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津門,華國武術協會總部。
數十個殘存的國術門派掌門人已然到齊,場館中坐滿的數千人就基本已然代表着如今華國武術界所有登記在冊的國術武者了。
十幾位化勁宗師穩坐高台,目視下方站立于擂台正中身穿黑色短打勁裝的林千鈞。
今日這場武林大會,就是爲他而召開。
在數千國術武者的目視之下,林千鈞緩緩開口道:“諸位,國術界已然有數十年未曾發展,故步自封之下,傳承一門門斷絕,外界不知國術,隻曉得西洋拳法,這是何等的可悲?
利器在手,棄而不用,和手無利器是兩回事,愚昧才是最大的原罪。
今日,我顧太虛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天換地,爲華國的武者謀一個出路。
我已經與彭北宗師等人定下約定,午時之前,任何有不服我者,皆可上台挑戰,若是午時一到,顧某還能立于台上,則我拳心武館可繼續授徒教學,将國術發揚光大。
若是午時之前,顧某不幸敗于諸位之手或跌落台下,則代表顧某無扛鼎之能,自然退隐歸山,絕口不提整改乾坤之話。”
如此震撼的話從林千鈞口中說出,場中卻安靜無比。
幾乎所有武者在來之前就已經知曉了這些事情,此時他們聽到林千鈞複述此話,倒也并不顯得多麽意外。
隻是有些年輕人看向林千鈞的眼神就顯得有些躍躍欲試了。
他們有的是看林千鈞年輕想要挑戰揚名的,還有想要試探化勁宗師實力的,也有官方安插的暗子。
無論如何,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将台上的林千鈞擊倒。
“諸位,此事關乎你們的将來,若是選出的扛鼎之人不夠格,國術界恐怕将會就此斷了傳承,故此還請勿要放水,慎重上台。”協會主席官永定淡然的看向周遭衆人,見無人反駁,頓了頓後開口道:“那麽,武林大會,正式開始!”
話落,擂台邊高達兩丈的青銅大鼎中,那丈許的計時高香直接被點燃。
林千鈞抱拳環顧周遭,開口道:“請!”
聲落,數十把代表各大門派的旗幟直接舉起,他們對視一眼後,擂台前方一個身穿綠色短打勁裝年約三十左右的成熟女子縱步而出,在擂台前一躍而起,順勢便落到了擂台之上。
她對林千鈞微微執禮,随後擺出一個蛇拳的起手式道:“形意蛇拳,徐雨嫣。”
林千鈞回了一禮,随後雙方便戰至一起。
蛇拳講究的是一個纏字,限制對手發揮和靈活的身法才是關鍵。
它主要追求的是一擊緻命。
所以招招直擊要害,與之對戰時稍不注意,便會橫屍當場。
擂台下方,認識徐雨嫣的武者們開始讨論起來。
“徐師姐我認識,她雖然隻有三十二歲,但一身修爲已經達到暗勁,一來就是這種高手,顧太虛怕是要先喝一壺了。”
“巾帼不讓須眉啊....”
裁判席上方,彭北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邢德平。
要說這事沒有他的主張在裏面,他是絕對不信的,看來這個家夥是決心要倒向朝廷那邊了。
此時,擂台上林千鈞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徐雨嫣的招式路數和蛇拳的發勁方式,他順勢攤手,将手掌平平伸出,作扁平狀向着徐雨嫣手臂纏繞而去。
隻是瞬間,林千鈞便将徐雨嫣的招式限制,順手一推,就将徐雨嫣推下了擂台。
徐雨嫣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千鈞後,直接抱拳行了一禮,轉身返回了觀衆席。
“是蛇拳中“打蛇随棍上”的技巧!!”有看懂情況的形意門弟子驚呼。
他們完全想不到林千鈞居然這麽快就摸清楚了徐雨嫣的路數,甚至還直接來了一個以彼之力還施彼身。
邢德平的眼神也泛起了一絲波瀾。
如此天才,若是真讓他成功了,國術界怕不是真的要改天換地了。
“下一位!”林千鈞看向周遭,微微抱拳。
“詠春拳,向超,前來請教!”話落,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便直接縱躍上了擂台。
其一身肌肉緊密結實,呼吸悠長,腳步沉穩,一看就知道下盤很穩,爆發力很足。
“請。”林千鈞對着向超微微伸手。
聞言,向超也随之貼身襲來。
他一身短打功夫厲害得緊,近身爆發力十足,雖然僅有明勁巅峰,但在林千鈞看來,他絕對比之前那位徐雨嫣要強。
交手數十招,林千鈞摸清楚了向超的路數之後,手掌以極快的速度于向超胸前一寸左右的地方擊出,拳落,向超也随之倒飛回了台下。
“詠春寸勁!!”向超躺倒在地面,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林千鈞沒有搭理向超,而是又繼續看向了其餘的武者道:“下一位!”
三個字淡然出口,一股莫名的壓迫力卻已然侵襲至場中每個武者的腦海。
觀衆席上的葉淼喃喃道:“顧哥這是要将他們的拳法都學會,然後再用他們的拳法擊敗他們嗎?”
旁邊聞聽此言的莫培福心髒忽然漏跳了一拍。
如果“顧太虛”真能做到這一地步,他恐怕将會是國術界千古第一人了。
“形意鷹爪拳田壟,請指教。”話落,一指節細長年約四十五六的中年男子徑直上了擂台。
鷹爪拳本該歸類爲象形門,但當年各門派之間交流,導緻這兩大門派以及諸多門派産生了融合,在官方的推手之下,從那以後,凡是模仿形意之類的拳法,盡皆都被歸類爲了形意門。
這裏面形意門堪稱最大的利益獲得者,所以這也是形意門能在如今沒落的國術界依舊有所發展的原因。
鷹爪狠厲,它不止是一種發勁技巧,同時還是一門外功。
淬煉到極緻,一雙利爪可輕易在金鐵上留下痕迹,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基本上一爪下來就是數條深可見骨的血槽。
不過縱使如此,林千鈞依舊能輕松應對。
交戰不多時,林千鈞以一記鷹爪将田壟的長袖撕掉,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數道紅痕。
感受着手臂傳來的酥麻,田壟自知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于是微微抱拳一禮,直接躍下了擂台。
“形意龍拳,洪少成。”随着聲音傳出,嚴雲燕的師兄随之登台。
林千鈞微微拱手,旋即與之交戰在了一起。
和其餘形意拳不同,龍拳乃是模仿的一種幻想中的動物,至少在這個世界上,從未有人見過。
故此,這一種拳法,完全就是通過想象力所彌補而來。
林千鈞知曉洪少成乃是嚴雲燕的師兄,有心提點他一二,交手數招之後,他周身氣勢一凝,手指曲起,一擊龍爪探出,隐隐間,一股威嚴神聖的氣息擴散而出。
宛若真龍降世,這一爪,不隻是單單的國術,還有真龍的意境氣勢顯化。
林千鈞自身就曾經用小号化作聖獸真龍,此時施展形意龍拳,就像是真龍親自在出手一般無二。
洪少成頓時立在當場,被真龍威壓震懾得不敢動彈。
林千鈞輕拿輕放,五指在戳破洪少成衣物之後便收回了一身的氣勢。
見狀,洪少成低頭看了看胸口衣衫上的五個破洞後的紅點,微微拱手道:“多謝指教!”
話落,他也轉身下了擂台。
“下一位。”林千鈞此時說出這話,場館中已然鴉雀無聲。
“這就是宗師嗎?”有人顫抖着嗓音道。
那種氣勢,那種駭人的精神威壓,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在這種威勢之下,恐怕就算是暗勁巅峰也不敢有出手的欲望吧!!
裁判席上,那些化勁宗師們也都驚訝得不行。
“是聚勢沒錯吧!!”
“可以确定,雖然還未到聚勢凝形的層次,但他的确已經觸摸到了那一個境界的邊。”
“丹勁啊,可足有七十多年沒見過了。”
....
短暫的安靜之後,陸續又有新的武者不斷登台。
此時他們的登台,就不再是爲了看看林千鈞有沒有扛鼎的資格了。
更多的,是爲了尋求指教。
如此人物,在華國武術界如今也就僅此一份。
現在這個能上台請求指教的機會也就這麽一次,錯過了,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如果能提前感受一下那個境界的力量,說不定将來他們也有資格觸摸到林千鈞的境界。
林千鈞來者不拒,将每個人的招式套路都一并學會,并直接用他們的招式将他們擊敗。
随着一個個武者的落敗,場中衆人看向林千鈞的眼神也都發生了不同的變化。
如果以前有人詢問他們何謂宗師這問題,他們應該回答不上來。
但今天過後,他們就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擂台上那位青年的名字,赫然就是最好的答案。
從早上辰時七點開始,一直到現在巳時末尾快十一點,林千鈞面不紅氣不喘,應對了數以百計的對手。
後續的那些武者,沒有人能在他手下撐過一分鍾的。
越是到後面,一衆武者們的神色就愈發佩服。
唯有如此,才能爲扛鼎之人,整改乾坤,爲國術謀求新的出路。
“香還剩最後兩刻鍾了。”裁判席上,彭北捋了捋自己的長須,臉上滿是欣慰。
“看來這一次是你們算差了。”盛烜哈哈一笑,沖着邢德平說道:“他還年輕,氣血旺盛得緊,就是再打個一天一夜我看都不會力竭。”
邢德平笑着眯起了眼睛,回答道:“我隻是在進行合理的篩選而已,他不是成功的走過來了嗎?”
盛煊冷哼一聲道:“話說的好聽,你這老梆子壞心眼多得數不清,我還不知道你嗎?”
“别吵了,準備宣布結果了。”旁邊官永定出聲,對二人道:“别讓小輩看了笑話,安靜的等待結果吧。”
聞言,兩人這才互相沒好氣的對視一眼,結束争論。
觀衆席上,葉淼和莫培福等人也都喜上眉梢。
林千鈞此行若是守擂成功了,華國武術界的一切陰霾都将被揭開,國術武者們将不至于再需要藏頭露尾,隐姓埋名的過活了。
而在擂台上,林千鈞将一位挑戰者打下擂台後,心頭忽然升起了一絲天下無敵的孤寂感。
他覺得自己這樣完全就和欺負小朋友一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林千鈞心底暗暗搖頭歎息道:“唉,也不能怪他們太弱,隻是因爲我太強了而已!!”
【或許也是時候給自己一些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