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趙況正在家裏擇菜,看到母子兩個進來就笑着說道:“咱們趕緊進去吧,我也想看看那雞炖得如何了。”
曲長歌想了想也覺得這事兒很是機密,她也注意一些的好,也沒多話,直接領着兩人進了秘境裏。
趁着趙況正查看煤爐子上的炖雞,曲長歌已經問了起來:“我下午看到張獻民去找你?”
趙況不緊不慢地從大砂鍋裏盛了一勺子湯出來,先聞了聞,又吹了吹,吸溜了一口,真是鮮啊!
曲長歌急得不行,看他還有心思喝湯,忍不住把他手裏的勺子搶了過來:“别喝了,趕緊跟我說說,張獻民找你說啥了?是不是特務的事情有眉目了?”
趙況有些無奈,想搶回自己的勺子,曲長歌卻是緊緊抓住不給,眼睛瞪得溜圓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不過你可不要說出去!”趙況叮囑道。
曲長歌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說啥呢,我不會跟任何人說,隻是想抓到那些個特務而已。放心好了,讓特務跑了,我才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呢!”
趙況隻得說道:“哎,就是剛有些眉目,說不是在咱們車間這邊,應該是在廠機關那邊。”
曲長歌一聽洩了氣,要是在車間這邊,她還能幫着看看,可到了廠機關那邊的話,她還真是很少往那邊去。
如果現在沒事去那邊的話,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倒是讓特務起了疑心。
趙況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就明白她算是放棄了,就笑着說道:“你就别跟着搗亂了,讓獻民去辦就是,反正他還有同事,不止他一個人在這裏呢。倒是有件事我要跟你說說,我今天下午找了劉廠長,讓他給李叔家裏小立安排個工作,省得一個大小夥子在家裏呆廢了。”
曲長歌對這個也感興趣:“這劉廠長也是咱爸的戰友嗎?”
“嗯,是的,咱爸還是咱們考上了以後才跟我說的這事兒,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一直沒跟你說,我想着咱們憑咱們的實際能力進了廠子,又憑實際能力得到車間的重視,要是讓人知道劉廠長跟咱爸是戰友,反倒是讓人覺得咱們兩個進廠子的事情是不是走了後門了。”趙況這回算是攤開來說了。
曲長歌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她是個憑本事吃飯的人,萬一讓人誤會了,她才氣呢,所以不聯系就不聯系,她就不信就憑自己還在這廠子裏混不下去。
“那劉廠長答應了嗎?”曲長歌還是問出了口。
趙況說道:“能安排,隻是剛進來隻能做個臨時工,以後表現好的話,倒是有機會轉正。”
曲長歌點點頭:“那也行,總比在家裏待着好,也能給李叔分擔一些。隻是這李叔也是的,家裏這樣了,還不肯跟人說,這麽硬撐着也不是個事啊!再說了,介紹個工作,不也是憑自己的勞動力吃飯,又不是讓人直接給錢。”
趙況說道:“我爸說過李叔這人跟他們一起當兵的時候就是個倔的,但是人很好,誰有什麽困難都會幫助,還從不說自家的困難,要不是有一次我爸無意中發現了,他是不會跟旁人說一個字的。”
曲長歌覺得這種人對外是好,可對家裏人來說卻有些像是災難了。
雖說自己的困難沒必要四處去說,可是也不用自己勒緊褲腰帶去幫助别人吧!
她現在倒是覺得陳芳玲能跟他過到如今這樣,也算是不錯了,也難怪她總是一肚子怨氣的樣子了。
哎,這麽一想,曲長歌就覺得這事兒不完全是陳芳玲的責任了,她也覺得陳芳玲好像找了這麽個老公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幸運了。
“那我們給李立找工作的事情,你覺得李叔那人會同意嗎?”曲長歌有些不确定了。
趙況安慰道:“這事兒你放心,我來跟他說,應該會答應的。”
曲長歌又說道:“二哥,那咱們這兩隻雞也挺大的,這麽一大砂鍋的,就分一半給李家吧!我看陳芳玲那麽瘦,身體也不是太好,但願這碧仙草能把她的身體也改造一下。”
趙況笑了:“長歌,其實你也是個心軟的人。”
“也不是心軟,隻是體諒她這些年不容易。你媽不也是嗎?你爸在部隊的時候,你們家也難過不是。”曲長歌還給自己找了借口。
趙況說道:“那是,當軍嫂哪裏那麽容易的。好了,咱們趕緊出去吧,說不好張獻民就要敲門了。”
兩人也不再說了,一人抱椿樹,一人提着爐子就出了秘境。
好似趙況去外面喊了張獻民一般,不過剛剛出秘境不多長時間,張獻民就真的來敲門了。
曲長歌開了門,張獻民端了個搪瓷飯盆,一直在那吸鼻子。
“你感冒了?”曲長歌看他那樣子,有些不能理解。
張獻民喜笑顔開地看向曲長歌:“好香好香,是炖的雞嗎?”
曲長歌瞪了他一眼:“狗鼻子!”
張獻民一點也不在意她罵自己,笑着說道:“長歌,看來今天我有口福了。”
說着,他就想進去,曲長歌隻得側身讓他進來了。
趙況已經把砂鍋從爐子上端下來了,正準備把煤爐子提到外面炒餘下的青菜。
張獻民目的明确,進來就直奔大砂鍋,這麽大的砂鍋得有多少好吃的。
趙況拍了他一巴掌:“馬上就吃飯了,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子,給小朋友帶個好榜樣!”
說着,趙況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床上玩的椿樹。
椿樹這個時候卻是沖着張獻民咧嘴一笑:“叔叔饞了,羞羞羞!”
他一邊說着,還一邊用食指在小臉上刮了幾下。
這一下張獻民有些扛不住,将飯盆往飯桌上一放,坐到了椿樹身邊:“椿樹啊,叔叔不饞,叔叔這麽大的人了,怎麽會跟椿樹一樣饞嘴呢?”
椿樹很是正經地看着他:“還說不饞嘴,那叔叔嘴角的口水是什麽?”
張獻民一聽大驚,趕忙在嘴邊摸了又摸,啥也沒摸到啊!
“你這小子還敢戲耍叔叔了?”張獻民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撸胳膊挽袖子好像要找椿樹算賬。
還沒等他把衣袖子挽起來,後背遭到一掌重擊,還伴随了一聲曲長歌的怒喝:“這麽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這一掌如雷霆萬鈞,差點沒把張獻民打出内傷來,他龇牙咧嘴地說道:“我說長歌啊,我這不是逗着椿樹玩兒麽,你看椿樹臉色都沒變,他都知道我是逗他玩兒的,你說你還用這麽大的力氣打我,真是冤死我了!”
趙況忙過來解圍:“好了好了,你是大人,趕緊給我打個下手吧!這樣我們也能快些吃飯了,好不好?”
張獻民隻得一臉怪模樣地跟着趙況出了房門,曲長歌收回自己的目光,這家夥也太能裝相了,自己哪裏會真的下那麽重的手。
椿樹卻是高興異常:“媽媽真威武!張叔叔怕媽媽!”
曲長歌笑着說道:“以後椿樹就好好學功夫,将來比媽媽還厲害好不好?”
椿樹很是鄭重地點頭:“嗯,媽媽,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媽媽以後就不用怕,椿樹長大會保護媽媽的。”
這話說得實在是窩心,曲長歌忍不住抱住他親了兩口。
等飯菜都上桌,張獻民還是記得第一個大雞腿給椿樹夾了過去,卻是讓曲長歌給攔住了:“你吃吧,他還太小,吃點雞胸脯肉就好了。這雞湯你可以多喝一些,我們加了一些有營養的藥材,對你身體很好。”
趙況笑着說道:“呐,這個雞腿你放心吃好了,還有一個雞翅膀也給你,這回夠意思吧?”
張獻民忍不住已經先在那個大雞腿上咬了一口,一邊嚼着雞肉一邊說道:“夠意思,太夠意思了,我還是過年的時候吃了一回雞肉,還沒輪得到我吃雞腿,雞腿都給我姐的孩子了。”
曲長歌和趙況一聽都笑了起來,這家夥還說不饞,這姐姐的孩子吃了雞腿的事情還搬到這裏來說了。
一頓飯吃得很和諧,椿樹一直跟他們吃飯,哪裏又會缺嘴,所以雞肉也沒吃多少,雞湯倒是喝了不少,實在是這雞湯的味道太好了。
曲長歌也沒想到這碧仙草這麽厲害,不光能治病,還能把雞湯的味道弄得這麽鮮美。
她着急的是這碧仙草長了這麽長時間也不過多長了兩片葉子,除了救命的大事,她還是不要想着用碧仙草當調料吧!
吃過飯後,張獻民本來想跟趙況再聊幾句的,可是趙況還急着去李家送雞湯呢,他自然是早早就把張獻民給轟走了。
又一次提着個裝了整整一隻雞的大炖缽來到李家,曲長歌和趙況是直接去了李奶奶住的那間屋敲門。
很快,李立就把房門打開,看到曲長歌和趙況帶着孩子站在門外,馬上驚喜地将三人迎進了房間。
“奶奶,趙哥和嫂子又來看您了!”李立對着半躺在床上的李奶奶說道。
李奶奶慢慢坐了起來:“你們怎麽又來了?哎,你們一天上班也累,應該多休息休息。”
曲長歌把椿樹的鞋子脫了,直接放到了李奶奶的床上。
椿樹也很激靈,立即爬到李奶奶的跟前拉住了李奶奶伸出來的手:“太奶奶,我們給您送雞湯來了,雞湯很好喝,我今天都喝了三大碗呢。”
李奶奶沖着椿樹發出聲音的位置笑着說道:“那就應該把雞湯留給我們椿樹喝啊,幹嘛給太奶奶送過來呢。”
椿樹拉起李奶奶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太奶奶,您摸摸,我這肚子都撐圓了。”
趙況忙回頭對李立說道:“你給你奶奶拿個碗和調羹過來,趁着這會子還熱乎,我給李奶奶爲一些吃。”
李立立馬答應出去了,李奶奶确實有些不好意思:“别爲我這瞎眼老婆子忙活了,你們都年輕,應該多吃些好的,我這沒多少活頭的,吃了這好東西也是糟踐了。”
曲長歌說道:“李奶奶,您這話我可不同意,要不是您,我們李叔這一大家子人從哪裏來?哪能因爲您歲數大了就不給好的吃?我跟您說,今天我二哥炖的這鍋雞湯啊就是特意爲您做的,這裏面放了好些名目的藥材,吃了對眼疾好的,我們都是托您的福喝上的雞湯。”
李奶奶笑了:“長歌這小嘴也甜呢!”
正說着呢,門外湧進來一堆人,看來今天不光是陳芳玲和李蜜在家,就是李叔也在家。
李立拿着一個小碗和調羹有些尴尬地站在了最後面,他也沒想到自己去碗櫃拿東西還是驚動了自家爹媽。
趙況和曲長歌趕忙站了起來,趙況還笑着跟李叔打招呼:“李叔,您今天在家呢?”
李叔看到書桌上的那個大炖缽,很是不不悅地說道:“小況啊,你怎麽帶了東西來?叔這裏不缺什麽,你趕緊拿回去自己吃。”
曲長歌剛要說什麽,被趙況一把抓住,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說。
趙況自己則是走過去,拉着李叔的手說道:“李叔,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咱們到外面說,這裏就讓長歌和小立他們去弄吧!”
李叔還想說什麽,卻被趙況不由分說地拉到外面去了。
曲長歌對着傻站在門邊的李立說道:“趕緊把東西拿過來,我給李奶奶喂。”
李立幾步走上前,将手裏的碗和調羹遞了過去。
曲長歌接過調羹和碗直接放到了書桌上,輕輕把炖缽的蓋子揭了開。
這炖缽是一直放在空間的煤爐子上,到了縣招待所附近方才拿出來,所以還呼呼冒着熱氣,這一揭蓋,屋裏頓時飄滿了雞湯的鮮香味。
聽到幾聲吸溜口水的聲音,曲長歌笑着對陳芳玲說道:“嬸子,您也拿些碗和調羹來吧,一起也嘗嘗我二哥炖的雞好不好吃。”
陳芳玲将分泌了滿嘴的口水咽了下去,方才出聲:“那肯定好吃了,我們就不吃了,天氣也不熱,不容易壞,留着慢慢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