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本身,是不願意晚上出來的。
雖然有遁地術和隐身術這種究極保命技能,但架不住他膽小啊。
現在不害怕許夫人,是因爲接觸過幾次後,對方給他的感覺,實在和生人無異。
但其它妖精鬼怪呢?如果長相過于恐怖,自己的小心髒能不能受得了?
當初看僵屍先生,都是捂着眼睛看完的,吓得不停往女朋友懷裏鑽,裝了那麽久的大男子氣概蕩然無存。
在使用過幾次遁地術之後,蘇禦發現了一個弊端。
或許是自己眼下的修爲不夠,遁地術的距離,最遠也就隻能達到五百米,而且靈氣消耗比較大。
許宅距離一心堂,路程可不算近。
幾次施展遁地術之後,蘇禦幹脆不鑽地了,改成隐身術,沿着街道前往許宅。
路上,他見到了那位打更人。
頭發斑白,身形伛偻有些駝背,腰間挂着一個大酒葫蘆,手裏拄着一根木杖。
他是個瞎子,整個縣城就這麽一位打更人,好像還不是本地的。
今夜無雲,殘月高挂夜空,像一條彎彎的小船。
穿過高牆,進入許宅後園,
幽靜湖畔,
香案上的兩支紅燭仍在燃燒着,那位老道士也不嫌地上涼快,就這麽靠着一塊景觀石打盹。
遠處那棟二層閣樓,依然煞氣沖天,插在周圍的鐵劍,比上次蘇禦來的時候,更多了一些。
蘇禦來這裏的目的,是想暗中觀察一下許氏夫婦。
這對夫妻倆已經死了一個月了,許家在清河縣又是少有的書香世家,卻沒有傳出一點風聞。
這本身就很奇怪。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蘇禦帶着好奇,緩緩向閣樓走去。
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蘇禦眼下的目力極強,夜間視物如同白天。
一樓正中央位置,擺放着兩口棺材,棺材闆斜放在一邊,并沒有合上。
正前方有一張香案,立着兩個牌子,上面有許三爺和許夫人的名字。
原來許夫人叫崔婉兒。
桌子上,香爐裏沒有點香,兩支白色蠟燭也都燃盡,看樣子,似乎很久沒人進來過。
蘇禦壯着膽子來到棺材前,朝裏望去,許三爺和許夫人穿着喪服躺在裏面,臉上抹着厚厚的白粉,像是覆蓋着一層冰霜。
與自己見到兩人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同,穿着也不一樣。
但蘇禦可以肯定,這就是去自己藥鋪抓藥的許氏夫婦,因爲他用望氣術看到了許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如果凝神靜聽的話,他甚至都可以聽到胎兒的心跳聲。
“真邪門啊,這完全就不在自己的認知範圍之内啊。”
“他們倆這是睡着了嗎?”
就在這時,
“檢測到靈氣殘留,是否汲取?”
蘇禦渾身一顫,心髒嘭嘭直跳。
他下意識的看向屋裏的一處角落,隻見一個模糊的人形黑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正緩緩朝棺材走來。
對方整個人像是一團濃濃的黑霧,完全看不清真容,即使蘇禦施展望氣術,仍無法看到。
那人立在許夫人的棺材前,直接将許夫人身上的衣服掀開,露出隆起的肚皮。
仿佛黑霧的手中,拎着一顆種子模樣的東西,直接從許夫人的肚臍眼塞了進去。
“是那個玩意?”
蘇禦看的很清楚,對方塞進許夫人肚子裏的,就是自己那晚從胎兒口中取出來的種子。
“這枚種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做完這一切,那道人影開始向角落走去。
剛走出幾步時,忽然轉過身來,望向蘇禦所在的方向。
“卧槽!”
蘇禦喉頭一動,一陣心悸,幾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施展土遁術,
刹那間,他便已經出現在五百米外的一所民居院中,
接着,再遁地,
發瘋一般,一口氣遁回了藥鋪。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我了?”
站在鋪子裏,蘇禦直冒冷汗,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煞氣沖天,絕對不是一般的妖物。
自己的隐身術施展多次,這還是頭一回被人感應到。
可想而知,對方有多麽恐怖。
穩定了一下情緒,蘇禦摳開地磚,用靈氣包裹着那枚種子放在袖中,一路穿牆朝着縣城北面狂奔而去。
秦清所住的竹籬巷,是清河縣的貴人區,能住在這裏的,是貴人,不是富人,兩者是有很大區别的。
蘇禦很清楚,一年俸祿不過一百兩銀子的捕頭,之所以能在這裏買的起房子,是因爲有灰色收入。
别看秦清清高,撈錢的時候一點不手軟。
蘇禦是知道她住哪的。
因爲美女捕頭剛到清河縣的時候,城裏不少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會跑去竹籬巷,幻想着能夠抱得美人歸。
當然,他們的下場都很慘。
在竹籬巷饒了一圈,蘇禦終于看到了那座挂着【清雅小築】牌子的幽靜小院。
因爲太過着急,他幹脆也不敲門了,直接穿牆進去。
廂房中,秦清穿着一身貼身睡袍,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背後,正坐在梳妝台前,用毛巾擦幹頭發。
羅裘薄紗半遮胸,清水出芙蓉。
此時的秦清,美的不可方物。
“秦大姐,你睡了沒?我有事兒跟你說。”
門外驟然響起蘇禦的聲音,秦清表情一愣,旋即長長的秀眉皺在一起,
這小子能耐啊,比我以前見過的老色胚膽子都肥,竟然敢翻牆進我院子?
秦清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将屋門打開,
她本來想怒斥幾句,但看清蘇禦臉上的神情時,頓時詫異道:
“你這是怎麽了?”
蘇禦臉色凝重的拿出那枚種子,“秦大姐不是路子廣嗎?能不能找人看看這玩意到底是什麽?”
秦清認出蘇禦手裏的玩意,見對方煞有其事的樣子,讓開門口,
“進來說。”
蘇禦閃身入内,一股沁人的芳香飄入鼻中。
房内的布局很清雅,清爽溫馨,擺放着很多紫色的物件,可以看出主人的偏愛。
那身捕頭制服正挂在角落裏的衣架上,衣服上胸口位置,褶皺很多。
“我也不瞞你了,我剛才去了一趟許宅,”蘇禦趕忙将目光從她的胸口挪開,
秦清一愣,驚訝道:“你小子膽可真大。”
蘇禦随即将自己在許宅内看到的一幕,叙述出來,其中隐去了自己會法術的事情,隻說是翻牆進去的,躲在角落裏看到的這一切。
秦清聽完後,眉頭緊皺,“不對啊,妖物對生人的氣息很敏感的,沒理由發現不了你啊?”
大姐,你這聰明勁别用在我身上啊?
蘇禦趕忙岔開道:
“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楚這玩意到底是什麽?對方既然将它塞進許夫人肚子裏,肯定有所圖謀,你不是說綠水堡那邊很多高人嗎?你可以找他們打聽打聽。”
默然半晌後,秦清抓起那身制服返回卧房,
随着一陣讓人心生遐想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秦清換上制服,拿起長刀。
“你先回一心堂等我,最遲天亮之前,我應該就可以趕回來。”
“好,”蘇禦将那枚種子遞給她,
“記得以靈氣包裹,這玩意有點邪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