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歌幾個到幹休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五點了，天色慢慢暗下來，一行人進了幹休所就往安家的小樓而去。

是甄麗珠開門将一家子迎進來的，看到自己的閨女和外孫子們，甄麗珠原本有些郁郁的臉色頓時變了，好似陽光突然照了過來一般。

小的幾個同時開口給甄麗珠拜年，甄麗珠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坐在藤椅上看報紙的安首長，也将老花鏡摘了下來，笑着沖走進來的小三和小四展開雙臂：“哎呀，小三小四來了，快來外公這裏抱抱啊！”

他是真的對兩個小的不錯，所以兩個小的也歡呼着撲進了安首長的懷裏。

趙況手裏拎着大包袱，沖着兩位老人打過招呼就直接往廚房去了。

甄麗珠看到大包袱就對着曲長歌嗔道：“那麽老遠回來還帶這麽多東西幹嘛？還有孩子們呢，也不怕累着。”

曲長歌笑着說道：“不拿不行啊，村裏的鄉親們都給我這塞東西，我也沒辦法了，不拿誰的也不行，所以幹脆都拿回來了。想着給媽和安首長嘗嘗，這不就帶了一小部分過來了。”

“還一小部分，這麽大一包呢，你們人多留着吃啊！”甄麗珠知道閨女的一片心，可還是心疼閨女。

曲長歌說道：“您就放心好了，我們留的夠多了。”

這時候安首長對甄麗珠說道：“叫老方多準備點好吃的，小三和小四過年都沒在這邊吃飯呢。”

甄麗珠就站了起來：“可不是，你們過年都沒在我們這邊吃好吃的，今天晚上就多做些好吃的，當是團年飯了。”

“沒關系沒關系，隻要大家一起吃飯就好，不用做多了。媽，我陪您一起去吧！”曲長歌也站了起來，陪着甄麗珠往廚房去。

曲長歌想起剛進門那會甄麗珠的臉色，自然是想單獨問問怎麽回事。

母女兩個到了廚房，趙況已經開始幫着方阿姨做飯了。

甄麗珠看着女婿忙碌的樣子，推了曲長歌一把：“你這丫頭就是好命，看小況多能幹！”

曲長歌撓撓頭：“沒辦法，大家的嘴都讓二哥給養刁了，我做的沒人吃啊！”

“你做的是沒人吃，也太難吃了。”甄麗珠瞪着曲長歌說道。

趙況忙笑着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麽，别的都沒問題，就是這個做飯，她好像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方阿姨也跟着湊趣：“那是小況的手藝太好又太能幹，弄得我們長歌沒有發揮的餘地了。”

甄麗珠讓方阿姨這一湊趣也逗得笑了起來，想起自己閨女前十幾年過得不如意，可碰到趙況以後倒是被趙況照顧得非常好，這日子過得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等他們幾個在廚房裏忙完了，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安首長那邊已經讓小三和小四兩個逗得哈哈大笑，椿樹和妞妞兩個則是坐在一邊看兩個弟弟耍寶。

不過，看到爸爸媽媽開始往外端菜了，椿樹和妞妞也趕緊站起來進廚房幫忙端菜。

不多會兒，大家齊齊落座，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又看看滿滿一桌子的人，安首長端起酒杯來說道：“過年的時候你們沒在，很冷清，今天家裏終于熱鬧起來了，我很高興。小況，咱們喝一杯，小三小四，還有椿樹妞妞，你們和媽媽還有外婆就喝點橘子汁啊！”

甄麗珠嗔了他一眼，說道：“來，我們也端杯子，祝大家新的一年萬事如意！”

大家都舉起杯子來，互相輕輕碰了杯，這才開動。

甄麗珠确實是給大家留了很多好吃的，就是曲長歌最喜歡的一道油炸蠶蛹也一直給她留着的，看得曲長歌口水直流。

這道菜全家隻有曲長歌一個人喜歡，所以平時也沒有，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甄麗珠才會給曲長歌準備。

甄麗珠直接把油炸蠶蛹的盤子放到了曲長歌跟前：“呐，你最喜歡的，今年你安伯伯從東北弄來的，比往年的都要大呢。”

曲長歌伸筷子夾了一個胖乎乎的大蠶蛹，笑着跟甄麗珠和安首長道謝：“謝謝媽！謝謝安伯伯！”

安首長擺擺手：“你難得有喜歡的東西，如果這個好，以後都給你弄這個地方的。”

曲長歌咬了一口，外殼酥脆，内裏鮮嫩多汁，比往常的都要好吃。

她點點頭：“安伯伯，這個味道很好，比往常的都要好吃。”

“那就好，趕明兒我再找我那個老戰友給你多弄些過來。”安首長聽到曲長歌喜歡，他也很開心。

妞妞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就是怕這種東西，看到她老娘吃得開心，不禁對旁邊的椿樹說道：“哥，我每回看到媽吃那個東西，我就難受呢。”

椿樹也不喜歡吃蠶蛹，不過看着媽媽吃得開心，他倒是能接受：“哎，難得有媽喜歡吃的東西，你就少往她那邊看好了。”

他說完就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妞妞的碗裏：“呐，這是我們妞妞最喜歡的。”

妞妞揚起小臉，沖着椿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哥！”

小三和小四這會兒在安首長和甄麗珠兩個的照顧下，碗裏的菜已經堆得老高，正埋頭苦幹，都沒時間擡起頭了。

突然，曲長歌毫無征兆地往後一仰，合着眼睛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雖說趙況就在旁邊，可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隻是在曲長歌後腦勺就要磕到地上的時候接住了曲長歌。

趙況摟着曲長歌，在她耳邊急切地喊道：“長歌，長歌，你怎麽啦？”

一桌子人都站起來圍了過來，焦急地看着趙況懷裏的曲長歌。

曲長歌緊閉雙眼，無論趙況怎麽呼喊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這麽多年，曲長歌别說得啥嚴重的病了，就是感冒都沒得過，這樣的情況根本就沒見過，讓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

安首長當機立斷：“麗珠，你去打電話叫車，趕緊把長歌送到軍區醫院。”

甄麗珠的眼淚水都下來了，抖抖索索地應了一聲就轉身跑去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