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一斂,一位模樣年輕的錦衣修士現身而出,而渡羽、餘睿、張世平三人已有所察覺,早提前了些許時間走出門外靜候着。
這錦衣修士飄然而落,來到衆人面前,拱手笑道:“拜見掌門,見過渡羽、世恒兩位道友。”
餘睿含笑以作回應,而渡羽與張世平兩人則拱手回禮,道了一聲:“見過楚道友。”
此人正是曾經那位溪鳳閣的楚家少主,如今已是元嬰中期修爲,忝爲碧霄宮的長老之職。數千年前,溪鳳雖因悟虛化神之法所的原故,脫離了碧霄宮,繼而成就了化神。
不過在紅月尊者威壓五宗之時,她并未袖手旁觀,反倒是出手相助過幾次,因此楚家與碧霄宮之間的香火情分其實并未斷絕。
而見雙方打過招呼之後,餘睿方才開口問道:“你來此地,是有何要事?走,進去說,免得隔牆有耳!”
他們四人雖然是中期乃至後期的元嬰修士,可眼下在附近觊觎的其他修士一個個也不簡單。
餘睿等人爲了安全起見,在與白馬寺妙法等修士打了個照面之後,一回來就立馬在竹樓外布下了隔絕神念探查的拘靈陣,多加上一層防護。
行事謹慎,這一做法早就深深地印入這些活了一兩千年的元嬰修士的本能之中了。
聞此言,楚禹也當即止住話語,默聲跟着三人步入樓中,在一青色蒲團上盤膝而坐,随後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簡,兩指一松,便飛至餘睿面前。
而後,他方才緩聲說道:
“兩個時辰前,我族叔祖還有青玉等幾位道友傳訊回來,鲲奎如今與敖泫齊臨南明島,而鵬揚、葉齊、狻鑄尚未現身,不知其下落。至于海族其他妖君正率諸多低階海獸,搶奪五十餘年前爲我等所占的八萬裏海域。他們擔心若屆時五位妖族大修士攜諸多元嬰、金丹大妖齊攻護城大陣,那恐有傾覆之危,故而特意又傳訊來問,當事不可爲之時,南明島是否真的可以舍棄。”
“我與渡羽早已說過,他們一到南明島,外不出城不迎戰,内防宵小之徒。如此一來,即便是妖族、海族等修士聯手,那也能撐住一段時間,足夠我們施以援手了。至于鵬揚,方才不久在此地現身過,從其言談舉止來看,鲲、鵬兩族應尚未完全倒向海族。不過世上諸事皆有個萬一,南明島雖是我們五宗對滄古洋的重島,然存地失人此例不可開,你等下且回去告知他們,當撤退之時,甯願将南明島廢去,也斷不可留與海族。”餘睿緩聲說道。
而後他看向渡羽,問道:“你意下如何?”
“我等所争其實并不在這僞靈之火,或許若能逼退蛟龍、玄龜、夔牛三族遠渡滄古洋深海,對于南州今後的局勢更爲有利。隻要青玉他們能堅持住一段時間,屆時我們傳送至南明島,也并無不可。”渡羽應道。
在一旁的張世平聽兩人這般說道,哪能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也颔首說道:“眼下距離靈火出世尚有三五年光景,想必海族也有派遣探子在這附近,故而此刻它們應該還不會動手。而如今北疆、西漠各方勢力潛伏,我們是要借此機會再度絞殺海族,還是争奪靈火,這一點要先明确下來,免得到時候水月淵、玄冥宮那邊不同意!”
“此事,我與餘睿自然會去溝通。”渡羽說道。
隻是他話語初落,衆人便不禁看向遠處。
餘睿笑道:“你們看,玉衡與鳴霖這不就來了嗎?”
“可惜了,駱山并未到來。看來他想出手清理紅月樓一事已成定局了。你們在那邊的道友可已經全都撤回來了,可不要被殃及池魚了。”張世平神色淡然地看着碧霄宮的兩位道友。
“你們那邊安插的人手呢?”餘睿笑道。
“人心有異,此人算是半脫離掌控了吧。如今軒羽尚不知下落,萬一駱山動手之時,那遇上軒羽,那可不好收場了!”渡羽不急不忙地說道。
“我們四宗确保當駱山對紅月樓動手之時,其他勢力不參與其中就好,如此也算是盡了情分了。”白玉衡晃然出現在竹樓之中。語氣淡淡地說道。
“那萬一軒羽成了化神呢,此人可不如紅月純粹,可欺之以方!”鳴霖稍遲了半步步入竹樓。
而在他們兩人身後,還各跟着一位元嬰中期的修士。
“他若成化神,若是駱山真想催動七焰靈扇,自然也能對付。不過萬一駱山欲讓缥缈谷保留住些底氣,那我們看在彼此先輩的情分上,出手相助一二,也是人之常情。”張世平緩聲說道。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那缥缈谷一定要保下來。五宗威名不能滅,這是其一,還有那就是缥缈谷出手對上紅月樓,那此舉更合适其他四宗保留實力。
“你們認爲世恒所言如何?”鳴霖問道。
渡羽、餘睿、白玉衡三人微微颔首,算是認同了這種謀算。
“那就好,六百年前我曾欠了易夑一份人情,如今駱山拜托我這邊來問一聲你們的态度到底如何?看來,今日這結局不差,那我這邊就将消息傳過去了。”鳴霖坦然說道,
“你這不早說?如此一來,倒是讓駱山白得了漁翁之利。”渡羽輕輕搖了下頭,語氣有些惋惜說道。
“隻要缥缈谷那邊能牽扯住紅月樓,那一切都有周轉的餘地。”餘睿笑道。
這種事情,他們都是再明白不過的,
……
……
而正當南州渡羽等人商談靈火還有缥缈谷兩件事情的時候,
在五六百裏外的一座凡人城池小院之中,早已化作人形的北疆衆多妖修之中,正盤膝而坐,乍看之下,一個個好似仙風道骨的模樣。
其中金鱗妖君看着一位深衣老者說道:“你們鲲鵬兩族真的與海族合同了嗎?眼下據探子所傳來的消息,海族和妖族的幾位大修士已經兵臨南明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