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年化爲一道驚鴻,在夜色之中降落到正陽宗最南面一座靈山上,他帶着怒氣,來到一面峭壁,祭出一把長尺,尺身光滑細膩,隐隐有紫紋,三指寬,四尺三寸長。
這把紫霄尺是常有年蘊養兩百餘年的本命法寶,尺身隐隐有雷聲‘噼噼啪啪’,發出一道紫色雷火,沖向峭壁,幾聲異響過後,布置在洞府邊上隐藏的陣旗一一浮現,然後一杆又一杆爆裂燃燒,發出焦臭味。
常有年怒氣沖沖,進了洞府,洞府挖在峭壁底下,開辟的地方是不過十來間大小不一的房子。他神識施展開來,然後就朝着一間靜室走去,門口還附着一層淡薄的青色靈光,隻起到一個警戒作用,沒有阻擋常有年半步的時間。
靜室中紅磚地闆上,一個花白頭發的修士盤坐在蒲團上,他眼睛微微睜開,看了常有年一眼,好似不将放在眼裏的樣子,又重新閉上眼睛,神色仍是肅穆,手持着神木鼎,其中散發出來的幽幽青氣,圍繞着這修士,好似人在碧水煙波中。
看到這修士在修煉,常有年卻反常地現在這個不過是築基後期的修士面前,強壓怒氣,幹等着。
如果張世平在這裏,他也許可以記起這位花白頭發的修士,正是那次在百瑞坊市中主持拍賣的那位築基後期修士趙師兄。
過了一盞茶時間,那神木鼎中發出來的幽幽青氣才斷絕。這位趙師兄這才睜眼看着眼前這位宗門掌門,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蒲團,飄然落在常有年的腳下,“請坐吧,常掌門,爲何發怒毀我洞府法陣?”
兩人看樣子已經很熟悉了,可趙師兄語氣中透露着明顯的疏離,連說那一句都隻不過是出于客套話而已。
“無邪,一聲父親你就有那麽難叫出口嗎?”原本怒氣沖沖的常有年看到自己兒子後,幹等着一會兒後,滿腔的怒火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詢問。
“我姓趙,不是姓常。”趙師兄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清茶給常掌門,“有何事還要勞煩您大駕光臨我這破洞府?”
是關自己兒子生死大事,常有年也不在姓氏上多做争執,他沒有拖拉,立馬詢問。
“兩年前你不是和我說了已經和萬血教撇清幹系了,現在你怎麽還和萬劍門的餘孽有聯系?”常有年一臉鄭重,眉間皺成川字。
今日他收到宗門暗殿殿主傳訊,否則他還被埋在鼓裏,而宗門老祖已經知曉此事,隻是看在常有年是一派掌門的面子上,爲了顧及宗門顔面,老祖引而不發而已。
趙無邪修煉的是《九幽癸水經》,爲了煉制經書中記載的一種輔助修行的碧落丹,碧落丹所需要的一味藥材就是精純靈性的魂力,而世間萬物又有哪一種生靈靈魂比得上萬物靈長。
萬血教是暗中收集凡人和修士生魂精血的教派,趙無邪想要大量購買生魂,就得加入萬血教,相當于一個購買生魂的憑證,因爲入教也沒有立下誓約、種下蠱毒之類的制約手段,所以他想了一下,和絕大多數需要生魂精血的修士一樣,加入其中。
因此趙無邪曾經在萬血教呆過一段時間,各取所需而已,隻不過後面發現了這萬血教是萬劍門餘孽建立的一個外圍教派,他就沒有再用過這個身份了,他也知曉宗門想要通過萬血教,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出藏起來的萬劍門衆人。
“這兩年我沒有和萬血教再有過聯系。”對于自己父親的詢問,趙無邪很是肯定說道。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宗門老祖對萬劍門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是上心,自己豈能不知好歹。
“不管你到底還有沒有,六天後宗門會清剿萬血教,你到時候一定得參加,撇清自身免得落了别人口舌。”常有年盯着趙無邪,語氣鄭重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三天以後,張世平驅使飛行法器飛往無心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出身白猿山,宗門早已知曉,有備記在案,張世平就是想要離去,也要顧慮着家族。
中午時候,在無心湖一方凸起的礁石小島,上面有一座涼亭,白石爲基台,寶塔爲頂蓋,越過石欄不過幾步遠,就是粼粼湖水,水光潋滟。
張世平坐在亭中,許攸旦就在他對面,已經看了張世平好久,也不發一句話,看的張世平頭皮發麻。
最後張世平受不了了,苦笑對着許攸旦說道:“許師叔,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說吧,但凡我能做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在下實力有限,如果力有不逮,還望師叔見諒。”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張世平不敢在金丹修士面前拍着胸脯打包票。
張世平前幾天的時候,心裏還擔心這位許師叔對他有什麽企圖,不過轉眼仔細想想,張世平就換了一個思路,他在也昆山出洞府的時候,就已經用手把自己的嘴咧開,裝出一副笑臉,金丹修士想對他有什麽不好的企圖,那還需要如此複雜。
自己總不能一直呆在宗門裏面,總有外出的時候,一個金丹修士哪會抓不到機會?
這樣一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過張世平心中放開了很多,既然躲不過,那隻能看對方了。
“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許攸旦歎了一口氣,看着張世平,幽幽說道,“也罷了,就由你決定吧。”
張世平聽着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個許師叔在說什麽,他半句都聽不懂,許攸旦食指在石桌上敲擊着,頻率越來越慢,他停下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令牌來,放在張世平面前。
令牌看樣子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了,張世平看到令牌其中一面雕刻着座靈山,看靈山樣子分明就是他張家的白猿山,他翻來後面,寫着一個‘許’字。
此時的張世平,他一頭疑雲。
“我知道這次叫你來,你想必心裏有諸多疑慮,但是我告訴你,你們張家先祖是我師尊,所以你不必要太過憂慮了。”許攸旦慢慢的對張世平說,這些話他其實是不想說出來的,因爲他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做,擔心會連累到張家。
不過張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潛力很大,二十幾歲就築基的張世平,許攸旦想了一段時間,覺得他自己應該要照顧一下,還了他師尊,也就是那張家先祖張施龍的恩情。
恩怨情仇,都會順着香火延續下去。
張世平聽到宗門這位許師叔這樣說,他心裏驚異可不低,他臉上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在家族中地位也不低了,可是他從來沒有聽過自家竟然還能和金丹修士扯上關系。
對于許攸旦說的,張世平他仍就隻有兩三分相信,剩下的七八成都是警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