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少年非常抗揍,竟敢與最擅近身厮殺的司犁射貼身搏殺,這不是一個妖修該有的體魄。
時間流逝的速度更快了,這一點,五人都能清晰的感應到。
随着蘇禦和歐陽遠也加入到厮殺行列,那兩名少年已經漸漸呈現不支。
但司犁射的頭發,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
武者的極限壽命是三百歲,即使秦廣和慕容驚鴻這樣的九品至高也同樣如此。
司犁射今年已經是九十三歲高齡,再加上此方天地中歲月流逝的速度,恐怕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先殺紫色的!”
歐陽遠冷喝一聲,仙劍過河纏上那名紫膚少年,他寄希望于迅速斬殺其中一人後,在集中實力殺死另一個。
突然間,歐陽遠眉角一動,趕忙禦劍飛回,刺向自己身後。
而蘇禦此時,也已第一時間朝着歐陽遠身後那道突然出現的偷襲身影劈出一劍。
連接兩劍的青色皮膚少年,雙臂血肉寸寸崩裂,鮮血漫天迸射,趕忙飛速後退。
“怎麽又來一個?”歐陽遠瞠目結舌。
一直都在默默盤算時間的嶽癸心頭大動,喊話道:
“現在已經過去一百年了,藍色的和青色這家夥,都是相隔五十年出現的,嗎的,再過五十年會不會再來一個?”
“多半是了,”正與紫色少年厮殺的聶寶玲分心道:
“你看他們的顔色,先是紫,後是藍,再是青,如果再出現的話,應該就是綠色的了。”
“赤橙黃綠青藍紫?”歐陽遠臉色凝重,“也就是說,可能會有七個?”
随着最新出現的青色少年撥動臉上擺錘,時間再次加速。
“不好!司犁射已經快扛不住了,他的壽元沒那麽多,”
歐陽遠心中大恨,仙劍【過河】劍光大盛,朝着青色少年一陣狂砍,
一道道劍光撕裂空氣,在大地上留下千瘡百孔。
眼下的尖子山,早已不複原先光景,遍地狼藉,已經沒有一座完好的山峰。
聶寶玲與紫膚少年放對,
司犁射和嶽癸圍攻藍膚少年,
蘇禦飛身離開,漂浮在半空,臉色凝重的望着幾人的厮殺,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就此返回霞舉洞天,等到這裏一切都結束之後,再悄摸摸的回來。
二,不要與這三個少年厮殺,全力破陣。
裴妤曾經說過,絕對的實力可以碾壓一切,當你可以一拳轟碎攔在身前的巨石時,又何必費勁将它搬開呢?
蘇禦深吸一口氣,擡手一揮,白色火焰幻化成無數朵火蓮,護在他的周圍。
而他自己,則是手握和光同塵,閉上雙目,在心中醞釀着一式劍招。
随着他進入一種忘我的求劍狀态,和光同塵劍身之上,數不清的劍氣迸發而出,像是一縷縷筷子粗細的不規則電弧,閃現在周圍。
劍吟聲響徹天地,
青色少年見狀,毫不猶豫的撇下歐陽遠,朝着蘇禦撲去,
當他穿過邊緣處的劍弧之後,全身每一寸肌膚同時崩裂,像是炸開的一團血霧。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中,青色少年趕忙後退,電光般遁離至幾十裏開外,
歐陽遠緊随而至,一劍劈出。
蘇禦此番變化,極爲壯觀,衆人自然都看在眼裏。
司犁射看得出蘇禦是在聚勢,但聚勢聚出這番動靜,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隻是聽葉傳庭提過蘇禦手中仙劍不同凡響,哪知竟有如此威勢?可想而知這小子一路都在藏拙。
“嗎的,他這一次若是能幫我逃出生天,老子扭頭就回大夏。”
壽元在不斷流逝,司犁射殺紅了眼,不管身上多處傷勢,拼了老命全力追殺藍色少年。
終于在幾番硬拼之後,一拳将對方轟成了一攤碎肉。
“漂亮!司将軍威武!”做爲殺力最差勁的嶽癸,毫無保留的獻上了對司犁射的贊美。
結果他話才說完,那藍色少年竟然完好無損的再次出現,迎頭砸向精疲力竭的司犁射。
司犁射心如死灰。
竟然是殺不死的?
而那邊,歐陽遠趁着青色少年受傷之際,仙劍大放異彩,打造出一方劍氣壁壘,直接将對方絞成虛無。
正當他剛剛松了一口氣時,青色少年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拳轟在他後背的法袍上。
“嗎的,這到底是什麽鬼玩意?”
歐陽遠法袍受創,趕忙禦空遠離。
接着,正如聶寶玲所料,第四位綠色皮膚的少年出現了。
而此刻的司犁射,雖然仍是全盛狀态,但他知道,自己随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剛出現的綠色皮膚少年,與紫色少年一起,全力向半空中的蘇禦攻去,
他們緩慢推進,一道一道的轟碎電弧般的劍氣,逐漸向火蓮中的蘇禦靠近。
聶寶玲恍惚思考之際,紫色少年也脫出她的飛劍範圍,參與到圍殺蘇禦的陣容當中。
一時間,竟有三個少年正在全力攻破蘇禦外圍的護身劍陣。
聶寶玲腦中飛快運轉,她推算出,這座時間法陣的盡頭,應該是三百五十年,一個少年代表五十年,七個是終極。
而自己的壽元還有不少,完全可以熬過去,但是就算熬過去又如何呢?難道自己能以一對七?
不對,歐陽遠也可以,
如果時間耗光之後,這座法陣會不會消失呢?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和歐陽遠還可以活下去,但司犁射和嶽癸肯定完蛋。
念及此處,聶寶玲擡頭看向半空的蘇禦,
這小子是真厲害,手中仙劍絕對擁有四字真名的天品殺器,可惜就是境界低了點,如果他也是元嬰境,說不定靠着手裏的仙劍,真有破陣的希望。
可惜了.
“唉沒想到我司某人今天會栽在這裏,”
司犁射鬥志全無,整個人如同一座大山般伫立在廢墟上,靜靜等待着最後一點生命流逝。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的回憶,盡是年輕時的意氣風發,風花雪月,還有少年時家鄉的那顆歪脖子樹。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一定要回到家鄉,死也要埋進家鄉的土地。
可惜做不到了。
屠蘇小組四人當中,如今也就剩下歐陽遠仍在全力拼殺,可惜殺死一個,對方立即便原地複生,殺也殺不完。
他的信心也在一點點的被摧垮。
這時候,半空上的蘇禦終于動了,
随着手腕擺動,仙劍緩緩移動,時而向下輕劃,時而劍尖朝上,時而橫劍前掃,時而挑劍起舞.
動作極慢,但和光同塵的每一次揮動,都在身後落下無數劍影,仿若是拖住了時光腳步。
聶寶玲看在眼中,雙目中滿是不能置信,
下一刻,蘇禦睜開雙眼,
那是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雙眼睛,清澈如水,仿佛看透世間萬物。
同一時間,和光同塵劍光大盛,一道筆直的劍氣沖天而起。
“我有一劍破萬法!”
蘇禦擡手揮出一劍。
八分劍術、四分劍法、五分劍意、三分劍道、六分劍氣、六分劍勢、一分劍心,
方圓三百裏空間,寸寸崩裂。
司犁射白發轉黑。
四名少年同時消失。
陣法一破,司犁射四人精神大震。
“在這裏!”聶寶玲六劍齊出,朝着一道向北逃竄的身影狂掠而去。
其它幾人緊随其後。
尤其是司犁射,牙齒都快咬碎了,使出生平從未有過的疾速,竟然趕在其他人之前,率先追上那道身影。
“我去尼瑪的!”
八品巅峰武夫,複仇一擊。
直接在大地上轟出一座方圓二十裏的巨大天坑。
巨坑底下,一道狼狽的身影不停嘔血,剛要起身遁離,隻見半空上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司犁射雙拳合抱一處,仿若天神下凡,一拳砸在那人頭頂。
“轟!”
天坑再深二十丈。
“呸!”
司犁射吐掉嘴裏的塵土,一解胸中積郁的悶氣。
聶寶玲趕到之後,搖頭苦笑:“這次真夠懸的,差點陰溝裏翻船。”
歐陽遠收起仙劍過河,漂浮在半空,神情放松道:“全賴蘇禦破陣一劍。”
“蘇禦呢?”報仇的爽快感過後,司犁射才想到蘇禦。
聶寶玲道:“已經走了,看方向應該是東甯城,他此番損耗過巨,如果我們四個現在動手,他一定溜不掉。”
歐陽遠聞言皺眉道:“我可沒那臉皮繼續跟人家過不去,你們要追你們去。”
聶寶玲笑道:“放心,本尊也不會再出手了。”
司犁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追了這小子一路,已經近半年之久,就算要走,咱們也該跟他碰面道個别。”
嶽癸點頭笑道:“既然如此,屠蘇小組就此解散,咱們幾個本是素昧平生,此番北上也算是半個夥伴,這臨别的一頓酒還是要喝的。”
“走!回東甯!”司犁射大笑一聲,率先動身,速度比起方才追殺的時候,慢了将近一半。
歐陽遠三人同時對望一眼,微笑南返。
由二十位精英大佬組成的屠蘇小組,曆時半年也沒拿下蘇禦。
而身在南王庭的拓跋諾敏,早早便将關押蘇禦的牢房給打造出來,在她看來,自己與蘇禦的第二次見面,隻是時間問題。
她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