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在沖靈山附近坊市中的修士,朝着那巨舟瞅了一樣,有的流露出羨慕至極的眼神,有的則是不動神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一個面相憨厚的大漢收回了目光,沿街而行,來到一見不起眼的店鋪中,和掌櫃寒暄了幾句,在臨走之時留下了一枚玉簡。
不久之後,這店鋪中的掌櫃和徒弟交代了幾聲,便出門離開了遠霄城,出了城門後,他便禦器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層雲之間。
約莫五六個時辰,這掌櫃飛落在遠霄城百餘裏外,位于世俗王朝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中,施展起土行遁法,整個人沒入土石之中,潛行到了地底近乎千丈深的地方,來到一方溶洞之中。
“老黃頭,今兒可還未到約好的日子,你怎麽就過來了。”溶洞中回聲傳響,一個身穿黑衣的鸠面老者蓦然顯現。
“過來當然是有要事了。這十餘日來,張家那邊陸續有築基修士從外歸來,此外遠霄城坊市中的多處白猿樓,裏面的築基修士也不在。今日辰時一刻,沖靈山中更有巨舟飛起,朝南海方向而去,看來應該是張家那老家夥出關了,莫不是有所突破,舉族相慶,否則怎會有這般大動靜?”掌櫃說道。
“應該不會吧,元嬰期哪有那麽容易突破的,算一算日子,張家那位如今也才六百壽數,應該不會那麽快。”鸠面老者思索了一下,啞聲說道。
“這可不一定,事關元嬰大事,還是禀明宗門爲好。”黃掌櫃看着那鸠面老者說道。
而後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灰布儲物袋,仍了過去,接着說道:
“還有這是最近兩個月來,宗門探子所收集到各方消息,趁着此次我也一并送來了。你等下再一并送回宗門那邊,太上長老可是極爲關心此事。”
“知道了。”鸠面老者那幹枯如樹根的右手,五指成爪,接過儲物袋。
“好,那我這邊也不多留了。不過還有一事拜托你,我那孫兒煉氣後期多年,宗門中有新出的築基丹,還麻煩伱這邊出出力。”黃掌櫃說道。
“放心,你在遠霄城這邊多年,功勞苦勞都有。上一次我回去時候,聽聞江師叔正開爐煉丹,其中有你黃家兩顆。”鸠面老者說道。
“當真?”黃掌櫃喜道。
老者口中的江師叔正是那位江若流,乃是明心宗畢雲泉這位元嬰真君,最爲看重的一位後輩。此人如今已是金丹後期,在明心宗中三十餘位金丹真人中的佼佼者,修的是上古劍修之法,攻伐淩厲,尋常金丹後期修士莫與之匹敵。她在南州中也闖出了一番偌大的名頭,曾斬殺過一位金丹後期的散修,還有三頭大妖,号稱丹劍雙絕。
當然這等名頭,不過在金丹之間流傳而已,最多也就讓其他元嬰修士多看一眼罷了。
“你在這裏給我裝什麽,老夫就不相信你沒接到你那孫兒傳信?”鸠面老者啞聲笑道。
黃掌櫃被那老者當面點破,臉上也沒有什麽尴尬之色,仍是不急不緩地說道:
“我黃家除了劭兒頗爲潛力,其他人皆無築基可能,當然要多關心一些。隻是我如今常年在遠霄城,不在宗門中,那築基丹有那麽多人盯着,實在是不放心。這次要是拿不到,那等下次開爐恐怕又要十幾二十年以後,這可拖不得。你我也都是五十來歲築基的,應該明白這築基是越早越好。此事還須麻煩你,下次請你喝酒。”
“黃家黃家,老提這個做甚?劭兒也是我外孫,他的事情我可比你上心。我這就立馬啓程回宗,将此事報上去,不會讓其他人搶了劭兒那份的。”鸠面老者說道。
“宗門與遠霄城兩地相隔十餘萬裏,我們這些築基修士往來一趟也需月許時日。若是宗門在這邊有傳送法陣,那就好了,也不用如此麻煩。若是遇到什麽重要的事情,這邊也可立馬把消息傳回去。”黃掌櫃說道。
“這等事情就莫要多想了,聽聞百餘年前妖族攻進遠霄城時,毀去了幾座上古傳送大陣,如今恐怕連五宗那等從上古傳承下來的大宗都無法再布下新的傳送法陣了。”鸠面老者說道。傳送法陣涉及空間之道,即便有陣法大師知曉布陣之法,但修爲不到,那也隻能是幹看着而已。
“我也不過是想一想而已,自從上一次交戰,玄遠宗與蛟龍一族各隕落了幾位真君之後,這些年來我們人族修士與妖族可是起了不少紛争。每隔幾年,城中拍賣大會中,大妖屍身材料可都不少。”黃掌櫃說道,他在遠霄城數十年,又因爲是築基中期修士,打聽到的消息可不少。
“那你就沒有搞到一些大妖靈材,或是築基丹?不是說玄遠宗、碧霄宮、紅月樓三方每隔個十年左右,就會煉制一批築基丹,會有三十四顆流到外面去,以供應散修嘛,你就沒去買上幾顆?”鸠面老者說道。
黃掌櫃一聽,不禁眯起眼來,看着鸠面老者這位親家翁,沒好氣地說道:
“這種事情我哪敢去争,是怕死的不夠快?那些凡是有資格拍買的散修,哪一個不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沒點關系的摻和進去,買到築基丹的散修裏頭,十個少說死上七八個,你當真那些大宗都是良善人家。你是想讓我去送死,好讓劭兒改姓?老夫早就看透你這人了,端是陰險,也難怪長成這模樣!我那兒媳婦沒有半點相似,該不會不是你親生的吧?”
“你那兒子也沒你這般癡胖,合着也不知是從哪裏抱來撿來的!”鸠面老者怫然不悅地說道。
一說完也不管黃掌櫃,晃身投入不遠處的暗河之中,施展起水行遁法,瞬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除了明心宗之外,其他各方勢力在遠霄城或多或少都有探子存在。這些探子雖然無法走到太高的位置,或者取得那些元嬰老怪的信任,他們做的主要是将一些重要的消息傳回各自的宗門。
而從這些蛛絲馬迹,或許能了解那些遠霄城中那些元嬰老怪、金丹修士的一些情況,例如修爲是否有所精進,又或者有無修行了什麽新的秘法。
雖然這種消息很難探得,但是萬一有所收獲,那便是大功一件。
而他們背後的元嬰修士,也許就能靠着這一點點信息,在與之交手的時候,略占得一縷先機。
這種手段玄遠宗自然也不少。
昔日西漠怖苦宮那次,玄遠宗與燕家兩方甚至都将暗子安插到了金丹高層,以緻于張世平他們幾人群輕而易舉地殺進了對方秘境之中,奪取了對方偌大的基業。
……
……
另一頭,張家巨舟在南海海域上空飛遁了數千裏,早在數個時辰前,降落在了碧琥島上。
在島上修行的徐蘇早已在候着,巨舟上鄭亨運、張添武、張必行、張天明四人率先下來,見了面後雙方打了聲招呼。
後面依次跟着八十位築基修士,男女老少皆有,最後的是兩百餘位,年紀在三十歲以下的煉氣後期修士。
這些年輕人第一次來到碧琥島,舉止雖然還算穩重,但是從各人眼中仍可看出欣喜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