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進入洞窟之後,将香案前的那盞油燈挪了挪位置,然後整個人平躺在上面,雙手放于小腹,再沒了動靜。
他這是幹什麽?難道是在睡覺?
眼前景象,實在是詭異莫名,蘇禦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早離開爲妙。
他動身沿着山腰繞圈,想要繞過這裏前往下一座雪山查看情況。
結果還沒走多遠,山腳下便穿了一陣巨大的響動。
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個聾子,隻怕也能從地面傳來的震顫感,在腦海中形成一幅千軍萬馬的畫卷。
蘇禦停下了,怔怔的望着山腳下那條越來越近的黑線。
那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妖物,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登山。
它們的速度,比騎兵還要快,動作比野獸還要靈活。
妖族大軍後方,有一座巨大的金辇,由四頭形如長毛象般的妖獸拉拽前行,金辇的帷幔掀起,走出一名身着金色文胸短裙,梳着雙馬尾辮子的妖豔女子。
女子那雙眼眸,也是金色的。
她叉腰立在金辇之上,遙望着洞窟方向,右手握着一支像是棒球杆一樣的乳白色粗棒,拍打在左手掌心。
留下來看看熱鬧吧,蘇禦像是一個吃瓜小群衆般,隐匿好身形,藏在一處避風的角落裏,盯着妖族大軍的動靜,
隻見妖族大軍在登上半山腰後,開始收縮陣線,集中于一處,朝着洞窟方向筆直沖去。
洞窟内,躺在香案上的絕色男子打了個哈欠,慵懶的翻了個身,背對着洞窟外的方向,繼續睡覺。
接着,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沖在最前的妖物,像是被某種利器切割一般,身體刹那間碎成數段,數不清的碎肉混雜着鮮血灑落在潔白的雪地。
那些妖物口中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恐怖叫聲,一浪接着一浪,前仆後繼的繼續向前沖刺着,茫然不管身邊的碎肉已經堆積成了小山。
血肉翻飛,場景恐怖,仿佛一座煉獄場。
在這些妖族大軍中,混雜着一些修成人形的妖物,他們的修爲明顯更高,也明顯更聰明一些,但即使如此,他們的下場也和尋常妖物沒什麽區别,都是一攤碎肉而已。
蘇禦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陣法?不像!
那又是誰幹的呢?蘇禦的目光落在那名絕色男子身上。
金辇上,那名妖豔女子咯咯笑道:
“尚懷玉,别睡了,今天本尊親至,你應該已經知道結果了,不如早早歸降與我,我可以在阿房大人那裏爲你美言幾句,介時賜下你妖格,統帥十萬妖軍,太平洲哪裏去不得?何必苦守在這裏喝西北風?”
沒人回答她,因爲尚懷玉還在睡覺。
妖豔女子繼續笑道:“真是不開竅的臭牛鼻子,趙無極都嗝屁了,你們還死守着這地方幹嘛?”
說完,女子淩空而起,手中棒子高舉過頭頂,朝着洞窟方向狠狠砸下。
轟!
巨大的力道在洞窟外,仿佛撞在了一面無形之牆上,在發出一聲震顫四野的巨大轟鳴後,香案上躺着的絕色男子忽然一個翻身,從香案上跌了下來。
然後繼續睡覺。
蘇禦更懵了,這到底什麽呀?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有一點能夠肯定,那名絕色男子,應該也是景燭樓的道士,道士不穿道服,穿着這麽潇灑做什麽?
接着,妖豔女子又是一棒淩空砸下。
轟!
蘇禦隻覺自己的耳膜都在震蕩,整個人打了個激靈,再看洞窟時,發現那名絕色男子此刻又換了一個睡覺姿勢。
雙膝跪地,臉貼地面,屁股翹起,嘴裏流出一攤鮮血。
他這是受傷了?怎麽受的傷?棒子沒砸在他身上啊?
你這姿勢很不雅觀啊.
妖豔女子重新返回金辇,指揮着妖族大軍沖向洞窟。
跑在最前方的妖族,依然有莫名其妙被斬成碎肉的,但是很明顯,沒有剛開始時候那樣傷亡慘重。
最先一批趕至洞口的妖族紛紛倒地,一堆堆的血肉開始在洞口堆積。
而這時候的蘇禦,心裏判斷出,那名絕色男子,或者可以稱呼他爲尚懷玉,根本不是那名女妖的對手,不管對方是用什麽方法,在蘇禦完全看不到的情況下斬殺茫茫多的妖物。
但眼下,妖族大軍馬上就要沖進來了,而對方還是像個死人一樣在那睡覺。
救還是不救呢?
蘇禦有點躊躇
對方能留在這裏對抗妖族,肯定是正派人物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他可是景燭樓的人啊?和自己是友是敵,現在還說不清楚呢?
算了,能殺妖族的,自己能幫就幫吧。
眼看着數不清的妖物已經沖進洞窟,蘇禦施展縮地山河,一步跨進洞窟當中,一巴掌拍在絕色男子背上,
“老兄,快醒醒,屁股快保不住了。”
男子一個激靈,頓時從睡夢中醒來,一臉呆滞的望着蘇禦,咧嘴道:
“你誰啊?爲何吵醒我?”
蘇禦指了指洞口方向,眼神示意對方,似乎在說:火燒眉毛了,你還能睡得着?
男子搖頭一歎,朝着洞口虛拍一掌,
刹那間,一面厚重的水牆出現在洞口位置,将洞窟内的兩人于外界徹底隔絕,就連妖物的那些猙獰叫聲,也都聽不見了。
“兄台害我啊。”
男子一臉沮喪的盤膝坐下,朝着蘇禦道:
“今晚我本有機會誅殺黃裳,結果關鍵時候你竟然把我叫醒了,唉.造孽啊.”
黃裳?那個女妖?
蘇禦一臉詫異道:“那還是我的錯喽?”
尚懷玉擺了擺手:“也不怪你,我知兄台是想施以援手,可惜卻幫了倒忙。”
“呵呵.”
我特麽手賤,就不該拍醒你,真是好人沒好報。
“那我走?”蘇禦道。
尚懷玉趕忙歉意道:“是我話沒說清楚,在下的大道根腳在于夢中殺人,今晚本來想拼着身死道消,和那女妖來個一換一,不曾想被兄台叫醒,也罷,說到底,兄台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夢中殺人?牛比啊,還能這麽玩?
蘇禦震驚道:“那我确實幫了倒忙了,不知道你現在接着睡,還來得及嗎?”
尚懷玉搖了搖頭:“現在腦子很清醒,睡不着了。”
說完,尚懷玉這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
漸漸的,他臉上露出了嫉妒之色。
嘶~~好英俊的小子,竟與我不分伯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