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歌看出甄麗珠眼中的不舍,心下歎息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個可憐的小姑娘都已經被餓死了,如果你早些回來找她,而不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她的一生可能又會不一樣吧!
她點點頭:“嗯,你也保重!”
甄麗珠聽到她回應自己的話了,高興得不行,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還是安素瑄在一邊拉了她一把:“媽,姐跟你說話呢。”
甄麗珠連連點頭:“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她願意跟我說話了。”
曲長歌好生無語,這個媽算是廢了。
甄麗珠半晌才從那極度的興奮裏跑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着曲長歌說道:“長歌,我以後也給你寫信,好不好?”
曲長歌說道:“行!”
甄麗珠又開始興奮起來,曲長歌沖着安素瑄一使眼色,安素瑄趕忙拍了拍前座的司機:“開車!”
司機接到指令,一踩油門開走了。
甄麗珠着急起來:“小瑄,我還沒跟長歌說再見呢。”
安素瑄說道:“你都跟我姐說保重了。”
甄麗珠還想說什麽,安素瑄又說道:“你這樣唠唠叨叨的,小心我姐煩了啊!”
這一下徹底讓甄麗珠不敢說話了,安素瑄才算是放下心來。
趙東升見車沒了影,方才對曲長歌說道:“長歌啊,你媽也不容易。她也是你那個白眼狼二叔和二嬸給趕跑了,要不是多虧了安軍長相救,估計她也活不到今天的。當年她家家破人亡的慘痛人生經曆對于她的影響那是相當強大的,我記得你爸救下她的那個時候她害怕得瑟瑟發抖,抓着你爸就不放手,就像一個失了母親的幼獸一樣。後來害怕回來面對你,也害怕你二叔和二嬸他們,這也都是正常的心理狀态,但是她對你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确實是她不對。你爸那樣一個剛強的漢子,卻是特别喜歡她的,爲了她做了許多讓我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當然她對你爸也很好。想來你爸在下面,也不想你們母女鬧成這樣的。如今我看着她還是有想改的心,你作爲晚輩,怎麽說也是她生的你,你就原諒她吧!”
這話說下來,曲長歌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不是那個真正的曲長歌,前面那些艱難困苦她也沒嘗過,對甄麗珠還真說不上恨,隻是覺得她太糊塗、太懦弱了。
若是她立場堅定,敢于面對,也許事情也會有别的發展趨勢,起碼不會讓真正的曲長歌陷入那樣的局面,真心對不住那一心愛他又爲國捐軀的男人。
曲長歌點點頭:“爸,我會慢慢去适應的。”
趙東升雖是說了一大堆,可最終的決定還是需要曲長歌自己去下,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轉頭率先進了院子。
隻是他這一往回走,就聽到前院的鄰居在三三兩兩地說話,看到他過來眼神都不敢跟他對,直接閉嘴不說了。
趙東升很是疑惑,他又往裏面走,楊秀娥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說道:“老趙,這鄰居們是不是在背後議論咱們啊?”
“這還用說,不知道又八卦啥呢!”趙東升很不喜歡這樣說嘴的人。
曲長歌和趙況兩個聽力更加厲害,已經聽到那些鄰居說的什麽,貪污受賄了,什麽招賊是因爲家裏錢多了。
越聽到後面,曲長歌和趙況越是生氣,這都是些什麽人啊,沒影的事說得跟真的一樣。
曲長歌和趙況兩個突然站住了,在他們經過的那間屋子裏有人正在高談闊論。
“他家的錢據說是拿麻袋裝的!”
“真的啊,那得多少錢啊?”
“我看他們家老二初二回來的時候就扛了麻袋的,天,用麻袋裝錢家裏能不招賊麽?”
“他們家的東西也多啊!”
“是啊,我家後面就是他們家的院子,每日裏飄過來的肉香,簡直是折磨死人了。”
“我看過不了多久,老趙就得讓公安局帶走了。”
聽到這句,曲長歌直接一腳踢開了門,看到門裏站着鍾大媽和兩個平時鍾大媽的忠實聽衆,三人被這一聲“哐啷”給吓了一跳,齊齊看向踢門的人。
發現是曲長歌以後,那兩位忠實聽衆臉上的神色有些讪讪的,鍾大媽卻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沖着曲長歌喊道:“你有病吧,用這麽大的力氣踢我們家的門,你賠我家門啊!”
曲長歌一雙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我看你有病,整日裏在背後說人是非,你是親眼看到了,還是親耳聽到了。每天吃飽了撐的,發揮你的想象力胡編亂造、無中生有、憑空捏造。還賠你的門,我告訴你,我就去派出所告你,告你诽謗!告你誣陷!”
鍾大媽讓曲長歌直接戳中了命門,可她是誰啊,專業八卦人士,雖是心虛,也不會讓曲長歌看出來,雙手一叉腰,翻着她的三角眼就罵道:“你才胡編亂造呢,你還告我诽謗,我诽謗什麽了,你們家怎麽會招賊,還不是因爲你們家的錢太多了。我還不背後說了,我就當着你的面說。”
曲長歌聽得怒火中燒,身上的殺氣突然迸發了出來,兩隻眼睛裏射出最冰冷的寒光,她是殺過人見過血,自是跟平常人不一樣。
鍾大媽讓她看得往後退了兩步,旁邊兩位忠實聽衆讓曲長歌打低氣壓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直接奪門而逃。
屋裏隻剩下鍾大媽一個人靠着牆站着,曲長歌慢慢走近鍾大媽,鍾大媽隻覺得對方的氣場直接碾壓了自己,她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你不能打我!”鍾大媽咬着後槽牙說了出來。
曲長歌伸手揪住鍾大媽的衣領:“你給我聽着,我不會打你,不過你既然這麽喜歡诽謗、誣陷我們家,我就讓我家女兒揍你家孫子,當然,我也會去揍你兒子,見一次揍一次。”
“你、你、你爲什麽要打他們?他、他、他們又沒有得罪你?”鍾大媽隻覺得自己話都要說不利落了,她可是記得自家孫子大她女兒那麽多,還是被她女兒打得夠嗆。
曲長歌咧嘴一笑,露出自己的大白牙:“嘿嘿,誰讓他們的奶奶、媽媽得罪了我呢。”
她說完,手一松沖着她捏了捏拳頭,發出嘎嘎的聲響。
鍾大媽腿軟的站不住,出溜到地上,曲長歌一拳就打在離鍾大媽的頭不過幾厘米的地方。
這一拳,差點沒讓鍾大媽吓暈過去,因爲她能感覺到那拳頭帶過的疾風。
她看到曲長歌邁腿就要出去,忙抱住曲長歌的腿:“不、不能打!”
曲長歌蹲下來,看着鍾大媽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你—還—胡—說—八—道—嗎?”
鍾大媽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
曲長歌說道:“那就看你表現吧,我先記下一筆,如果讓我再發現你背後說人,你就讓他們都洗幹淨等着啊!”
她站了起來,将自己的腿從鍾大媽的懷抱裏抽了出來,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曲長歌才發現趙況正滿眼含笑地看着她。
“笑什麽笑?”曲長歌嗔道。
趙況笑着誇道:“我媳婦最帥!”
夫妻兩個在衆多的圍觀者中間穿了過去,一點都沒在乎他們的眼神,有時候坦蕩點更好。
回到自家小院,趙東升和楊秀娥兩個還在大屋裏嘀咕:“那些人到底再說啥呢?”
曲長歌進門正好聽到這一句,就開始爲他們答疑解惑:“那些人說咱們家貪污受賄,家裏的錢多得用麻袋裝,所以引得小偷光臨咱們家。”
趙東升聽了差點沒氣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長歌,你跟我說,是誰這麽缺德說這樣的話?”
趙況忙安慰道:“還能是誰,還不是鍾大媽,這人簡直就是過分極了。不過,爸,你兒媳婦已經幫你報仇了,她再也不敢跟人胡說八道了,你就不要再爲那種小人生氣了。”
“就是的,還拍自家桌子,拍壞了,還不得自己花錢修,真是的,不生氣了啊!”楊秀娥也跟着安慰道。
趙東升來了興趣:“說說呗,長歌咋樣報仇的?”
趙況就把剛剛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跟趙東升和楊秀娥說了說,說得兩人頻頻對曲長歌投去贊賞的目光。
楊秀娥說道:“這老鍾啊,一直就不招人待見,整日裏打聽東家長西家短的。然後就滿世界亂說去,好像她是地上全知道,天上也能知道一半一樣。咱們院裏的人,除了那幾個長舌婦,就沒有喜歡她的人了。長歌,你這回做得好,看她以後還敢來勁麽!”
“等上班了,我也要向廠黨委彙報一下這情況,如今啥事都容易上綱上線的,她這麽張着嘴就瞎說八道的,别到時候把好同志給冤枉了。如果她不聽勸,還要興風作浪,那就把她老頭和她兒子的獎金扣了。”趙東升想了想說道。
因爲今年的年假稍微長點,曲長歌和趙況初五帶着四個孩子,還有蘇來娣出去逛街了。
除了到百貨大樓買點東西,也帶着他們去個好餐館吃了一頓好的。
大寶和小娜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大寶甚至還拉着趙況說道:“二叔,你們就别回縣裏了,以後天天帶着我們出來下館子吧!”
趙況笑着說道:“二叔可沒錢天天下館子,還是等我們大寶長大掙錢了,天天領着二叔和二嬸下館子,好不好?”
大寶不知道這代表什麽,覺得二叔對自己不錯,就連連點頭說道:“二叔,你放心,等我長大了掙錢了就養活你和二嬸,天天請你們下館子啊!”
曲長歌覺得大寶可愛極了,自家椿樹雖是乖巧又穩重,可是太懂事了,不像大寶這樣有童趣。
她彎腰将大寶抱在懷裏:“嗯,大寶真乖,以後二嬸就指着你了,所以現在二嬸要給大寶買一樣禮物,謝謝大寶以後掙錢養活二嬸啊!”
大寶輕輕搖頭:“不用了,二嬸給大寶買了好多東西了。”
妞妞看到媽媽抱大寶哥哥,不幹了,直接抱住曲長歌的腿喊道:“媽媽,你快來抱妞妞啊!不要抱哥哥,抱妞妞!”
曲長歌瞪她:“你個小醋精,這也吃醋!”
趙況見不得閨女不高興,忙将她抱了起來:“妞妞别生氣,媽媽怎麽就不能抱哥哥呢?你看我們抱你的時候,椿樹哥哥像你這樣嗎?”
妞妞低頭看向椿樹,椿樹一臉沉穩地站在那裏,确實沒有像自己這樣。
她眼珠子轉了轉,對趙況說道:“爸爸,哥哥是沒有說出來,心裏還是想媽媽和爸爸抱的。”
曲長歌笑得不行:“你就喜歡弄這些歪理邪說,哥哥這是懂事,你得好好向哥哥學習。你看哥哥哪回不是做你的榜樣,要是沒有榜樣了,你這丫頭不定還得怎麽調皮搗蛋呢。”
因爲第二天一早趙況和曲長歌就要領着孩子們去坐火車了,所以這天晚上的晚飯,楊秀娥做得相當豐盛。
趙東升也舍不得他們走,心下更是盼望安軍長早些把他們調回省城來,隻是這事兒現在也不敢随便說出來,還是等事情成了再說吧!
雖說晚餐相當豐盛,可離愁别緒還是影響到了大家的食欲。
隻是大家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早上安素瑄過來給姐姐姐夫送站來了。
因爲知道趙家人多,他體貼地叫了個小面包,這樣所有的人都能去送站了。
安素瑄帶來的小面包也能上火車站的站台,所以一家人又把趙況和曲長歌一家子直接送到了車站站台上。
沒聊幾句,張獻民和于麗娟一家子也讓張家人送到了站台上,這一下兩家大彙合,熱鬧非凡了。
于麗娟還是第一次看到安素瑄,見到這樣的美少年,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搞得張獻民有些小吃醋,總是往于麗娟前面晃,不讓她看到安素瑄。
對于自家老公的吃醋行爲,于麗娟沒有生氣,反而還有點小歡喜,她如今對于夫妻相處之道還是有了一些體會的,吃點小醋還能怡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