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的話音未落。
轟!
整個五米厚的巨大石門,從衆人的頭頂上,重重的砸下。
原本就遍布了衆多裂痕,勉力支撐石門的千斤頂,直接發出了刺耳的哀鳴之聲。
此時衆人是并排而行,因爲之前的石門,曾經被人觸發過開啓機關。
所以隻是被這十個千斤頂,在巨大石門降落下來的途中。
給将将頂起在了,距離地面一米左右的位置。
這個高度,對于背着大背包的衆人來說,隻能半蹲不蹲的貓着腰慢吞吞的走。
此時看到至少十幾噸起步的巨大石門,再次勢如破竹的落下。
而衆人此時所在的位置,不論是向前跑還是向後跑,都有兩米多的距離。
更别提他們身上,還背着礙事的背包。
吳邪瞬間就飙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連頭發根都豎了起來。
在如此緊迫的關頭,吳邪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
在吳邪自己的感官當中,時間好像變慢了,但是他卻手腳僵硬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但是與手腳瞬間變得冰冷的身體相比,吳邪的腦子甚至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有了一點點的走神。
甚至在如此緊要的關頭,一些在巨大的恐懼感壓迫之下的臆想,如同閃電般的劃破了吳邪的腦海: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就讓老周和小哥,把這些千斤頂都給打斷。”
“索性讓整個巨大的石門提前降落下來。”
“然後讓胖子用炸藥炸開個小洞也好,或者讓老周和小哥直接把石門劈開一個裂縫也罷。”
“總之,下次可不能随便玩飄了。”
周凡,小哥,胖子,在察覺到石門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的時候。
第一反應就是齊刷刷的看向吳邪。
看到吳邪的眼神略微有些發愣,眼珠卻是向着左下方轉動。
靠着吳邪左右兩側行走的,周凡和小哥,瞬間就明白了。
吳邪現在是處于一種,極度恐懼情緒下的,逃避型心理。
周凡直接對着他另一邊的胖子喊道:
“喇叭。”
說話間,周凡和小哥從吳邪的左右兩邊,各自伸出手來。
啪的一下,按住了吳邪背包肩帶上面的,兩個卡扣按鈕。
吳邪的背包瞬間就脫落到了地上。
胖子此時也把之前就栓到了,超級防護服腰帶上面的,拳頭大小的迷你喇叭擴音器給拽了下來。
胖子舉着擴音器大吼了一聲:
“天真!前滾翻!”
說着話,周凡,小哥,胖子三個人,也都按下了各自背包上面的卡扣。
所有人的背包,全都自行脫落到了地上。
吳邪雖然在極度恐懼的情緒之下,有些不由自主的走神。
但是在他聽到,胖子在從不到一米之外的距離,通過擴音器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大吼聲的時候。
吳邪憑借着下意識的反應,直接一個動作标準的漂亮前滾翻。
眨眼間就滾出了巨大的石門,所籠罩的範圍。
逃脫了被十幾噸的石門,給咋成一張肉餅的憋屈命運。
周凡,小哥,胖子,雖然因爲照看吳邪的關系,比他晚了一點行動。
但是幾個人的身手更加的矯健,直接和吳邪同時滾出到了安全地帶。
周凡和小哥直接在地上一滾,翻身向後,同時伸手腰帶上面拽下來兩個飛虎爪。
小哥說道:
“我左你右。”
唰。
四個飛虎爪同時迅猛的飙射而出。
咔哒。
機械爪子般的構造,直接抓住了他們剛剛丢到地上的背包上面。
随着周凡和小哥,按動飛虎爪手持部位的機關。
唰的一聲,四個背包,連同背包上面别住的槍支和十個黑紙燈籠。
直接就被拖拽了出來。
就在東西剛剛被拽離,巨大石門的範圍之後。
嘭!
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巨響傳來。
整個十幾噸種的石門,直接狠狠地砸入了地面之中。
那些個,之前還能支撐住石門的千斤頂,更是被砸成了比紙還要薄的片狀物體。
因爲衆人所在的位置,距離巨大的石門還是非常的接近。
所以都清晰的感受到了,從地面傳來的,巨大石門怒砸而下的時候,産生的震顫感。
一層煙霧彌漫而起。
衆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周凡和小哥,繼續把四個背包和挂在上面的東西,都給拽了回來。
吳邪眨了眨眼睛,帶着一點迷瞪的感覺說道:
“終于砸下來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其實每次我在這類可能會掉下來的,石門,石闆子,拱門,拱橋之類的東西底下穿行走過的時候。”
“腦子裏面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幻想,‘等下正好我過去的時候,就會垮塌,把我砸扁吧’?”
“就好比,我每次看到屋裏面的電風扇。”
“還有以前上學的時候,教室裏面晃晃當當旋轉着的吊扇。”
“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個電扇會不會飛出來,把我的腦袋給削掉’?”
“咳,我不是真的想被砸,或者被削啊。”
“就是控制不住的會這樣想,你們能理解我的這種想法嗎?”
周凡笑了笑,說道:
“哦,原來小吳你剛才發呆,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說起來,以前我看到電扇,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吳邪瞬間感覺找到了同好,興緻勃勃的問道:
“老周,那你是怎麽緩解這種想法的?”
周凡攤了一下手,笑道:
“我現在……自從電扇葉子飙射出來,我可以把它打爆之後,就不再有這種困擾了。”
吳邪撓了撓頭,讪讪的一笑,說道:
“啊這……看來以我的身手,我還得繼續困擾好些年。”
小哥把吳邪的背包和槍支遞給他,淡淡的說道:
“下次跑出來之後,再想。”
吳邪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胖子則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吳邪,啧啧稱奇的說道:
“天真啊,沒想到回了一趟家。”
“你這‘心想屍成’的頂級天賦技能,又升級了啊?”
“不僅僅是能把别人的屍體,給詐屍出來。”
“現在連機關都能給詐出來了?”
“而且這機關的威力,明顯是直接變速,開啓了最高檔吧?”
“你看之前那波人進來的時候,咱們暫且不去管,進來的都是誰。”
“不過依着胖爺我看啊,進來的人的實力,跟咱倆比是強是弱不好确定。”
“但是絕逼沒有小周和小哥厲害,這是毫無疑問的吧?”
“天真你瞅瞅,剛才小周和小哥,都隻能來得及一個前滾翻,翻出來。”
“但是那波人竟然還有餘力,在這個巨大的石門降落的過程中,給擺放上了一溜的千斤頂。”
“把石門卡在半截的位置。”
“這就有點意思了啊。”
“一方面是說明,在咱們之前過來的人,當時他們遇到的石門降落的速度比較慢。”
“他們才能有時間,去從容不迫的擺放千斤頂。”
“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們遇到的石門往下砸的威力更小。”
吳邪回憶了一下,皺着眉頭說道:
“哎,對啊。”
“之前那十個千斤頂,擺放的一點都不淩亂,好像還挺整齊的。”
“這說明他們從容不迫。”
“而且人員訓練有素,肯定是一夥的。”
“或者是人員雖然來自各處,但是卻有一個德高望重的領隊。”
“才能夠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能夠讓衆人頂着巨大的壓力,繼續執行被安排下來的命令。”
“不過越是這麽想,我越覺得有可能是小花,黑瞎子,堂堂,他們那一夥夾喇嘛的人了。”
“你們覺得呢?”
小哥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
“太整齊了。”
周凡嗯了一聲,說道:
“我也同意小哥的看法。”
“雖然我沒跟别人去倒鬥夾喇嘛。”
“但是想想也知道,大概是一群各懷心思,技術參差不齊,各爲其主的人硬湊在了一起。”
“彼此之間,爲了同一個大型目标,如果激烈的讨論一番之後,制定下來一個計劃。”
“按着去做,還是比較有可能的。”
“但是像是這種,越是突發的,極端危險的狀況。”
“就越是考驗彼此的默契程度,或者是令行禁止的服從性。”
“但是這兩種不同的配合力,都是需要長時間的打配合,并且久經訓練,才能夠得到。”
“所以說,在咱們之前進來的這波人,我指的是擺放了千斤頂,卡住降落的石門的人。”
“不會是夾喇嘛過來的零散人員。”
“如果單獨是小花自己的人,倒是還有可能。”
“但是咱們也都知道了,小花的隊伍,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被各種勢力的人替換了。”
“雖然那些冒名頂替過來的各方人馬,在硬件實力上面,肯定是會比小花自己的人水平更高。”
“但是他們彼此之間,沒有那種配合度。”
“所以說,擺放了這些千斤頂的人,更有可能是單一的勢力。”
“比如裘德考的人?或者‘它’的人等等。”
“但是顯然,‘它’和跟‘它’相關的勢力,在之前這些年期間,進出張家古樓就真跟上鄰居家串門似的。”
“再回想一下,咱們之前剛剛經曆過的埋伏。”
“所以,如果咱們一會兒往裏走的時候,要是碰到人員散亂的隊伍,都得提高點警惕。”
衆人都是點了點頭。
胖子給衆人都扔了一瓶水,說道:
“剛才跑的太急,胖爺我這心裏都突突的。”
“畢竟那可是十幾噸起步的巨石。”
“不是我說啊,要是但凡跑的慢了一點。”
“這要是真被砸成了肉餅,小周也給咱們救不回來了吧?”
吳邪此時才完全回過神來,一陣的後怕,臉色有些發青,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水。
小哥看了胖子和吳邪身上的團隊徽章一眼,又說道:
“蠟燭和徽章。”
胖子擺了擺手,說道:
“那不就是等于消耗掉小周和小哥你倆的命,給我跟天真硬抗着傷害嘛。”
“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考慮那個啊。”
“是吧,天真?”
吳邪猛點頭。
胖子又摸了一下背包肩帶上面的,瞬間脫卸的按鈕。
胖子看向周凡,頗爲感慨的說道:
“以前胖爺我跟着那麽多的人,走南闖北的各種下墓倒鬥。”
“從來也沒覺得普通背包有啥不好。”
“不就是肩膀一甩,就能把背包甩開了麽。”
“但是在這種犄角旮旯,直不起來腰的地方,胖爺我這才發現啊。”
“小周從齊老爺子那裏,特地買過來的這種方便脫卸的背包,還真有用。”
“要不然,萬一在個小旮旯。”
“關鍵的時候因爲背包礙事,沒能及時逃脫,被直接幹死屁了,這死的多特娘的憋屈?”
周凡笑了笑。
吳邪此時又恢複了活力,有些奇怪的問道:
“對了,剛才咱們到底是觸發了啥機關啊?”
“我覺得,應該不是我給‘詐屍’出來的……吧?”
“是不是咱們踩到了啥機關?”
衆人都看向小哥。
小哥果斷的搖了搖頭,說道:
“沒踩到機關,石門上面也沒有機關啓動的聲音。”
衆人的臉色微變。
周凡若有所思的說道:
“看來是有人在稍遠一點的地方。”
“先是操控棺材裏面的,體内含有屍毒的濕屍,作爲第一波攻擊。”
“在咱們穿過這個石門的時候,開啓第二波攻擊。”
小哥嗯了一聲。
吳邪好奇的問道:
“爲啥說操控機關的人,離得稍遠?”
“我還以爲老周你要說,那個人就躲在咱們附近呢。”
胖子撓了撓下巴,說道:
“天真啊,至少操控濕屍的人,肯定是看不到咱們。”
“你想啊,要是那個人能看到咱們。”
“那不就看到了小周給提前布置起來的,玉骨青蛟盾麽?”
“除非那個人傻,要不然,爲啥還要浪費一波攻擊。”
吳邪了然的點了點頭。
小哥看到衆人喝了一些水,歇了一小會兒,呼吸的頻率也都恢複了正常之後。
小哥便說道:
“走了。”
于是衆人便繼續向深處的,詭異漆黑當中走去。
……
就在剛才巨大的石門砸落下來的時候。
在隕玉山脈的極深處。
有一個巨大的,如同廣場般的空地。
廣場的正中間,是一座土丘似的老墳。
在廣場的四周,有一些人形或者獸型的,已經發生了多次異化進階的密洛陀。
它們或是跪地,或是匍匐,全都頭沖向那座老墳。
在這座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墳邊上,站着一個衣着樸素,長相憨厚的中老年人。
顯然就是,曾經在張家舊址的老村,緊貼着最外面村口的位置。
在衆人第一次來的時候,主動迎上來,拉他們去住宿的阿貴。
在二十年前,陳文錦,霍玲,等研究所考察隊的一行人,也曾經跟阿貴合過影。
不過此時的阿貴,左手如同等待送菜的跑堂的店小二,托舉着一個小木頭托盤。
托盤的上面,擺放着兩樣東西。
其中一個是,一碗浸泡在血水當中的,像是黑芝麻般的東西。
另外一個是,手臂粗的,慘白色蠟燭。
蠟燭的身上,有一個猩紅色的“奠”字。
阿貴的右手上面,拿着一個A4紙大小的石闆。
石闆的上面,雕刻了一些拳頭大小的,形狀各異的兇圖案。
不過其中有一些,兇獸團的位置的石闆,已經呈現出了一個凹槽的空洞。
像是被人用鑿子或者什麽東西,給擊穿了一般。
阿貴右側胳膊的腋下,則是夾着一個完整版的黑紙燈籠。
在燈籠的上面,同樣有着一個阿貴的圖案。
隻不過燈籠上面的阿貴,正盤着腿,嘬着一個老旱煙,翹着二郎腿,仰躺在一個猩紅色的棺材上面。
站裏在老墳前面的阿貴,原本就如同一個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直到周凡,吳邪,小哥,胖子,穿過那個巨大的石門。
在那個巨大的石門怒砸而下同時。
咔嚓。
阿貴手裏面拿着的那個石闆上面,一個和石門上面一模一樣的猙獰獸頭,突然炸成了一小片的石頭碎渣。
阿貴低頭瞟了一眼石闆。
在他那長相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既猙獰又嘲諷的笑容。
阿貴自言自語的說道:
“喜迎張大族長回家,哈哈哈。”
說罷,阿貴就把那塊石闆給揣進了懷裏。
完整版本的黑紙燈籠,給插進了後脖領子裏面。
随後阿貴也跪在了老墳的前面。
阿貴恭恭敬敬的,把整個木托盤,給擺放在了老墳的前頭。
先是把那個手臂粗的,慘白色的蠟燭,給插在了墳堆裏面。
呼。
慘白色的蠟燭直接就燃燒了起來,亮起了黑色的火焰。
蠟燭身上的,那個猩紅色的“奠”字,閃爍着一層血光。
随着蠟燭的燃燒。
不斷的有着猩紅色的,如同血液般的蠟燭油,順着蠟燭滴落了下來。
速度很快的流入到了老墳裏面。
同樣的,那些順着黑色火苗飄散出來的煙霧,也是不斷的往老墳裏面鑽。
阿貴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怪異的蠟燭,露出了明顯的,垂涎欲滴的表情。
但是他卻不敢去動,那根插在老墳上面的蠟燭。
隻不過,阿貴的臉上終究是露出了糾結之色,小心翼翼的,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瞬間就有一點點的煙霧,從往老墳裏面鑽的方向,飄到了阿貴的面前。
阿貴小小的吸了一口,便不敢再放肆,連忙屏住呼吸。
那些奇怪的煙霧,又繼續的往老墳裏面鑽去。
蠟燭越燒越快。
短短數分鍾後。
整支蠟燭都被燃燒的幹幹淨淨。
撲。
一隻柔弱無骨,染着大紅色指甲的,但是卻長滿了屍斑的手,從老墳裏面伸了出來。
手掌一翻,對着阿貴的方向攤開手掌。
阿貴連忙把那一碗泡在血水當中的“黑芝麻”,掉到了那隻手上。
沙沙。
那些“黑芝麻”是一個個細小的蟲子。
混合着血水,順着那隻長滿了屍斑的手臂,往老墳裏面的屍體上面爬去。
老墳一陣抖動。
撲撲簌簌的,不停的有土掉落下來。
不多時,老墳被人從裏面破土而出。
一個身材既窈窕又霸道的倩影,從老墳裏面走了出來。
頓時,所有圍繞着廣場或趴或跪的,異變了的密洛陀,還有阿貴,全都瑟瑟發抖了起來。
沙沙。
女子向着阿貴邁了一步,啪!
一個耳光抽了過去。
阿貴的人還跪在老墳的前面,但是他的腦袋,則是直接被扇飛了。
剛從老墳中走出來的,穿着黑裙的女子,聲音嘶啞的說道:
“這種蠟燭的煙霧,也是你能占的便宜?”
“你配嗎?”
“趁着今天張大族長張起靈回來,我心情好,饒你一條狗命。”
“把頭給撿回來,再說話。”
阿貴如蒙大赦般的,趕緊跑出去把腦袋給撿了回來。
阿貴把頭随意的往脖子上面一按,一路小跑的又回到了黑裙女子的身邊。
這個女子如果不看臉的話,身材簡直世間少有的霸道絕倫。
如果看臉的話,滿臉的腐爛膿瘡,完全爛的看不不來人形。
而且還有無數的,類似螞蟻和小甲殼蟲形狀的小蟲子,不停的在她的臉上鑽來鑽去。
若是仔細看去的話,就能夠發現,她身上穿着的這件黑色裙子。
其實也是由無數的細小的,黑色的蟲子所組成的。
阿貴垂手站立在黑裙女子的身邊。
黑裙女子聲音異常沙啞的問道:
“張大族長張起靈回來,有人去迎接了嗎?”
阿貴點頭哈腰的說道:
“有的,有的。”
“就是那個,跟南部檔案館的負責人張海琪,糾纏了好多年的小夥。”
黑裙女子冷笑了一聲,說道:
“那個對着張海琪,因愛生恨的舔狗,是吧?”
阿貴連忙點頭答道:
“是的,是的,就是他。”
黑裙女子一甩寬大的裙擺,說道:
“行,讓他惡心惡心張起靈。”
“走了,張大族長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可得給他留下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說罷,黑裙女子便向着隕玉山脈的深處走去。
一邊走,黑裙女子一邊問道:
“阿貴,你此時喚我起來,可是‘那裏’有特殊的動靜了?”
阿貴趕忙點頭哈腰的跟上,說道:
“回您的話,是有一些您的舊時老友,派遣了幾個人過來。”
然後阿貴就擡起一隻手臂,讓黑裙女子布滿了屍斑的玉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胳膊上面。
黑裙女子不滿的說道:
“派遣手下過來?爲何他們不親自過來?”
阿貴沒敢回答,而是把插在後脖領子的,那個完整版的黑紙燈籠,又給拿在了手上照亮。
之後黑裙女子和阿貴,就速度極快的走進了隕玉山脈的裏面。
……
踏踏。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
衆人拎着黑紙燈籠向四周看去,發現他們踏進了一處,像是寬敞的地宮般的地方。
在衆人的附近,已經能夠看到一些,排列整齊的棺材。
周凡和小哥分别向着兩個不同的方向,淩空踢爆了兩個黑紙燈籠。
用來臨時驅散,這片空間裏面的詭異的漆黑。
衆人借着黑紙燈籠炸燃的亮光,向着四周看去。
隻見這是一個超大型的,圓形石殿。
數量衆多的,不同材質的,不同等級的棺材,以一種特定的規律擺放了起來。
不過兩個黑紙燈籠的燃燒範圍畢竟有限,衆人對于稍遠一些的位置,便看不真切了。
而距離他們更遠的地方,則是仍然籠罩在一邊詭異的漆黑當中。
不過就視線所及的地方,能夠在距離他們較遠處,看到一個高大的石台。
石台的上面,擺放着的棺椁似乎在黑紙燈籠的光芒映襯下,帶着一點顔色奇怪的反光。
另外在那個棺椁的旁邊,還有兩個石頭雕刻而成的兇獸。
并且在石雕兇獸的嘴裏,各自叼着一個燭台。
燭台上面有蠟燭在徐徐的燃燒。
棺椁的後面,還有着一個大塊的石闆,上面應該是刻着字迹。
隻不過實在是太遠了,衆人完全看不到上面寫了什麽。
但是仍然能夠隐隐約約的看到,在擺放牌位的地方,有着遺像和果盤。
黑紙燈籠炸燃的光芒熄滅。
衆人都轉頭看向小哥。
小哥面色如常。
胖子揣着手說道:
“小哥啊,看來這一層,都是放着張家族人的屍骸。”
小哥嗯了一聲。
胖子緊接着又說道:
“小哥哎,沖着咱們哥幾個的關系。”
“如果你這些族人,都是老老實實的,普普通通的,一堆平平凡凡的骸骨。”
“咱們哥幾個就走個過場,直接奔赴隕玉山脈深處。”
“這裏的棺材就絕不亂翻。”
“就算不小心打翻了哪個棺材,看到了啥好寶貝。”
“隻要不是屬于小哥你自己的物件,胖爺我也絕對不手欠,肯定不會去拿的。”
“這一點,小哥你盡管放心啊。”
“但是。”
胖子又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
“小哥那個啥,但是吧,根據咱們之前走過路過的經驗來說。”
“胖爺我闖蕩江湖這麽久,以前見過的所有粽子,就算是加在了一起。”
“再翻十倍……額,再翻一百倍……也比不上在你們老張家,其中的這一個大本營裏面見到的粽子多。”
“小哥,如果你家這些族人,在死後鬧事。”
“這片棺材大本營,可就是粽子窩了,。”
“那要是有那個粽子和發生了屍變的玩意,自己掀棺而起。”
“上門挑釁咱們。”
“等到咱們滅殺了丫的之後,那些戰利品,胖爺我可就做主都收走了啊。”
小哥無所謂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胖子就對着滿滿當當的,一大廣場的棺材,搓了搓手。
吳邪無奈的看向胖子,說道:
“胖子你好像還挺期待的?”
“這裏面到底有多少個棺材,咱們都數不過來呢。”
“張家族人詐屍起來,可是比外面的普通人兇多了。”
“要是太兇了,咱們萬一吃不下咋整?”
“剛才咱們走進來的那個入口,已經被十幾噸重的巨石檔死了。”
“萬一這裏一窩蜂的,全都詐屍起來……”
胖子一個飛撲,趕緊的捂住了吳邪的嘴。
胖子瞪着銅鈴大小的眼睛,龇牙咧嘴的說道:
“天真,噓!”
吳邪點了點頭,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面的虛汗,才松開手。
吳邪又一臉糾結的說道:
“要不然咱們還是先尋找一個出口吧?”
“然後在跟這一層,堆滿了棺材的地方浪?”
小哥淡淡的說道:
“沒必要。”
吳邪頓時心中一松。
周凡的目光微動,說道:
“這裏面要是沒事,啥時候找出口都行。”
“要是有人指揮着屍變的東西,給咱們來個伏擊。”
“就算找到了所謂的出口,在不把它們推平之前,怕是也出不去。”
吳邪的心,騰的一下,又提了起來。
周凡笑了一下,注視着重新恢複到了大片的詭異漆黑的地方,說道:
“小吳,剛才咱們看到的那個,明顯是中心位置的巨大石台上面的棺椁。”
“你就沒啥想法麽?”
吳邪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又有些糾結的說道:
“我看到有蠟燭和果盤了,我知道是有人來祭拜了。”
“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啥吧?”
“也許,真有念舊情的人呢。”
“或者是,比如正常的那種皇陵吧,平時不都是又專門的人看守嗎?”
“而且哪個皇親國戚,惹到皇帝的厭惡,就會把他丢去看守皇陵。”
“咱們就不說皇陵那麽頂級高端的了。”
“就算是個鄉紳,富商。”
“也會在祖墳邊上,搭建一個莊子,專門用來派遣族中不太受重視的人,過來看管着。”
“另外就算是公墓,也有巡邏的人啊。”
“所以我覺得吧,負責插上蠟燭的,還有擺放果盤的人。”
“很可能就是留守在張家古樓這邊的,守墓人?”
“也許是哪個旁支的,不太受重視的人?”
“而且擺在中間位置的那個棺椁,一看就很特殊啊。”
“那麽咱們附近的這些,定期派人給掃掃土,應付應付就完事了。”
“給最中間的好好打掃幹淨,應該也沒啥可奇怪的地方吧?”
胖子搖了搖頭,不贊同的說道:
“就這種行爲吧,胖爺我真覺得那是缺心眼。”
“咱們老祖宗的傳統,祖墳是多麽多麽的重要啊。”
“挑選祖墳的時候,那叫一個廢了死人勁了。”
“哦,幹啥買進去之後,不找最心腹的人當守墓人。”
“偏偏找受了排擠的,不找自己待見的,甚至跟自己有間隙,又仇怨的人,砭去看守陵墓?”
“這特娘的,那去守墓的人,能不趁機偷偷禍害祖墳裏面的屍骸嗎?”
“仇恨值小的也得挫骨揚灰。”
“仇恨值大的,估計就會變着法的,把那些屍體給弄成屍變的東西了。”
吳邪張了張嘴,但是也想不出來該怎麽反駁,不過還是說道:
“可是,古往今來,各家各戶從來沒有過,特地安排從小到大都受到重視的子嗣,啥都不幹,專門去守墓的。”
“哎算了,不管這個了。”
“老周,你覺得這些棺材不對勁?”
“還是這裏面當守墓人的,負責續長明燈和果盤的人不對勁?”
周凡看了小哥一眼,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說道:
“根據咱們的經驗來說,張家古樓裏面的任何屍體,全都不對勁。”
“所以,等下往裏面走的時候,都多注意吧。”
“還有就是,在張家古樓這個範圍裏面,能夠被當做最特殊的屍體,是誰?”
“肯定不是張家族長。”
“畢竟這裏面的張家族長,也有那麽多。”
胖子伸手指了一下地下。
衆人都知道,胖子是要說,被當做“它的釘子”的那一個張家族人的屍體,是這裏面最特殊的那個。
周凡點了點頭,又說道:
“所以,現在擺在這一層,最醒目的位置上的棺椁裏面。”
“要麽就是‘底下那個’的空棺材。”
“要麽就是,這片‘第二特殊’的屍體。”
“小吳你想想,體内蘊含着屍毒的濕屍,隻不過是一個被拉去擋門的地位。”
“那麽,以屍毒濕屍爲标尺,咱們可以估算一下。”
“這裏面‘特殊地位的屍體’,萬一屍變詐屍,會是啥等級。”
胖子揣着手,說道:
“沒錯,天真,咱們得想想。”
“萬一那個給擺放蠟燭,還有上果盤的人。”
“不是因爲念舊情,也不是被安排成了守墓人過來完成工作。”
“而是巴巴的跑過來,想要把那個第二特别的屍體,給搗鼓着詐屍咋辦。”
吳邪臉色有些發青,招呼道:
“那什麽,咱們就先别到處逛遊了。”
“反正剛才那個高台的位置,咱們還記得。”
“那咱們就先直奔那個高台,殺過去看看。”
“要是一切安好,也就算了。”
“要是發現屍變的征兆,咱們也能趕緊的早一點解決。”
衆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向着棺材廣場的中間走去。
但是吳邪剛一邁步,就輕呼了一聲:
“我靠,詐……詐屍了?”
“有人拿手拽着我的腳腕!”
衆人都急忙轉過頭,一步竄回到吳邪的身邊。
舉着黑紙燈籠一看。
周凡,小哥,胖子,齊齊的先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面色凝重了起來。
吳邪看到衆人的表情,先是一喜,緊接着又犯愁的說道:
“咋回事啊?”
周凡,小哥,胖子的視線,都是齊齊的凝視着吳邪的腳踝。
有一隻完全腐化了的手爪,半扣住了吳邪的腳踝。
這隻手爪,是從吳邪身後靠着的棺材裏面,貼近地面的一個巴掌大的洞裏面伸出來的。
小哥微微皺眉,說道:
“有個手,不過沒屍變。”
周凡嗯了一聲,說道:
“我看下旁邊。”
然後胖子就警惕着周圍。
周凡繞着衆人附近的十幾個棺材,跑了一小圈,速度很快的回來了。
周凡皺着眉頭的說道:
“遠處的我還沒去看。”
“但是跟前的這十幾個棺材的側面,都在高低不同的位置上面,遍布着一些手掌大小的洞口。”
吳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就看到了那一個長滿了絮狀物的手爪。
是從棺材裏面,像是側身躺着睡覺的人,把其中的一隻手,給遠遠的伸出去的那種姿勢。
順着棺材側面開鑿出來的洞口,把多半條的手臂,以及手爪,都給伸了出來。
整個手爪其實是虛虛的,環繞在了吳邪的腳踝前面。
所以在吳邪往前邁步的時候,就自己把腳踝,給“送到了”那個屍體的手爪裏面。
吳邪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說道:
“還好穿着超級防護服,完全沒抓到我的肉。”
“但是這玩意要是沒屍變的話,它是怎麽把胳膊和手爪,給伸出來的?”
“要是屍變了的話,爲啥就虛攔着我,也不攻擊我?”
“而且這玩意是啥時候伸出來的?”
“剛才老周,小哥,胖子,你們三個都沒看到?”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應該是在剛才咱們說了要走,我們三個轉身之後,你邁步之前,這一小段時間之内。”
“這個完全腐化了的手爪,才伸出來的。”
“對了,剛才我沒看到棺材上面有空洞。”
胖子也是面色嚴肅的說道:
“我也沒看到。”
小哥嗯了一聲,表示他同樣沒看到。
吳邪又看了一眼,蹲在他旁邊,注視着那個手爪的小哥。
吳邪扯了一下嘴角,有點忐忑的說道:
“小哥,你看啥呢?”
小哥說道:
“這個空洞,是從棺材裏面,往外鑿開的。”
“斷層很新鮮。”
吳邪悚然一驚,腿下意識的一蹬。
随着一聲略微發悶的響聲。
吳邪直接就把環繞着,勾住他腳踝的完全腐化的手爪給掙脫了。
蹲在手爪旁邊的小哥,直接從腰上拽下來防毒面具,扣在了臉上。
小哥的身子卻沒動地方,仍然盯着那個被扯成兩節的屍體胳膊。
噗。
一層如同棉絮般的絮狀物,從被扯斷的屍體手臂和手爪的中間,噴濺了出來。
飄飄灑灑的落到了地上,暫時沒有其它的異常。
咔哒。
但是一聲微不可查機關的輕響,卻從已經伸出了手臂的棺材當中傳了出來。
小哥的耳朵一動,瞬間站起身來,把黑金古刀拿到了手裏面。
周凡和胖子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這個棺材的上面。
不過,衆人沒想到的是。
随着吳邪把那個手爪掙斷,他的心中又有些發毛,腳下一歪,沒站穩。
吳邪直接一隻手按壓到了,對面的那個棺材的蓋子上面。
哐。
整個棺材被打翻了。
(求訂閱!求打賞!求票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