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諾敏聽完葉傳庭的轉述之後,臉色難看,皺眉看向下手處喝酒的慕容驚鴻。
飛升境劍修?秦廣說的話你也能信?真要是飛升境劍修,用的着秦廣親自現身爲他解圍?
還口口聲聲說秦廣受傷不輕,人家都跑到家裏後院殺人了,你還有閑情在這喝酒?
心裏的腹诽,拓跋諾敏并未表述出來,畢竟慕容驚鴻身份非比尋常,不單單是北王庭的北院大王,更是整個大夏受人敬仰的武道魁首。
對于秦廣肆無忌憚的殺人,拓跋諾敏無計可施,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九品武者,相當于十一境玉璞境仙人,巡遊天地,無所顧忌,沒人可以攔得住。
而秦廣話裏的意思,她也聽明白了,同境厮殺秦廣不會管,但如果自己老是派遣高出蘇禦一兩個境界人過去,秦廣就會報複。
呵呵本宮會怕你報複?我若不殺此子,難消我心頭惡氣。
雄鎮關,做爲邊境雄關,太子李元乾常住在這裏,多少有點太子守國門的意思,對于邊境守軍的士氣提升益處良多。
距離秦晖率軍突襲北夏中軍,已經過去了六天,
這一日傍晚,太子李元乾擺下家宴,就在雄鎮關的府邸中接待了兩個自家人。
一個是大舅哥秦晖,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妹妹,李晴雪。
桌子上吃飯的隻有四個人,身邊服侍的也隻有李元乾的貼身太監,也就是他的大伴,馮保保。
自己身爲太子,自然不能将宮中的鋪張之風帶至邊疆,桌上隻有七道簡單的小菜,酒嘛,倒是宮中地窖裏珍藏的佳釀。
做爲太子,他主動爲秦晖和晴雪斟酒,六天前那場大勝,讓他心情大好,不單單是因爲此戰折了北夏銳氣,更讓他高興的是,秦晖與李晴雪之間的默契配合。
當然,他也是在酒宴上才知道,晴雪是收到了秦晖的來信,才會在最佳的時機内,配合大風骁騎來了一場漂亮的突襲。
小妹晴雪此番擔當大任,坐鎮北平,麾下十五萬新軍,是除了秦晖、陳亭、甯牧之外,北疆第四大軍力,肩上擔子之重可想而知。
有了此番突襲,那些原本對李晴雪不滿亦或是不服氣的内府營統領,多少将自己的不滿收斂了一些,畢竟打了勝仗,誰都高興。
李元乾舉杯笑道:“北平距離大同不過八百裏,晴雪坐鎮如此要地,當虛心學習,莫要獨斷專橫,具體布防事宜,多聽聽北平守備高将軍的意見,”
李晴雪趕忙舉杯:“太子哥哥教誨,晴雪當悉心遵從,此番北疆戰事,還要辛苦太子哥哥運籌帷幄。”
秦婉聞言,微微蹙眉。
李元乾笑了笑,輕抿一口美酒,便放下酒杯。
晴雪這句話,他不愛聽,因爲不合時宜,她這番話明擺着是在暗示秦晖,自己才是北疆的最高統帥,但事實上,自己隻是來督戰的,淺顯一點說,就是爲了調解北疆這幾位軍方大佬之間的關系。
不過,晴雪雖然冒失,卻是真正的心腹,北平府這邊聽話安穩,對于如今的北疆防線來說,至關重要。
這就是父皇爲何爲讓完全不通軍事的晴雪坐鎮北平,因爲是自己人。
用人的首要之務,就是用對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例如秦晖,那就想辦法讓他成爲自己人。
“今晚都是自己人,本王也就不端着了,如今秦公養傷,無法署理軍務,那麽眼下的北疆軍務,還是要倚仗秦大将軍,無論是雄鎮府陳亭的隴右遊騎軍,還是臨闾關甯牧的三千營,原先都是秦公麾下的嫡系衍生而來,三鎮之間早有默契,如今晴雪初到,當向秦大将軍多多請教,本王的意思,北平新軍,歸秦大将軍調遣,而本王的禦林軍,也一并交出。”
“太子哥哥說什麽,晴雪就聽什麽,”李晴雪笑呵呵道。
事實上,太子的建議,她沒有一句贊同,但是,不贊同的話也隻能在私下裏與太子講,
眼下當着秦晖的面,自己首先要表明立場:我是完全站在太子一邊的。
隻要立場穩,她在北疆就會輕松很多。
“大可不必,”秦晖淡淡道:“大風骁騎、禦林軍、北平新軍,三軍各有防務,隻要彼此間緊密配合即可,三軍的作戰風格不一,很難融入一起,如有戰事,三方及時互通消息,聽我将領便好。”
“大将軍此言在理,”李晴雪剛忙附和,看向太子道:“太子哥哥怎麽看?”
李元乾笑了笑,輕輕點頭。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婉突然看向乃哥,道:“蘇禦那小子回來了沒?這些天在幹什麽?”
秦晖點了點頭,“回來了,仍是在鹞子營做遊弩手。”
李元乾忍不住笑道:“何必呢?打磨他的性子也不是這麽個打磨法?本王可是聽說了,蘇禦此番北上刺探消息,可是在北疆軍陣之中鬧出不小的動靜,現在人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說是上将軍獨具慧眼,挑了個少年英才做孫女婿。”
秦晖淡淡道:“仍是少年心性,處事不穩,還需打磨。”
“我看未必,”李晴雪忽然插嘴道:“本宮和蘇禦在洛陽打過交道,此子性格果決,心智極高,雖是龍門境劍修,卻有着匹配金丹境的實力,此子當屬我大乾年青一代中執牛耳者,大将軍若是不稀罕,不如交給晴雪?”
太子妃秦婉頓時皺眉,洛陽的事情她已經都聽說了,所以今晚這場家宴她才會話少,實因不待見身旁的這位九公主。
這才剛提起蘇禦,你就開口要人了?就這麽着急?
秦晖笑了笑,道:“蘇禦境界提升太快,天賦又是極佳,本将離開洛陽前,大國師曾言,此子将來非池中之物,他日一旦進入元嬰境,便是人間逍遙散仙,我将他放在遊弩手的位置上,并不是要按部就班的培養他做接班人,而是給他找個事做而已。”
李晴雪還想說話,太子趕忙将她打斷,笑道:
“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喝到蘇禦和清丫頭的喜酒?”
秦婉笑道:“父親那裏已經點頭,倆孩子之間也就隻差一紙婚書了。”
說完,她似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李晴雪,挑釁意味十足。
秦晖皺眉道:“我還沒同意。”
秦婉一愣,你個笨蛋,看不出有人要搶你的女婿嗎?隻聽她冷哼道:“父親主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同意了?他老人點頭就行了,你隻管安排就好。”
“不妥,”李晴雪笑嘻嘻道:“大将軍嫁女豈可兒戲?民間百姓尚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不能少,大将軍不同意,豈能胡亂搭橋?不過說來也巧,晴雪也特别中意蘇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搶得過清丫頭?”
說完,她微笑着看向太子。
李元乾徹底無語了,什麽嘛這是?有必要這麽直白的挑釁嗎?
果然,此言一出,秦婉的怒意毫無掩飾的彰顯在臉上,
正常來說,公主和别的女子搶婚,簡直不要太容易,但是秦家可不吃這一套,
“九殿下若是急着嫁人,陳亭和甯牧兒子可是不少,要不要本宮爲殿下牽線搭橋?至于蘇禦嘛,本宮勸你還是死心吧。”
她話裏的語氣已是極不中聽,幾乎快到了翻臉的地步。
秦婉是什麽脾氣?她就不是那種讓步的人。
李晴雪絲毫不讓的冷笑道:“太子妃這話可敢當着聖上的面說出來?”
秦婉冷哼一聲,“要點臉吧?小姑娘。”
李元乾頓時變臉,這兩個女人這是要幹什麽啊?皇室中人如此針鋒相對,成何體統?
關鍵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妹子,還真不好管。
隻見他偷偷遞給秦晖一個顔色,“大将軍,咱們出去聊。”
秦晖點了點頭。
眼不見爲淨,兩個大男人可不想摻和女人間的勾心鬥角。
等他們倆走後,秦婉鳳目一眯,冷笑着将手掌放在李晴雪的大腿上,壓低聲音道:
“你敢亂來,我饒不了你。”
李晴雪轉過俏臉,一讓不讓的與其對視道:
“嫂嫂這是恐吓我嗎?抱歉,晴雪不吃這一套。”
“那就好自爲之,”秦婉呵呵一笑,手指用力在她的大腿上狠狠一擰,然後起身拍了拍李晴雪肩膀,拂袖離開。
李晴雪銀牙緊咬,秀額上冷汗冒出,強忍着大腿上傳來的劇痛,一聲不吭。
我已經讓的太多了,這一次,我死也不讓。
她起身站起,忽然一個踉跄摔倒在地,隻覺整條腿都劇痛無比,
賤人,下手這麽狠?
李晴雪扶着椅子勉強站起,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間,
門外長廊,太子李元乾正與秦晖站扶着欄杆聊天,見狀驚訝道:
“你怎麽了?”
李晴雪搖了搖頭:“沒什麽,晴雪就先回去了,太子哥哥多多珍重身體。”
說完,她扶着欄杆一圈一拐的走了。
“唉”太子歎息一聲,苦笑搖頭:“鬧别扭就鬧别扭,怎麽老是動手?婉兒這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秦晖在一旁笑道:“自打出生便是如此,改不了了。”
太子不免唏噓道:“晴雪這丫頭出身不好,小時候在宮裏吃了不少苦頭,以至于性格很是要強,也極能隐忍,這樣的成長經曆導緻她城府深沉,心術極高,不過她在我這邊,卻從來都是真心真意,唉本王心裏着實心疼這位妹子,她太像父皇了,比我們所有人都像,婉兒如果不用武力吓人的話,根本就鬥不過晴雪。”
一旁的秦晖沉吟片刻後,說道:“這就是爲什麽婉兒能成爲八品武者,因爲她懶得鬥口。”
感謝“姑娘帥帥哒”大佬打賞的100點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