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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晶晶的父親并不是孫吳想象中豹頭環眼,滿臉橫肉的兇狠漢子,給他第一直觀的印象反倒像是一位教書先生。
身形偏瘦,相貌偏儒。
這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松懈了一點,至少這個嶽父看起來是一位講理的人。
就在孫吳打量白向文的時候,白向文也在細細打量面前這個拐跑自己女兒的人渣。
瞧他這人模狗樣兒,他似乎有些明白大女兒爲什麽會爲他棄家出走。
即使深呼吸一口氣也不能自己心中積攢許久的怒火,白向文不動聲色咬了咬牙齒,闆着臉将視線向下移到了躲在孫吳身後的那個小女孩身上。
看到外孫女雙手緊緊抓住她父親的羽絨服下擺,睜着一雙大眼睛怯怯地看向自己,白向文嘴唇動了動才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别堵在門口了,都進來。”
“嗯。”白晶晶輕微點了一下頭。
又連忙把藏在丈夫身後的女兒拉出來,彎腰握住她的小手望向自己父親小聲說道:“小婵兒,喊外公。”
孫小婵看着這個剛剛兇狠狠向她走過來的陌生人,輕輕搖了搖頭。
白晶晶見女兒不聽話,一臉無奈地重複道:“女兒乖,喊外公。”
這一次她的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
孫小婵擡頭仰望着自己媽媽,見她正盯着自己,嘴巴癟了癟,“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邊哭邊喊:“他是壞人,我才不喊他。”
徐麗婷見自己寶貝外孫女才見面就被白向文吓哭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一天到晚在家裏擺臉色給誰看呢?搞得大家都像欠你的一樣。”
白向文剛想發火,看到自己外孫女正哭得傷心,胸口劇烈起伏幾次終究還是把這口氣吞了回去,一言不發轉身朝着客廳走去。
白真真看了一眼自己父親的背影,對着孫吳讪讪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姐夫,把東西提進來吧!”
聽到小女兒這話,徐麗婷也趕緊說道:“都快點進來。”
說罷,便把一雙棉拖鞋放到孫吳腳前,等到這個女婿提着東西走進來,她又伸手把防盜門關上。
她對女兒這個老公倒是看上了,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很不錯,一看就是有教養的孩子。
随着“嘭”的一聲,孫吳算是來到了自己嶽父嶽母家。
伸手揉了揉還在哭泣的女兒,他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看來這得是好事多磨啊!”
說實話,他并不奇怪妻子父親給自己擺臉色,也心甘情願受着。
如果将來有哪個混小子這樣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他不把他兩條腿打斷,他就不叫孫大聖了,改叫弼馬溫。
相比之下,區區橫眉怒目着實算不上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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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拖鞋,孫吳把買好的煙酒和營養品遞給了妻子母親,笑着說道:“阿姨,來的時候也沒有準備多少禮物,這些東西麻煩你收下。”
徐麗婷隻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婿是下了血本,雖然心裏又對他多了一絲好印象,起碼不是那種吝啬之人,但是還是免不了批評兩句。
“來人就行,以後不要這麽破費了,你們帶着孩子正是缺錢的時候。”
她這話絕對不是客套話,而是真心話,不然古人爲什麽會說:“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
作爲一個母親,比起女兒浪費錢來買茅台酒、中華煙和燕窩,她更希望他們小兩口多存一點錢,早一點有自己的家。
白真真盡管很想說:“媽,你别瞎操心了,自己這個姐夫有錢着呢!”
不過想到這種事并不适合自己來開口,便隻好把嘴裏的話吞回去,對着姐姐白晶晶說道:“姐,我把小婵兒抱去洗個臉。”
白晶晶看着一隻手拽着孫吳衣服下擺,另一隻手死死握住自己手指的女兒,隻得說道:“我跟你一起吧。”
這三個人走了,孫吳立馬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徐麗婷注意到了這一點,便主動說道:“你也去洗個手,馬上就吃飯。”
“嗯,謝謝阿姨。”孫吳趕忙點頭答應下來。
等到孫吳消失在視線裏,回想起他剛剛臉上的笑容,徐麗婷笑着搖了一下頭,對着坐在沙發上抽悶煙的白向文喊道:“過來端湯。”
說罷,就轉身走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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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晶晶家的裝修看起來很不錯,不管是客廳還是走廊,其牆面都是用600*900的大理石瓷磚整個鋪滿。
孫吳雖然沒有裝修過房子,但是憑直覺也知道這種瓷磚價格不會便宜,這讓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還好今非昔比,不然自己等下臉色肯定很難看。”
女婿見嶽父和嶽母,如果女婿沒有幾分本事,大概是擡不起頭來看他們。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說白了隻不過自己強行安慰自己,以求維持住内心的自尊。
自信與自負,自負與自卑,這三者的界限本就模糊,有時候就是轉換百轉千回,往往自己也都覺察不出來。
站在衛生間門口,默然注視着用毛巾溫柔擦拭女兒眼角的妻子,孫吳嘴角不自覺向後翹起,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失去她們。
孫小婵看到父親笑了,也笑了起來,等到媽媽幫她洗幹淨臉,立馬就對着他張開雙手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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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很豐盛,長方形大理石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
孫小婵被父親抱在懷中,用手指扒開嘴唇打量着這些看起來很好吃的東東。
白向文看到外孫女嘴角的口水,主動對孫吳說道:“孩子都這麽大了,你就讓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吃。”
他顯然是誤以爲孫吳和白晶晶不會帶孩子,結果讓自己外孫女到現在都不會自己吃飯。
孫吳也知道他誤會了,笑着解釋道:“她很早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這是在耍小性子呢。”
爲了不讓這個嶽父大人更厭惡自己,他撒了一個小謊。
白向文點了一下頭,走到餐桌上方的位置坐下,然後打開餐桌上放着的那半瓶五糧液,給自己倒了半杯。
徐麗婷在廚房裏瞧見孫吳還站着,便端着菜走出來,對着他招呼道:“小孫,你也坐啊!”
自己大女兒這個老公姓誰名誰,小女兒已經告訴給了他們。
“知道了,徐阿姨。”孫吳笑着點了一下頭。
同樣白晶晶也把自己爸媽的名字告訴給了自己丈夫,這樣見面就不再需要相互介紹,免得多生尴尬場面。
白晶晶和白真真兩姐妹在衛生間聊了幾句話才來到餐廳,白晶晶準備去廚房幫忙,不過被她媽趕了出來。
“你把小婵兒帶好就行,這裏讓你妹妹來。”
既然母親都這麽說了,白晶晶隻好又把餐椅挪到丈夫餐椅一起,并肩緊緊挨着。
又把女兒從他大腿上抱了下來,放到兩把餐椅中間做好。
做完這一切,她才坐下來看着自己父親說道:“爸,少喝點酒。”
白向文沒有接大女兒的話,隻是看着自己外孫女笑了一下,然後朝着小女兒喊道:“把小婵兒的不鏽鋼碗拿過來。”
“知道了。”白真真應了一聲,順便多拿了一個造型可愛的不鏽鋼勺子。
這些都是自己父親跟母親專門買給外孫女的東西。
孫小婵顯然很喜歡這一套看起來很好看的餐具,于是好奇地打量着白向文,心想:“看來他不是壞人。”
徐麗婷在大女兒對面坐下後,又從小女兒手裏接過盛好米飯的碗遞給孫吳,同時說道:“都是自家人,不要太拘束了。”
“嗯。”孫吳微笑着輕輕點了點頭。
白向文隻是聽着,并沒有打岔反駁,事到如今他也隻能默認這個現實,他總不能讓自己這個小孫女沒有爸爸吧!
生米煮成熟飯,從古至今,無論中外,都是子女對付父母的終極大殺招。
不過他也不能讓這個女婿這麽好受,至少得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麽厲害,認清自己才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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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