!”
濟爾哈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傳令兵的脖子,怒吼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傳令兵當然不可能胡說,沒有任何一個傳令兵敢在這種場合胡說。
明軍的火炮發射軌迹已經再度發生變更,又一次的開始轟擊起靠近關牆的清軍。
無數清軍在炮彈的轟擊下四分五裂當場身亡,但這一次,清軍的火炮陣地卻依然寂寂無聲。
事實擺在眼前,清軍,已經再沒有任何可用的火炮了!
濟爾哈朗看着這一幕,呆若木雞。
這一刻,這位滿清的鄭親王心中想了很多很多,他的右手死死的握拳,指甲都要把掌心給穿透了。
終于,一名滿清将軍開口。
“鄭親王,俺們……撤吧。”
其他的滿清将軍接連開口。
“鄭親王,打不下去了。”
“是啊鄭親王,撤吧。”
事實擺在眼前,沒有了清軍自家火炮的支援,明軍的火炮對清軍的壓制實在是太明顯了,造成的傷亡也太慘重了。
真的打不下去了啊!
濟爾哈朗渾身顫抖,這一刻他想要大叫,想要怒吼,想要拔劍去和關牆背後那陰險狡詐的明軍指揮官來一次生死決鬥。
但他最終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都要撤,那就……撤吧。”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這位大清的輔政王,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