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那個扛槍的家夥,就是長安惡名昭著的銀槍小霸王時,宋玉樹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
果然,沒有點後台背景,怎麽有人敢來找我的麻煩?
這小子能被北疆軍方護着,無疑便有了一塊金字招牌,薛夢得那個王八蛋現在一定在打退堂鼓,靠不住的狗東西。
宋玉樹朝着身後打出一個手勢,下人忽的掏出一面銅鑼,咚咚咚的敲響。
接着,整個宋府大院,多處地方也響起了鑼聲,似在回應。
一瞬間,數不清的光影出現在這座後花園中,一個接一個的高手不斷現身,不消片刻,花園中但凡登高之處,都站滿了人。
高手總是喜歡站在高的地方,這是通病。
放在往常,宋玉樹的宅子這邊就算是鬧翻了天,宋家其他幾房也都不會管,因爲他們知道,隻有宋玉樹禍害别人,沒有人可以禍害他。
而今夜,鑼聲敲響,就意味着,終于有人讓宋玉樹感覺到了麻煩。
不僅如此,随着一支燦爛的煙花沖天而起,郊外的白馬書院内,也正有人朝着宋府飛速趕來。
做爲洛陽六大家族之首,宋家的底蘊絕對夠牌面。
蘇禦眼瞧着園中的高手越來越多,心知自己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殺人機會,現在就連能不能夠逃出去,都要看運氣了。
宋家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并沒有趕來這裏,而是在遠處大宅中的一座大廳坐下,閑聊的同時,不斷有下人通報宋玉樹這邊的消息。
這些人中,有宋玉樹的叔伯,還有爺爺輩的,乃是整個宋家借以雄鎮洛陽的中流砥柱。
至于那些小輩們,聽到鑼聲後,也都趕忙披衣起床,紛紛湧入大廳。
“北疆軍一向目中無人,三弟在朝中對秦廣多有忍讓,沒想到人善被人欺,今夜竟被殺到祖宅之中,呵呵,欺我宋家無人?隋棠,别人怕你,我宋慈孝絲毫不懼。”
“事有前因後果,今日之事,不得不說是玉樹那小子多行不義才招來的,你我都有管教無方之責。”
“老大,你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玉樹那小子每年孝敬給你的銀錢的時候,你可是笑的比誰都歡,管教?老三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人家的兒子會容咱們管教?”
“不管怎麽說,今天過後,玉樹那小子說不定會汲取教訓,以後做人做事,說不定也會收斂一些。”
“最好是這樣,我聽說九公主早就盯上玉樹了,再容他這麽鬧下去,遲早會出大事。”
“你們先聽我說,我安插在九公主身邊的眼線,剛才有消息遞來,你們猜此子是誰?”
“老四你能不能别賣關子?痛快點,快說。”
“這小子出自一個鳥不拉屎的清河縣,就是淨落山所在的那個窮地方,他被秦廣的孫女看上了,而且聽說此番北上就是秦廣授意,看樣子秦廣多半是要在清明之前,驗一驗這小子的成色,
好在秦廣現在麻煩纏身自顧不暇,能不能活過清明還不知道,他和慕容驚鴻一戰,死了最好,介時北疆必生内亂,秦晖是鎮不住大将軍陳亭和甯牧的,到時候,我看他們秦家還能嚣張到幾時?”
“原來如此,此事竟還有如此波谲雲詭的秘辛?我明白了,秦廣這是想違背聖上意願,将孫女的婚事,生米煮成熟飯?”
“多半是這樣,秦老狗就這麽一個孫女,聖上早在多年前的一場宮宴上便曾笑言說,秦清的婚事聖上會親自把關,這其實就是在暗示秦廣,你孫女嫁給誰,是我說了算,三哥曾經猜測過,聖上很有可能屬意陳亭或甯牧二人的公子,這樣一來,軍方内部聯姻才能保證北疆軍的絕對穩固。”
接着,老四宋慈裕呷了口茶水,繼續道:
“而且我的探子還回報說,九公主已經在洛陽布下天羅地網,阻止此子北上見到秦廣,我琢磨着,九公主這麽做,多半是聖意,你們想,秦廣匹夫真要敲定了這樁婚事,皇上那裏多半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爺爺給孫女訂親,聖上他老人家沒有借口插手。”
“換句話說,今夜我們若能誅殺此子,實際上便是暗中順應了聖意,隻要這件事情辦的漂亮,讓聖上他老人家龍顔大悅,玉樹這點破事,算的了什麽嘛。”
老大宋慈靖皺眉道:“按照老四的分析,似乎聖上也不看好秦廣與慕容驚鴻一戰?”
“多半是了,慕容此子堪稱天縱奇才,聽說半隻腳已經快踏入九品雄霸境,秦廣這些年窩居長安養尊處優,隻怕不是慕容對手。”
“那感情好,來人,傳我令,将隋棠拖住,全力誅殺那個小子。”
北疆,
無名之地,
一座簡易的茶棚内,凜冽的寒風刮過,伴随着細碎的沙塵,刮的牛皮制成的棚頂烈烈作響。
兩人相對而坐,饒有興趣的坐在茶棚内,盯着腳下的奇幻景象。
兩人腳下的地面,顯化出的是一座恢弘的府邸,山水宜人,規格極高,仿若一座皇家園林。
畫中景象清晰無比,仿佛置身其中。
隻不過畫面中雖是深夜,卻是人影錯錯,璀璨光華交疊而起,看景象,像是一番極大的搏殺場面。
其中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人笑指腳下道:
“這小子的風采,直追老夫當年,後生可畏啊,清丫頭眼光不錯。”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容貌英俊,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滿頭烏發披在肩上的中年人,
此人正握着手裏一隻茶壺,小口小口的嘬茶,在他身後,是一名堪稱傾國傾城,容貌幾乎與他有八分相似的絕美女子,在給他捶背揉肩。
紅衣女子嗤笑一聲,道:“袁先生莫要再誇了,這小子不禁誇的,給他根杆子他就會順着往上爬,氣人的很。”
“哈哈,”袁淮安撫須笑道:“婉兒這麽說的話,似乎更對老夫胃口了。”
接着,袁淮安大袖一卷,腳下畫面走馬燈般掠過,當畫面停滞下來時,顯化出來的,是一座足可容納近千人的奢華大廳,而此刻的大廳内,或站或坐,已經擠滿了人。
秦婉見狀,輕笑道:“袁先生的坐觀山河術法愈發的得心應手了,可見修爲又有精進,不知何日能進窺十一境?與大國師各擅勝場。”
“還早還早.”袁淮安微微一笑,低頭審視着腳下畫卷,
這時,兩道挺拔的身影從沙塵中走來,進入茶棚之後,先是朝着中年人拱手行禮,接着才是袁淮安,
“見過袁先生,”
“先生好雅興。”
秦婉拿起兩個馬紮遞給兩人,
兩人趕忙揮手:“婉妹莫要折煞我二人了。”
秦婉微笑道:“坐吧。”
兩人坐下之後,沒有多言,也是饒有興趣的盯着腳下畫卷。
整個棚子裏,除了風沙聲,靜谧一片。
過了不多久,袁淮安原本溫和的臉龐,忽的皺眉,接着,便又忽然捧腹大笑起來,形态極爲誇張,都笑出眼淚來了。
中年人臉色奇怪的擡起頭,望着大笑的袁淮安,也忍不住笑了。
而此時此刻,新來的兩人,卻是遍體生寒,隻覺冷汗一瞬間便濕透了衣背。
“義父,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屬實配不上清丫頭,我陳亭從來沒有過這個念頭,還請義父明鑒。”
“義父,兒子絕對沒有打過清丫頭的主意,此話若是違心,義父現在就斃了我。”
“好啦好啦,一驚一乍的,”秦婉揮揮袖子,皺眉道:“你們家裏那幾個,和清丫頭打小一起長大,孩子們之間若是真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會便宜了現在這個小子。”
“還是婉妹知理啊,天殺的宋家,挑撥我父子之情,待北疆事了,看我如何收拾他們。”
甯牧一拳錘在腳下,冷聲道:“恨不能現在就去洛陽。”
這時候,袁淮安忍笑拂袖,畫中景象随之一轉,
畫面中,禮部薛夢得連同數位高手,正全力拖住隋棠,而那邊,則是蘇禦一人面對數不盡的高手,掌中奇火迸發,殺力極大。
秦婉看的直皺眉:“是我疏忽,隻派隋棠一人前去接應,主要是沒想到橫裏會冒出來一個宋家,眼下我們的人手都集中在邊境,這可如何是好,清丫頭看到的話隻怕會忍不住立刻前往洛陽。”
一旁的甯牧盯着腳下畫卷,從秦婉的一席話中,也猜到了那陌生少年的身份,聞言沉聲道:
“就算現在趕去也已經來不及,這是必死之局,他們礙于隋棠身份,不好下殺手,但是蘇禦,隻怕今夜會兇多吉少”
“不至于不至于.”袁先生微笑撫須,若有深意的看向身前的中年人,笑嘻嘻的撺掇道:
“怎麽?被人一口一個秦老狗的叫着,你能忍?”
中年人嘴角微翹,緩緩擡起右臂,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轟在了畫卷當中。
洛陽,
原本繁星滿天的夜空,一瞬間風起雲湧。
黑雲壓城城欲摧,幾道雷聲炸響之後,天空上現出一方巨大的黑色旋渦,一隻碩大的金色拳頭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永太坊上空。
“轟!”
整座宋府,在這一瞬間,地基下陷達十丈之深,青磚綠瓦盡數湮滅,慘叫聲響徹洛陽。
片刻後,
天空重複清明,繁星點綴夜空,整個洛陽城都沸騰了。
望樓内,李晴雪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道:“秦廣,小輩們過招,你插什麽手?”
在他身後,徐渭南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秦公不是這樣的性子,想來應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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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