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桌上的另外兩個女的也很是詫異不已,她們也沒想到昨天晚上一起住的喜歡惹事的女的居然也是鋼鐵廠的。
隻是曲長歌都沒怎麽在意那兩女的,自然就沒認出來這兩人曾經在同一個房間住過。
她們兩個昨天晚上讓曲長歌這事兒鬧得有些暈,根本就沒看到趙況。
這回也算是第一次看到趙況,兩人都驚爲天人,自然不會說什麽不好聽的,還在那端着架子當窈窕淑女呢。
倒是老太太家的兒子看到曲長歌認了出來,笑着說道:“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曲長歌笑着沖那男的點點頭,趙況有些不明所以,這人他不認識啊!
“就是上回醫院外面碰到的。”曲長歌小聲在趙況耳邊低語。
這一下就把坐在兩人正對面的安素瑾給氣着了,她覺得他們兩個這是故意氣她的,故意當着她的面咬耳朵。
她不禁冷哼一聲:“不要臉。”
郭娅和馬志剛自然是知道三人的愛恨糾葛,幹脆就做聾子了。
曲長歌沒想到這麽個爲了攀高枝出賣自己最親親人的瘋子,居然還有臉在這裏罵人,她這罵的是誰,自己自然是心裏有數的。
不過她這幾年已經讓趙況給帶得有些沉穩了,原來一點就着的炮筒子脾氣已經改得好多了,畢竟就如趙況有時候說的,人家沒指名點姓的罵,就不要上趕着去撿罵了。
隻是曲長歌卻是知道怎麽樣讓安素瑾最難受,她又故意湊到趙況耳邊說道:“你配合點!”
趙況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點頭應下了。
安素瑾看到兩人時不時就要咬耳朵,氣得她火冒三丈,雖說手裏飯盒裏的飯還沒吃什麽,可還是幹脆地拿起飯盒走人了,眼不見爲淨。
曲長歌得意洋洋地看着安素瑾氣急敗壞的背影,又湊到趙況耳邊說道:“我還沒發功呢,怎麽就氣跑了呢?”
趙況看着自家媳婦那跟占了個多大便宜一般的笑,也小聲說道:“你怎麽跟她一般見識了呢,小傻瓜!”
醫院老太太家的兒子又說道:“我叫馮孝銘,是技術科的工程師,姑娘,那天真的是多謝你了,不然老母親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趙況一聽技術科的,又是工程師,忙先打招呼:“馮工,您好!我叫趙況,她是我愛人,叫曲長歌。”
馮孝銘很是驚訝,他确實沒想到曲長歌看上去那麽小,居然已經結婚了。
不過,他還是非常禮貌地跟趙況打招呼:“小趙,你好!小曲,你好!”
曲長歌忙學着趙況打招呼:“馮工,您好!那日的事情換了是誰見了都會管的,馮奶奶也在這邊嗎?”
馮孝銘點頭:“是的,我帶着馮奶奶一起過來的,也省得她在家裏被那個惡婦欺負了。”
曲長歌倒是挺喜歡那個奶奶的,很是溫和又慈祥的,就是有些太溫和了,讓兒媳婦騎在頭上了,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隻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好說什麽,如今聽到她也跟着馮工到這邊來了,可以不和那個惡霸兒媳婦在一起,也是替她高興。
“那有時間我也去看看馮奶奶,好嗎?”曲長歌說道。
馮孝銘笑着說道:“那肯定好了,馮奶奶見到你,肯定高興的。那天從醫院回來,還一直念叨你呢!”
曲長歌也笑了:“那行,等我們這邊培訓完事以後,就去看馮奶奶!”
馮孝銘點頭:“我們家在家屬區的二棟三零二,你到時候直接過來就好,那裏就我和你馮奶奶兩個,不用拘束。而且啊,你馮奶奶做飯最好吃了,你們一定要吃個便飯。”
曲長歌隻當他客氣,也就笑着點頭應下:“好!”
哪知道馮孝銘又接着說道:“那我們就定在你們三天入職培訓結束後的晚上吧,你們到時候不要在食堂吃飯,直接去家屬區那邊找我們就是了。我也不是每頓飯都在家吃,中午休息的時間短,我一般中午就在食堂吃飯,這樣不耽誤下午上班。”
曲長歌是真沒想到原本看着有些優柔寡斷的男人,如今做起事來這麽雷厲風行,剛說去看人,馬上就定下了吃飯的日子,真是有些讓她張口結舌。
趙況見曲長歌半天沒回應,就笑着說道:“那馮工,我們肯定會去的,多謝了!”
馮孝銘點頭:“行,那你們可不要失約啊!”
他說着就三口兩口把飯盆裏的飯都吃完了,站起身來對曲長歌幾個說道:“我也是剛調過來沒多久,廠裏是百廢待興,事情太多了,我就先上班去了,你們慢慢吃!”
曲長歌和趙況趕忙也站了起來,趙況說道:“那馮工慢走!”
馮孝銘沖着兩人擺了擺手:“趕緊坐下吃飯吧!”說完就轉身急急地走了,好似一陣風一般地刮走了。
郭娅見馮孝銘走了,實在忍不住了就問趙況:“隊長啊,你們認識這個馮工?”
她是一個喜歡見杆就爬的,看到曲長歌和趙況認得這廠裏的老職工,還是個工程師,哪裏肯放過,馬上就想打聽清楚,以後萬一要能用得上呢。
趙況卻是笑着說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
郭娅有些不高興了,“切”了一聲:“小氣!”
曲長歌更不高興了:“什麽就小氣,你想認得,你就去找他啊,不用拿着我們撒氣,我們沒這個義務當你的出氣筒!”說着,她還沖着郭娅翻了一個白眼。
郭娅氣得滿臉通紅,可她也不敢随意吵架,畢竟這是來新單位的第一天。
她還是知道輕重的,再說,她也是知道曲長歌這大名的,村裏也有碎嘴的說過曲長歌怎麽樣制服曲剛一家子,又怎樣獵到野豬。
郭娅覺得自己肯定是不如野豬厲害的,所以憋了半天,也沒說什麽,低頭拿着碗裏的飯菜出氣,直将它們當成曲長歌來了個碎屍萬段,方才把這些殘破的“屍體”給吃下肚去。
曲長歌回敬完郭娅,心情也舒暢了,一邊吃一邊跟于嬌嬌和趙況說着話,好不快活,這一下更是把郭娅氣了個倒仰。
那兩個一起住旅館的看到曲長歌這強大的氣場,怼人沒商量,将那點子埋怨直接壓到了内心深處,哪裏還敢招惹曲長歌這個魔星。
曲長歌怼完人,心情無比舒暢,隻覺得這食堂裏的大鍋飯味道也不錯,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吃完飯,趙況将兩人送到女工宿舍的樓下,自己方才回了男工宿舍。
曲長歌和于嬌嬌回到自己宿舍,行李都放在了自己的鋪位上沒打開呢。
她們兩個分到了一個宿舍裏,還是上下鋪,這樣倒是好,省得跟旁人一起還不自在。
于嬌嬌讓曲長歌住下鋪,自己就把行李打開開始鋪床。
曲長歌幫她遞東西,自己這裏下鋪好鋪床一些,晚一些也無所謂。
她這個時候才開始打量起自己的這個宿舍,這裏放了四張上下鋪的床,可以住八個人。
自己和于嬌嬌兩個的床在靠窗的左邊位置,這個地方好,靠近窗戶,光線也好得多。
而其他三個上下鋪已經有了人,這些人曲長歌都不認得,她們的床都已經鋪好,正悠閑地靠在自己的枕頭上休息。
看到她們兩個忙活,沒有一個人過來說幫忙的,都是自顧自地幹自己的。
曲長歌倒沒想過要她們幫忙,隻是想着這幫人不咋樣啊,畢竟這是一個單位的職工了,怎麽還一副完全陌生人的樣兒呢。
于嬌嬌的床鋪好了,她伸出頭對曲長歌說道:“我下來幫你鋪床啊!”
“不用了,我是下鋪,好弄,你就在上面休息吧,我自己弄就行了。”曲長歌說道。
于嬌嬌還要說什麽,曲長歌對着她一瞪眼:“聽話啊!”
這師父的威壓一出來,于嬌嬌自然是不敢再多說還說什麽了。
曲長歌的鋪蓋卷兒捆得很好,趙況給她捆的,很是方便,将那鋪蓋卷兒放到床上,把捆紮的繩子解開,兩邊一鋪就行了。
她這新奇的弄法倒是引得其他幾個看了過來,曲長歌也不理她們,脫了鞋子、外套和罩褲往床上一躺,合着眼開始休息了。
下午兩點,他們這新招的幾百号人還要進行入職培訓,據說下午還會發工作服和工鞋,上午的時候已經每個人都登記号碼了的。
曲長歌醒來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一點半了,離到大禮堂培訓還有半個小時。
她起床穿衣服站了起來,伸手搖了搖上鋪的于嬌嬌,小聲喊道:“還有半個小時,你醒醒瞌睡!”
于嬌嬌猛然聽到曲長歌喊自己,還有些茫然四顧,她睡蒙了,不知道自己睡在哪裏了。
半晌,她才算是回過神來,對曲長歌點點頭:“知道了!”
于嬌嬌的聲音有些大,同屋的另外幾個人這時候也睡得差不多了,一個個都醒來了。
提前半個小時醒醒是很好的,起碼下午聽人講課就會有精神得多。
兩人一下樓就看到趙況等在樓下了,趙況也看到兩人了,幾步迎上去問曲長歌:“長歌,你中午睡了會兒沒有?”
“睡啦,提前醒來的,你睡了沒有?”曲長歌笑眯眯地問道。
趙況點頭:“也睡了會兒,隻是屋裏有個打呼噜的,聲音震天響,大家都沒睡多長時間就被他吵醒了。所以,我幹脆早些過來等你們了。”
曲長歌有些心疼他:“三天後就好了,你就忍耐三天吧!”
他們說得高興,根本沒發現身後站了六個女的,正是曲長歌宿舍的。
她們看到曲長歌的時候,正好是趙況背對着她們這邊,所以先看到曲長歌和于嬌嬌。
其中一個女的就說道:“你看她們兩個跟一個男的聊得這麽起勁,真是不要臉!”
有一個接話茬說道:“那男的個子好高哦,就是不知道長得怎麽樣?”
“這還不容易,走過去就看到了。”又有一個說道。
這一撺掇,六個人就往曲長歌三人走了過去。
從他們身邊過去的時候,六個人不約而同地回了頭,看到了趙況那張俊美的臉。
天,這是她們長這麽大見過的最好看的臉吧!
本來趙況還在笑的,看到六張放大的花癡臉,他的臉當時就當啷下來了,一雙眼睛也滿是冷芒。
他的本意是讓這些發花癡的姑娘們收斂一些,趕緊走遠些,誰知道他這闆着臉的樣子卻是顯得更加冷峻迷人,讓那六顆芳心“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再快一些的話,估計就能從嗓子眼裏飛出來了。
曲長歌看趙況的臉色不好,回頭看到那六個差點流出哈喇子的傻子,心裏也不舒服,拉了一把趙況:“咱們走吧,去大禮堂!”
經過六個呆愣中的傻子,于嬌嬌忍不住丢下一句:“口水都出來了,擦擦吧!”
六個人齊齊往自己的下巴上擦了過去,動作整齊劃一,煞是好看!
曲長歌走過去都忍不住笑了,沖着于嬌嬌眨巴了一下眼睛:“淘氣!”
六人手指頭碰到自己的下巴方才知道讓人耍了,氣得要找于嬌嬌罵架,卻隻看到三人絕塵而去。
到了大禮堂,來的人還不算多,曲長歌三個撿了靠近主席台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裏人最少,而後面的座位已經快坐滿了。
曲長歌他們倒是想好好聽一聽這些東西,也省得自己到了工作崗位被人說閑話不算,萬一再扣什麽工資獎金的,就太不劃算了。
所以,他們三個人都各自帶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和鋼筆,準備把聽到的規章制度都記錄下來,也省得自己犯戒了。
章科長開始進行培訓,看到隻有稀稀拉拉的人帶了本子記自己說的這些東西,心裏有些不得勁,特别是坐在後面的那些人,一直就在那小聲說話。
他們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能考進鋼鐵廠是多麽幸運,還是說他們這些人其實是願意回去種田的?
章科長停下講話,直直地看着最後那排說得口沫橫飛的某人,會場一下就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