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十一年,十一月初,我接受了他的求婚,因爲我發現自己已經不能自拔的愛上了他,并且,我将自己從前的過往,全都告訴了他,他很驚訝,好像吓傻了欸~~~~”
“天啓十二年,嫁與許郎,餘生相夫教子,恩愛白頭。”
“天啓十三年,七月,我懷孕了,哎呀,好可怕,一想到肚子裏有個小東西,夜裏都睡不好欸~~”
“天啓十四年,五月初三,當我來到許郎書房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當然,我也逃不了,因爲我看到了趙無極,準确來說,是趙無極的仙人遺蛻。”
“看來,天官樓主當時斬殺趙無極時,還是被他的一縷殘念逃掉了,當我在寫這段話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亡魂,和許郎一樣,被趙無極的遺蛻剝離出了身體,我知道他想做什麽。”
“我是天生道胎,與道祖生辰一緻,他想将我煉化爲爐鼎,修習道祖手抄的十七頁真經中的道心種魔篇,”
“現在,他又盯上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因爲他知道,孩子一旦出世,将繼承我的道胎,我該怎麽辦.”
“天啓十四年,五月十四,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趙無極的遺蛻并沒有自我意識,他隻不過是在履行趙無極死前交代給他的任務,仙人遺蛻的修爲,不及原身十分之一,我在想,他應該沒辦法凝練出魔種吧?”
“天啓十四年,五月十六,孩子還活着,隻不過狀态很差,身爲亡魂又沒了修爲,我不知道該怎麽保住孩子,還好,趙無極會想辦法,他每天都會離開,去尋找天心草,爲我腹中的孩子延續生命。”
“天啓十四年,五月二十,天心草本就是稀世仙藥,趙無極似乎也尋不到了,孩子的氣息越發微弱,好在距離臨盆應該不足一月,天心草殘留在孩子體内的靈氣,也許能讓孩子熬到那一天。”
“這似乎是一場賭博,身爲母親,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無法出生,睜眼看看這個世界,但是一旦出生,有可能會被趙無極當做爐鼎,我在賭,賭趙無極的遺蛻根本無法煉出魔種。”
“天啓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清河縣周邊是塊寶地,這裏生長的藥材,比别處都要好,于是我自己寫了一個保胎方子,到一心堂抓藥,趙無極的遺蛻并沒有阻止我,服下藥後,效果還行。”
“天啓十四年,六月二十二,今晚的蘇小哥很奇怪,他似乎不敢給我開門,而是将藥包從通風口扔了出來,還說藥鋪明天就要關門,讓我以後不要再來,真的很奇怪.”
“天啓十四年,六月二十三,孩子鬧騰的厲害,我需要更多的藥材,于是我又去了一心堂,敲了很久的門,蘇小哥都沒應聲,不得已,我隻好硬闖,想着自己抓些藥,将銀子留下就好。”
“這時候,蘇小哥出現了,我能感覺到,他變得很不一樣,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以前的他眼神中有一絲呆滞和無奈,但現在,卻變得非常靈動,甚至有一絲狡黠。”
“不對勁這不是同一個人”
“他很快爲我抓好了十副藥,放在桌子上,讓我自取,從前,他都是将藥包遞給我的”
“我猜想,他很可能已經看出了我的根腳,他是被人奪舍了嗎?”
“最近綠水堡那邊正在修建一座河運碼頭,我知道那隻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是朝廷坐地起價,打算将綠水堡旁邊,靈氣極爲濃郁的淨落山,劃分成數塊區域,賣給出得起價格的修行者,因此,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修行者來到了清河縣,也許,蘇小哥就是被一個外來的修行者占據了身體。”
“但我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
“天啓十四年,六月二十四,孩子的情況很糟糕,天心草的藥力徹底消失,安胎藥也已經無濟于事了,我很着急,自身魂魄被孩子牽連,随時都可能煙消雲散,不得已下,我在許郎的攙扶下,又來到了一心堂,希望求助蘇小哥。”
“我知道他就在裏面,但上前敲門卻無人回應,許郎失了耐性,砸爛了門闆。”
“原來,是欽天監的秦捕頭在攔着他,秦捕頭還說我肚子裏懷的是鬼嬰,呵呵.真是可笑,虧你們欽天監還是出自道門太清一脈。”
“蘇小哥的靈氣精純柔和,絕對是正統出身,我猜的不錯,他确實變了,當我将那枚種子咳出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多麽的傻,原來,趙無極的遺蛻早已将魔種不知不覺的種在了孩子體内。”
“離開鋪子後,我知道許宅是不能再回去了,趙無極一旦發現魔種不在了,後果不堪設想,于是,我隻能冒險帶着許郎逃離清河縣,但還是被趙無極抓到,他禁锢了我夫婦的魂魄,扔進了棺材,并且再次将一枚魔種,種進了孩子體内,我萬念俱灰.書于六月二十六。”
“天啓十四年,六月二十六,我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身體也開始了正常腐爛,夫君的亡魂已然消散,而我的魂魄,也在快速消亡着我能猜到,這是趙無極的遺蛻被人收拾了。”
“天呐,我的孩子就躺在我的身邊,千辛萬苦,我們母女終于見面了,我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小臉蛋,還有她幼小的胳膊。”
“她好漂亮,像我小的時候。”
“我的眼淚滴在了她的小臉蛋上,我笑着幫她擦掉,”
“乖孩子,你要記住,你的父親叫許萬霖,你的娘親來自昆侖頂,她叫司純。”
“後來,門外那個傻道士帶着許家的人進來,看到了棺材裏的孩子,那道士竟然說孩子是死人生出來的,有邪氣,最好還是封死在棺材裏。”
“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釘上棺材,卻什麽都做不了.因爲我的亡魂,馬上也要消散了”
“不!我不能什麽都不做!我要救我的孩子。”
“我寫下一封信,信中寫明,隻要将此信交給一心堂的蘇小哥,就可以拿走信封裏的這一萬兩銀票,我将這封信,塞進了柴房中正在偷歡的小厮阿明懷裏.”
“我就要離開了,我的魂魄,已經不足以支撐我提起筆”
“許郎,妾身對不起你孩子,娘親對不.”
良久,
蘇禦合上冊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将小冊子貼身放進懷裏,并且拿走了盒子中的銀票。
蘇禦回頭看了一眼許氏夫婦的牌位,身形一閃,出了閣樓。
他要找到那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