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羽與張世平兩人飛遁速度并不快,一路下來倒是遇到了十餘位金丹或是築基期的宗門修士。
這些人一見到兩位老祖而來,皆退側一旁,躬身行禮,直至兩人過去之後,才敢起身離去。
在此秘境之中,玄遠宗的元嬰老祖、金丹長老、真傳弟子、内門弟子還有部份外門弟子在這裏都有屬于自己的一處修行之地。
當然這部分的外門弟子并不多,皆是那三四靈根之輩,卻各有一技之長的佼佼者。這些人他日若能築基乃至金丹,那宗門今日所施恩惠,來日自然可得到相應的回報。
放眼整個南州,也就隻有五宗肯下力氣去培養此類的修士。其他的尋常元嬰宗門,更多的是放任自由,至于這些人能否突破全看個人機緣而已。
而在近兩三千年來,這些下等資質的弟子當中也曾出過金丹修士。千年前,丘從曾經便從這批人中收過一記名弟子,就是那位在兩百餘年前坐化的陳真人。此人尤爲可惜,靈根天資雖所有不足,可在陣法一道上造詣不弱,唯獨是自身福緣終究是差了一些。他好不容易修行到了金丹後期境界,卻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候受了傷,損了金丹元氣,以至于修爲不進反退,壽元耗盡。
不然此人若是能結嬰,那丘從在陣法一道上就有了後繼者。至于那李家小輩,如今也隻是在煉氣後期而已,成否成氣候還是未知之數。渡羽與張世平不管是看在丘從的面上,還是爲了宗門考慮,所能做的也隻是多加照拂,保證此人能結丹而已。
不過此人乃是雙靈根,又是木靈之體,有望結嬰!
雖說修行越到後期,靈根也好,體質也罷,都會變得越來越不重要,可是一開始沒有這些,想突破到高深境界又是何其艱難!眼下玄遠宗幾位元嬰老祖當中,也就隻有張世平是三靈根資質而已,其他人不是雙靈根、異靈根就是天靈根,更是兼懷不同的靈體、血脈。
此外通玄秘境,乃是宗門用于培育各種靈藥之地。
而至于亂風、幽屠、渾行這另外的三處秘境,則不然。
那亂風與幽屠兩處秘境,除了張世平等幾位元嬰老祖外,玄遠宗其餘修士非召不得入内。
餘下的渾行秘境,那是玄遠宗從上古時期就開始爲自身傳承所預留的後路。當小寰界不再合适修士修行之時,宗門便退守其内,将秘境完全封禁。
十餘萬年來前前後後每一代掌門都會将宗門所得的部分靈物投入其中,以靈機蘊養。此外爲了以防後輩修士打此秘境的主意,宗門中那位幽屠尊者在離去之前還特意将巨鳌留了下來,作爲守護者,以免後輩之中有些不肖之人,在飛升靈界前将秘境給搜刮一空。
而對這位鳌前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張世平也不禁有些疑惑不解之處。
畢竟縱然是尋常的大乘修士,再度過如此漫長的時間,其壽元恐怕早已枯竭。
常言道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可不管是哪個種族的修士到了合體期之後,他們之間的壽元都不會相差得太多,左右也就在一兩千上下而已。
這是天數所限,世俗之中人族凡人六十花甲,七十古稀,而那些古木能活數百上千年,兩者之間的壽元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雖說一旦踏上修行之後,各族修士的壽命或多或少都有增長。
人族元嬰修士有兩千餘年的壽數,相對于凡人短暫的生命而言,足增二三十倍之多。
不過這種變化其實并不算太大,最爲甚者當如那朝菌、蟪蛄等生靈,看似不知晦朔春秋,可若得遇機緣,亦能長生久視,坐看滄海桑田。
而亘古長存的山川,即便是開智了,可要是未能踏足更高境界,終有靈智消散的那一刻。
小半個時辰之後,渡羽與張世平飛至一座靈光耀動的青山上空。
從山腳處,有三位黑袍修士禦器飛來,來到兩人面前。這三人與尋常宗門修士不同,見了兩位元嬰老祖既不行禮,也不出聲,就那般直挺挺地站着,與傀儡無異!
張世平催動神識一掃,察覺到其中一人氣息枯敗,眼看着離死不遠,他隔着數丈遠,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來。
隻見從此人黑袍面罩中溢出了縷縷青中帶白的氣息,如霧如煙般凝集在他掌心之中。
當氣息散盡之後,這黑袍人便生機全消,朝着下方無力地墜去。
不過剛落下不到數丈,張世平心念一動,這屍身與法器就被他收入了那須彌腰帶内。
這般情景,身爲掌門的渡羽卻視若未見,而另外兩個黑袍人也無半點動靜。
張世平雙唇微張,将手中的這團氣息吸入腹中。
做完此事之後,他神色不變地說道:
“眼下宗門刑獄之中,可有合适的築基修士可煉成人傀?要年輕一些的,不然就像這個才用了三五十年時間而已!”
這些黑袍人乃是被他種下了神魂禁制,生死盡皆在一念的奴仆。人數不多,隻有三人而已。
昔日鍾離修行《坐忘經》而閉死關前,曾拜托過張世平爲其護法,因此他爲了安全起見,将三位奴仆全都派了過來。
“刑獄之事乃是天鳳在負責,此事你問他,我也不清楚。不過總有些心術不正的築基散修,修行邪門異法,應該有合适的人選。不過眼下天鳳得了金烏火靈蘊,正準備閉關修行,他和我商量過了,看你要不要接下宗門刑獄以及賞罰之事?”渡羽緩聲說道。
刑獄之事倒是沒有什麽,不過這乃是副掌門的權柄。有此等權力在手,宗門下到煉氣,上到金丹,皆要仰其鼻息。
隻是在聽了此話後,張世平卻是眉頭微皺。
他已潛心修行了六百餘載,本就對這種權勢不熱衷,于凡人不同,修士所擁有的力量不在于這些外力,而是自身。
隻不過既然渡羽與天鳳都已商量好了,他也不好拂了兩人的面子。
因而思索了片刻後,他颔首說道:
“在天鳳出關前,我可先代其職。不過此事就不必外傳了,你這邊讓文久出來,我則派添武,也算讓他們兩人曆練一番,若遇不決之事,我再出面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