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鈞等人也随之回了一禮,
旋即,陳玄奘出聲問道:“沙先生,不知你可願随我們一同前往西天拜佛求經呢?”
沙悟淨歎了口氣,說道:“聖僧,我最多能渡你過河,但取經一事,恕我不能陪同了。”
“這卻又是爲何?”陳玄奘問道。
“非是我不想去西天取經,實在是有使命在身啊。”沙悟淨搖了搖頭,解釋道:“這三千裏流沙河,乃我當初在天庭時不小心犯下的罪孽,天帝有令,讓我在此充當船夫,引渡生靈,以贖罪孽,若是這三千裏流沙河一日不幹,我便要在這裏當一日的船夫。”
聞言,陳玄奘不由得左右觀望起來,看了看猴子和朱悟能,然後又将目光放到了林千鈞身上,喃喃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猴子偷笑一聲,說道:“師傅,少個人就少個人嘛!我看如今咱們這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問題,這西天的經文,終究是能取回來的。”
“大聖此言差矣,取經的人,卻是少不得任何一位的。”林千鈞搖了搖頭,說道:“至于這三千裏流沙河,倒也容易解決。”
“噢?莫非使者您有神通解決這三千裏流沙河?”沙悟淨聞言,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
林千鈞微微一笑,說道:“此事易爾。”
一刻鍾後,衆人來到流沙河前,林千鈞對衆人道:“且看我神通。”
言罷,他長袖一揮,三千裏渾濁的流沙河水流倒灌,掀起無窮波濤,轉瞬間,便被林千鈞全部收入袖口之内。
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就連已經是太乙真仙巅峰修爲的猴子都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朱悟能也贊歎道:“林使者好一手袖裏乾坤。”
這袖裏乾坤的法術并不算高級,甚至稍微有點修爲的修士便能施展而出。
但能用到這種程度的,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幾個。
沙悟淨還有敖烈對視一眼,眼裏滿是震撼。
而陳玄奘更是雙手合十,口誦佛号。
“如此,沙先生可願随行?”林千鈞回過頭,看向沙悟淨問道。
沙悟淨聞言,當即對陳玄奘行禮道:“弟子拜見師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陳玄奘口誦佛号,伸手将沙悟淨給扶了起來。
至此,取經四人組加白龍馬也都一并到齊。
林千鈞見狀,便對陳玄奘道:“聖僧,我引導之職已盡,剩下的路,就得靠你們自己走了。”
“多謝使者一路盡心勞力,貧僧感激不盡,若是取得真經,定會予以使者一觀。”陳玄奘執禮道。
“告辭了,祝你們一路順風。”林千鈞點了點頭,身形随之消失。
就這樣,林千鈞拜别了取經四人組。
而陳玄奘一行人也再度踏上了旅程。
當然,這些隻是表面現象。
實際上林千鈞還是在暗中關注着陳玄奘他們的動向。
畢竟這局棋說白了也才将将開始而已。
....
卻說陳玄奘一行人一路西行,轉瞬過去數年光陰。
他們從最初的熱情滿滿,走到後面已經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變化了。
這一路上,他們見到的百姓們都安居樂業,即便有苦難,他們也會自己去解決。
衆生皆苦,但衆生也都在自強奮發。
路過女兒國時,似乎如宿命一樣,陳玄奘和女兒國國王有了一段邂逅。
不過現在的他們,都已經懂得了什麽是放手。
互相理解,即便誕生情愫,卻也選擇尊重對方的理想和責任,沒有非要在一起。
就這樣,時間往後又推移了數年光陰。
關于玩家們直播的西行節目早就已經爆火,如今西行一路上的周遭各國都購買了玩家的直播版權,大唐這邊更是時時刻刻的都在關注着他們的旅程。
唯一讓觀衆們覺得可惜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雖然也發生了許多有趣的故事,但卻并沒有如書中所寫的那樣,到處去求助仙神,降妖除魔什麽的。
大都也就是處理處理凡人之間的問題,而且很多時候,他們也就起個輔助作用,而不是直接幹涉。
猴子掌握的神通雖然強大,但在面對凡人們的事情時,卻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反倒是廢話頗多的陳玄奘每每能充當情感導師,輕易解決問題。
時至今日,他們距離靈山已經不足百裏。
此時,遠遠的看着那高聳的靈山,取經的幾人都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前後共計九年光陰,我等終于來到這裏了。”陳玄奘面露喜色的道。
“終于要結束了,也不知那真經究竟長什麽模樣。”敖烈也滿心激動的道。
猴子還有沙悟淨和朱悟能雖然不曾說話,但眼眸中也都有了些期待。
而玩家更是将直播畫面拉近,直接放大展示在了無數觀衆的眼前。
讓那些吃瓜看客們都屏住了呼吸。
一行人驅車來到靈山腳下的淩雲渡前,這裏無法動用法力,難以飛躍而過,隻有一座獨木橋可以過人。
不過想要過這座橋,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至少陳玄奘是走不過去的。
在下方,一個撐着無底之船的老者正徐徐搖動船槳緩緩行來。
幾人都知道劇情,曉得要上了這船,才能前往靈山。
待到那船來到近前,陳玄奘便出聲道:“施主,我等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前往靈山拜佛求經的和尚,敢問施主可能行個方便,渡我等過河?”
“拜佛求經?”老者疑惑,說道:“我在此引渡已有不知多少元會,爲何我不曾聽聞此事?”
聞聲,幾人皆疑。
畢竟西天取經的事情,可是幾乎人盡皆知的了。
這位老先生一看就來曆不凡,爲何他會不知道這件事呢?
“敢問老先生是何身份?”陳玄奘問道。
“他人稱我接引,乃此河中引渡的一位船夫罷了。”接引回答道。
聞聲,陳玄奘一衆人都愣住了。
雖然他自我介紹得簡單,可這名字卻絕對不簡單了。
接引佛乃西方教的教主之一,曾經大劫前便已經成聖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們面前的這位,便是那傳說中的聖人。
“接引佛有禮了,我等乃是奉菩薩之命,前往西天靈山拜佛求經普度衆生的。”陳玄奘執禮道。
“菩薩?”接引疑惑,問道:“哪一位菩薩?”
“這....”陳玄奘一愣,但旋即便道:“是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閉關已有萬年,她又如何能叫你們來取經呢?”接引搖了搖頭,說道:“汝身爲佛門弟子,卻口吐妄言,這淩雲渡我是不會讓你們過去的了,還請速速離去吧。”
言罷,接引便搖動船槳,轉身離去,任由陳玄奘和猴子他們怎麽呼喊,也都不回頭。
這一刻,不隻是陳玄奘一行人,就連在直播的玩家,以及那些觀衆們都愣住了。
西天取經的事情,竟然是假的?
他們倒是有心想說是不是接引佛搞錯了,但人家是什麽身份?
雖然說人家體驗生活在淩雲渡裏面引渡他人,但再怎麽說也是西方教的教主之一,還是天地認可的聖人。
他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嗎?
猴子眼中金光大放,卻也沒有看出這位接引佛祖是誰假扮的,他火眼金睛中看到的分明是一位充斥着無盡功德的聖人。
也就是說,西天取經的事情,多半真的是陳玄奘他們自己搞錯了。
這一刻,很多信息開始在陳玄奘腦海中浮現。
從一開始,取經這種事情,好像就是個故事。
隻是他們信以爲真了。
而恰巧來了那麽一個使者,他又恰巧有着不弱的神通,所以才有了現在的他們。
西行路上的故事和書裏面寫的完全不一樣,他們其實早該明白,單憑一些經文如何能普度衆生呢?
這樣的故事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但卻根本就不現實。
“我們好像被騙了....”敖烈撓了撓腦袋道。
“誰騙的?”沙悟淨問道。
“不知道。”朱悟能歎道。
是啊,不知道是誰騙的他們。
或許是那些傳播故事的異人。
或許是天下間相信了這個故事的人們。
也或許是林千鈞那個冒充菩薩使者的家夥。
但最終欺騙他們的,還是他們自己。
半晌後,朱悟能率先站了出來,他道:“既然取經是假的,那我就走了,諸位保重了。”
他本來就不想取經,所以散夥的事情他也最是熱忱。
“等等,會不會這也是一件考驗?”敖烈問道:“要不二師兄您先等等?”
“有什麽好等的?”朱悟能搖了搖頭,說道:“人家接引聖人還能說謊不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當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吧,好歹相識一場,好聚好散了。”
言罷,朱悟能腳下金光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在此前,若是朱悟能這樣逃跑,猴子肯定是會将他抓回來的,但現在,猴子卻什麽也沒有做。
“師傅,我想,我也該回天庭複命了。”沙悟淨對陳玄奘執禮道。
他本在那三千裏流沙河消失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天帝的懲罰,随時可以回天複命。
隻是因爲一個故事,才跟随陳玄奘他們走了這麽遠。
如今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沒必要久留了。
此時,一道天光降下,沙悟淨就此飛升,前往了天庭。
“三師兄!!”敖烈呼喊道,似乎想要挽留他。
猴子看了看陳玄奘和敖烈,說道:“我要去找佛祖問個明白。”
說着,猴子縱身一躍,就要跳過淩雲渡前往靈山。
然而他的身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在了淩雲渡前,直接倒飛而回。
這一刻,猴子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愣神了半晌後,看向陳玄奘道:“師傅,我走了。”
陳玄奘默然不語。
見狀,猴子一個跟鬥翻起,直接飛向了天際。
“大師兄!!大師兄!!!”敖烈終于慌了,甚至想要施展遁法追上去。
但他的速度終究不如猴子,于是在猴子消失之後,他也隻能無奈的返回了陳玄奘的身邊。
此時,陳玄奘正盤坐在地上,看着淩雲渡發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