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上古傳送法陣乃是隐于地底數千丈之深的一處古修洞府之中。
當兩人踏出陣外時,在不遠處的一位輕袍緩帶,神情淡然地的中年修士,放下了手中的那本紙頁微黃的書籍,面帶笑意地說道:“不想遠在北疆寒苦之地多年,今日得見故人來。許久不見,鄭道友竟已是金丹中期,實在是可喜可賀。不愧是張家族人,傷及丹田元氣的如此舊疾頑症也能治愈,世恒真君倒是舍得。這位小兄弟……”
說到此處,他細看了一眼,恍然說道:“原來也是張家弟子啊,怎麽才築基中期的修爲就來此地了,可是犯了什麽過錯?”
“彥長青?怪不得自從你卸去了通海商行掌櫃之職後,這些年來完全銷聲匿迹,原是來了這北疆。如今北疆各地局勢如何了?”鄭亨運并未對此有所回應,他看此人之時,臉上帶着幾分忌憚之意。
“還能如何?不過是各族相殺,勝強敗亡罷了,相對于南州穩中帶亂,北疆亂中有序,半斤八兩。鄭道友不如也留下來,說到底這裏可比南州有趣,我等在這裏不必束手束腳,逍遙得很!”彥長青從玄冰石床上起身,直接赤足走來,淡然地說道。
“你這提議倒也不無不可”。鄭亨運說道。
此人一聽,朗笑了一聲走下了這玄冰石床。
隻不過剛一離開,他原本還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竟泛起了血絲,周身黑氣朦胧,兩人立時嗅到了一股極爲腥臭的怨氣,眼中所見不是人形,反倒是一頭面目猙獰的鬼王。
“《玄陰鬼篆》之法有成,看來你在這裏果真是如魚得水,離金丹後期也隻差了那麽一步了。”鄭亨運沉聲說道。
“人修鬼法,生克之間雖自有玄妙,可說到底所修法力陰邪虛浮了幾分,不比伱那《紫陽經》所得法力淵厚凝實。倒是這位小兄弟,血煞之氣内斂,觀其法力,應是爲了修行《赤鬼補元法》,犯了門禁吧?今日來此北疆,看來世恒真君對其抱有不小的期望啊!”彥長青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說着十餘道或是人形,或是各族妖獸模樣的血影從他體内溢出了半身,掙紮着想要透體而出。
見此,鄭亨運彈指輕點,幾縷紫炎飛出,沒入了血影之中。
而後他搖了搖頭道:
“快些回到玄冰石床上去吧,我這隻能治标卻不能治本,你修行《玄陰鬼篆》本就極其艱險,又兼修《血魂圖錄》中的血影之法,就不怕有朝一日壓制不住,爲其所反噬嗎?”
聞言,彥長青笑了笑,坦然說道:“師尊授我此法前曾問過可願可敢,我答生死置之度外。金丹不過八百年,人生在世不拼上一回,死前怕是懊悔無比。”
一說完,他也不再堅持,轉身回到了那玄冰石床之上,盤膝坐下。
“你願意就好。不過濟豐老祖可未收你爲徒,宗門玉碟名冊上也無此名。”鄭亨運說後,周身泛起靈光,裹住了張承澤,以土行遁法攜其離去。
炎靈根乃是火與土靈根兩者異變而成,雖顯露的是那火屬性,不過鄭亨運已是修行到了金丹境界,領悟這土行遁法自然不難。
修士在最開始之時,所修的功法或者法術很大程度上都被自身的靈根屬性所限制。
不過到了元嬰之後,開始能操縱天地間的靈氣,便會慢慢接觸五行中的其他功法神通,以彌補自身的不足。當然修行其他的法門,終究比不上自身的主修功法那般進展飛快。
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是沒有修士隻修行某一種功法,将其鑽研到極其高深的境界。
然而這修行界中功法屬性除了主要的金木水火土與冰風雷八種外,修士亦能修行煉體與神魂功法。
因而縱然是那些修行單一功法的元嬰修士,在被其他人摸清了底細之後,也容易被找出了相應的克制之法。
三境之中除了那些身懷傳承靈寶,本身就難以奈何得了對方的真君,其他的元嬰修士之間通常是不會輕易地交手,不過一旦動手,那幾乎都是抱着将對方擊殺,并且最好是将其元嬰也留下的打算。
而這些主修一門功法,沒有其他手段的元嬰修士,最是容易遭殃,故而久而久之,也就少有修士這般施爲了。
鄭亨運帶着張承澤于土中遁行,花了一兩日的工夫,将其帶到離此古修洞府萬餘裏外的地方。
兩人出現在了一座無名小山之中。
相對于南州而言,北疆此地即便是這些小山之中,也都有稀薄的靈氣在流動着。
雖然還不到一階的水準,不過也已經能使得山中毒蟲野獸更爲地健壯兇猛。
“既然你這般選擇,那今後就全靠自己了,此儲物袋中除了有五百上品靈石與三件未曾祭煉過的法寶外,還有完善的《赤鬼補元法》,足可以支撐你修行到金丹境界了,願你不要辜負老祖的期望。還有别再靠近那彥長青,此人功法反噬之時,可不會顧忌你與他是同門弟子。”鄭亨運摘下了系在腰間一方儲物袋,扔了過去。
說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多謝。”張承澤接過儲物袋,道了一聲謝,朝着與其相反的方向走去。
兩人并未再多說什麽,各朝着不同的方向,就此遠去。
鄭亨運折身返回古修洞府,與彥長青打了聲招呼,便催動上古傳送法陣,回到了遠霄城,朝着沖靈山而去。
一回到山中,他神識掠過方圓數十裏地,瞬息之間便發現了張世平此刻正在一座小山林中漫步,當即朝其飛去。
“回來了。”張世平語氣淡然地說道。
“是,我已将承澤送到了北疆。不過在那傳送法陣之處,看到了那已匿迹多年的彥長青。此人已修行至金丹後期了。”鄭亨運跟在身後,緩聲說道。
“自老夫結嬰之後,宗門已近四百年未曾出過元嬰修士了。這些年來内門金丹一旦有修行至後期之人,皆是悄無聲息,算一算也有八九人了,也不知何人能踏出那一步?”張世平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