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入“提升武器品階”“珍稀”的關鍵詞,一搜索,翻了兩頁,還真讓陳酒找到個适合的。
【五彩石·霜冷(消耗品)】
效果:僅限冷兵器類,對“精良”及以下的兵器進行加強,提升品階至“珍稀”。極大幅度增強兵器的韌性、鋒利度和強度,并附加效果【霜冷】:每十次攻擊将使目标産生一次僵直,持續半秒,附帶低溫寒屬性傷害。
品質:珍稀
注:使用本物品,需要擺渡人品階達到七品或以上,并具有鑄造相關加持/技能。挂賣人承諾将免費爲賣家進行操作,此承諾經過苦舟拍賣行公證。
當前拍賣價格:4400點
挂賣人:許爾善(挂賣人主動開放,可查看個人欄)
姓名:許爾善
加持:【赫菲斯托斯之握】
技能:……
品階:七品
陳酒注意到,對方個人欄邊框的花紋,不是預想中的七品武官補子,而是一隻五彩羽毛的水鳥,昂首挺胸躍立水波,他記得這個動物應該叫“鸂鶒”,代表着文官七品。
“有意思啊……擺渡人難不成還有文武之别?”
陳酒一邊思量,一邊往上加了一百點。
當前拍賣價格:4500點
一定時間内,如果沒有更高的價格,這個東西就是他的了。有的話,拍賣行會做出提示,陳酒也可以繼續加價,最終價高者得。
“擺渡人君年向你發起了一次私人會話,是否接受?”
君年?
陳酒當然記得這個人,【神武羅眷顧】就是從對方手裏交換的。
來的正好,自己正好有不少關于苦舟的問題,比如“四十九席”,“三品擺渡人神武羅”,擺渡人的文武補子,如此種種,說不定能從君年嘴裏了解到什麽。
“接受。”
片刻的忙音,對面響起了君年的東北腔:
“找個地方,聊聊?”
……
大排檔煙氣缭繞,玻璃燈泡光暈昏黃。小小的燒烤攤裏人聲鼎沸,杯盤碰撞聲連成一片,劣質的塑料桌椅擁擠錯落。
陳酒獨自占着一張桌子,旁邊是桌講話聲很大的中年漢子。他腳下擺着半紙箱的哈爾濱啤酒,已經空了兩瓶。
正低頭啃羊肉串,一片陰影擋住了投在桌面上的燈光。
長風衣,小矮個,長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簡單的丸子髻,臉龐白皙,略帶嬰兒肥。
“來了。”
陳酒丢過去一張塑料封的菜單,
“我點了些,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加的。”
“好說。”
君年拉開塑料椅子坐下,看了兩眼,沖攤主一揚菜單,
“加五個羊腰子,謝謝。”
“你還挺補。”陳酒咧了咧嘴。
“補不補的無所謂,主要是好這口。”君年拔出一瓶啤酒,用桌沿撬開,“你上次的事件我打聽過了。其實也不用特别打聽,審核員裏談論的不少,算是讓你出了一把風頭。殺皇帝,你真夠尿性的啊。”
陳酒搖頭:
“大佬打架,我鑽漏子占了個大便宜,沒什麽厲害的。”
或許是脾氣相投,君年也不愛顯擺高位擺渡人的架子,兩人雖然隻見過一面,說起話來卻像處了挺久的熟人似的。
“那也是皇帝,一個位面的天子。弑君,史冊留名的大手筆。”
君年一邊大口啃着豬闆筋,一邊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怎麽想的,做這事?吃力不讨好,指不定還白惹一身騷。”
“怎麽想的……”
陳酒笑了笑,突然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進苦舟之前,你是做什麽的?”
“哈?”君年微微一怔,“提這個幹嘛?”
“好奇,問問。要是唐突了,我自罰一杯。”
“倒沒什麽唐突的……唔,進苦舟之前啊……”
君年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
“我是東北的,九五年生人,九十年代發生了啥大事,你應該也清楚。那個時候吧,蘇利安剛解體沒幾年,中蘇邊境走私活動猖獗,鞋子能換坦克,衣服能換大炮,五百火車皮的罐頭能換四架飛機。我爸就是個做這行的倒爺,冒着挨槍子的風險賺了第一桶金,然後包煤礦,包石墨礦……反正撈了不少。”
“仗着家裏有點兒閑錢,我就成天瞎混呗,那段時間犯的事都挺丢人,不細說了。然後我十五歲成了擺渡人,一直幹到現在。”
“了解了。”
陳酒點點頭,
“也就是說,你站的一直挺高的,沒踩過泥。”
君年稍稍擰起眉頭。
“我啊,和你真沒法比了。”
陳酒喝了口啤酒,
“我家裏都是工薪階層,爸媽操勞大半輩子,隻攢出個七十平米的房子。我也不是個争氣的,二流成績二流大學,要是沒有意外,我畢業之後的工資應該是……三四千吧,估計還得整天加班。”
“就算成爲擺渡人,我第一個位面的落點也是在貧民窟,兩個多月沒吃過飽飯。那時候我實在沒地方住啊,就和乞丐們一起擠髒橋洞,甚至有人牙子想拐我去賣屁股,你說好不好玩。”
陳酒笑了起來,啤酒度數不高,但他的臉微微有些泛紅,
“我知道普通人是怎麽活的。站得高的人興緻來了,随便跺一跺腳,可能我爸媽攢了大半輩子的房子就得塌;民國那些大人物,他們吐口痰,不知得淹死幾個橋洞裏的乞丐。有些人覺得,普通人受苦受難是活該,他們應該自救,而不是傻乎乎站在那裏等着别人來救……山裏的老農連電腦都沒摸過,你告訴他們IT行業前景遠大,能賺大錢,有屁用啊?”
“你問我爲什麽殺姓李的。”
陳酒又倒了一杯酒,把空啤酒瓶放在塑料椅子腿旁邊,玻璃瓶底和坑坑窪窪的水泥地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不是同情那些長安城裏的人,同情,這個詞太自大了。若是偏要找一個原因……我不是天生的強者,我隻是運氣比那些普通人好一些罷了。
“我一直沒把自己太當回事,所以,也看不慣那些特把自己當一回事的人。”
言盡于此。
桌上一時間默然。
燒烤攤依舊熱熱鬧鬧,露着肚皮的中年漢子們推杯換盞但是不一定推心置腹,攤主忙碌的身影被濃煙裹成了一團臃腫的模糊。
“腰子來咯——”
一個胳膊上帶着套袖的小女孩端着盤子,動作利落地往桌上一擺。看她的年紀,也就上小學,幫家裏攤子的忙。
“謝謝。”
君年拉過盤子,拿起一串腰子咬了兩口,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開口:
“我大概聽懂你的意思了。不是憐憫和同情,而是同理心,對麽?”
陳酒聳了聳肩,沒說話。
“那你知不知道——”
君年咽下食物,點了根煙,眼瞳在燈光和煙氣中格外晦暗,
“苦舟最不喜歡的,其實就是你這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