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位聽衆朋友,你準備好你的故事了嗎?”
故事?什麽故事?這個聲音直擊唐毅的内心深處,一些塵封的,原本不願意的想起來的事浮現在腦海之中。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街道兩旁的商店大門早已緊閉,年幼的唐毅坐在台階上,任憑風吹雨打,瑟瑟發抖着。
“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一位夾着公文包帶着眼鏡的中年男子打着雨傘從唐毅身前經過。
“……”
年幼的唐毅擡起了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诶……”
男子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你……還記得你家在哪裏嗎?”
“……”
年幼的唐毅無助的抓着衣角,久久沉默不語。
“……或許你可以自己去警察署?”
“……餓!……”
那是唐毅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行吧,行吧,你能去我家呆一天,但隻能呆一天!”
中年人歎了一口氣,向唐毅伸出了手。
雨下的更大了,兩人就這樣在雨中漫步,雨水打濕了唐毅的衣裳,青白的路燈照在兩人的身上,将唐毅的影子拉的老長。
就這樣,唐毅來到了中年人的家中,被中年人收養起來,中年人的名字叫唐輝,如同他的名字那樣,他的出現爲唐毅的生命點亮了光輝。
唐輝是個奇怪的人,看起來穿着體面的他生活卻格外窘迫,他每天總是早出晚歸,拿着一台神奇的電話來聯系工作。
唐毅曾試過用那台電話聯系同學,撥打電話的時候卻聽見聽筒裏傳來欠費停機一百年的消息。
“喂,你們需要掏糞工嗎?對!我隻需要10大洋!全市最便宜的價格!啊?已經不需要了?抱歉。”
“喂!你們需要碼字員嗎?我手速?我每小時能打800個字!不……等等,我想我每天能工作20小時!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沒有開玩笑!喂?喂?……”
“您好,請問您那裏是招募快遞員嗎?帝國身份證号碼啊……我想想……620152202,對,啊?不收年紀大的?胡說我哪裏年紀大了!我身強體壯!喂?喂?……”
……
唐輝每天都重複着重複的對話,無一例外,他找工作總是很失敗,沒有經濟來源的唐輝在承擔起唐毅上學的高昂學費時,隻能靠着變賣家中的物品才能維持下去。
因此,貧窮二字也貫穿了唐毅的童年,但至少……他有了一個家不是嗎?
家庭的貧困是讓唐毅有些自卑的,每每同學在讨論什麽零食好吃的時候,他隻能在一旁豎起耳朵,一邊偷偷流口水,一邊想着那該是何等滋味。
每每同學在讨論周末去了哪個遊樂場時,唐毅隻能偷偷看一眼抽屜中的袋子,祈禱着周末能多撿幾個瓶子。
與同學格格不入的唐毅并沒有什麽朋友,直到有一天,唐毅也發現了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一個每天晚上都出現在唐毅家中院落的男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坐上唐毅自己制作的秋千,秋千的上下讓他看上去很開心。
起初,唐毅有些害怕,觀察了幾次,唐毅發現男孩隻玩秋千沒有做什麽出格的舉動後也就壯着膽子過去和男孩交流起來。
看見唐毅的男孩顯得非常開心,他自稱是唐毅的哥哥,一直住在閣樓上,因爲有恐光症,因此白天不能出門,年幼的唐毅并不知道什麽是恐光症,但有人能陪自己玩,那該是多開心的一件事?
唐毅和小男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但好景不長,唐毅夜裏去玩白天打瞌睡的事情被唐輝發現了。
唐輝對唐毅的行爲舉止做出了嚴厲的警告,并告訴他,家裏隻有他一個孩子,讓他以後不要再和小男孩接觸,而且若是看見一些樣子奇怪的人,千萬别搭理。
也就是這樣,唐毅從那一刻開始發現自己似乎有一些特别?
他開始觀察起這個世界來,他發現自己能看見一些别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隔壁的一個笨蛋小姑娘?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呆呆傻傻的樣子有些萌,隻是有點可愛的話應該算不上樣子比較奇怪吧?
唐毅和她交了朋友,從自己的哥哥到這個女孩,唐毅發現這些東西似乎也沒那麽可怕。
慢慢的唐毅的“朋友”多了起來,這種奇怪的現象再次引起了唐輝的注意,隻是這一次,唐輝并沒有多說什麽,他歎息一聲也就不了了之了。
有了朋友,有了家庭,唐毅的童年變得色彩缤紛起來,直到有一天,唐毅在家中邀請朋友們過來過15歲生日的時候,天空中出現的一枚火球帶走了他的所有。
家……朋友……以及自己最親的養父……唐輝……
他的一切被火球帶走了,留給他的,隻有一切消失後的一串可樂挂墜。
火球以後調查員們封鎖了唐毅的家,他又變成了沒有家的少年,據後來的調查結果顯示,天空中墜落的火球是一枚隕石,他能活下來實屬萬幸。
但調查員們不知道的是……當隕石墜落的那一刻,唐毅的朋友們與他的養父是如何用身體牢牢護住唐毅的……
……
過去的記憶交織在腦海,唐毅想起了許多自己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
“我想,我想……我想有個家……”
唐毅喃喃自語着。
“一個溫馨的,大家都在的家……”
“一個沒有火球,沒有地獄,沒有電台的家……”
“父親會拉着我,再次警告我不要爬樹,我能再一次告訴他……他不需要找工作了……我現在的薪水能養好整個家……”
“……大家都和睦的在一起,多好啊……”
“在那裏……”
唐毅還想說些什麽,眼前的黑暗卻開始漸漸散去,房間裏的景象再次出現在唐毅的眼中。
“沒有電台!怎麽能沒有電台!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電台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起來,慢慢的,整個監聽直播設備變得模糊,女子身上的符文漸漸褪去,臉上又變得光滑起來,她靜靜地躺在水晶棺材裏,就那麽安靜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