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的目光微垂,攥了一下拳頭,語氣中帶着一些刻意的平靜以及壓抑的怒火,說道:
“燒了。”
衆人看向那兩樣東西,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胖子嘶了一聲,說道:
“這兩個玩意,真特娘的邪門。”
“也不知道是哪個龜孫子,想出來的陰損主意?”
“竟然還好意思給這個東西,起名字叫‘結發白骨棺,死當長相思(絲)’?”
“本來‘結發和長相思’是美好的寓意吧?”
“結果弄的這叫啥玩意?胖爺我都對這兩個詞有心理陰影了。”
“那一百零八個妹子,在新婚之夜逢此大難,太慘了。”
吳邪深呼吸的好幾次,然後帶着一腔悲憤的怒火,直接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把兩個火折子分别扔到了。
夾雜着骨頭碎渣的詭異頭發,變成的那一把麻花辮子和一捧骨頭渣子的上面。
胖子和潘子兩個人,也分别拿着個火折子,扔到了張塌塌和潛水服男屍的身上。
呼。
火苗竄的老高。
衆人都盯着這些東西,在烈焰中熊熊的燃燒,直至成爲了一攤灰燼。
吳邪的情緒有些低落的問道:
“小哥,你既然能夠回憶起來這種,夾雜着骨頭碎渣的詭異頭發的來曆。”
“證明你以前也在這個東西上面,吃過虧?”
“難道你也被這種詭異的頭發攻擊過,然後中招了?”
“從骨頭裏面往外長頭發,這種問題要怎麽治療才能解決啊?”
胖子拍了一下吳邪的肩膀,說道:
“天真,小哥肯定不會被這個玩意搞傷的。”
“就憑借小哥的麒麟金血,就是個行走的蚊香。”
“但是,你看小哥的情緒也不太對頭。”
“按照胖爺我估計啊。”
“首先是這些妹子的遭遇,太慘了。”
“小哥這個人面冷心軟,肯定就心裏難受了。”
“再一個,估計以前小哥跟别人組隊的時候,碰到過這種事情。”
“你說,按照小哥這種,啥都不愛說出來,啥都憋在心裏自己傷感的性格。”
“小哥眼睜睜的看着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從骨頭裏面,刷刷刷的往外長頭發。”
“小哥肯定心裏又難受了。”
周凡看了一眼小哥和胖子,心中暗道:
“按照原本的進程。”
“一個是二十多年前,齊老爺子,張大佛爺,月紅,遇到鐵水封棺的火車之後。”
“下到礦山底下的古墓裏面。”
“一開始就遇到了這種,能夠從人的骨頭裏面,往外長頭發的詭異攻擊。”
“張大佛爺好像就是,一直硬生生的把頭發拽斷?”
“雖然張大佛爺,沒有像别人那樣屍變。”
“但是張大佛爺的精神方面,也受到了影響。”
“張大佛爺不但産生了幻覺。”
“還時不時的,有難以克制的滅殺身邊的人的情緒。”
“這麽看起來,齊老爺子确實是屬于開了挂的那種人。”
“畢竟張大佛爺,親自統計過無數次之後。”
“張大佛爺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問齊老爺子,‘爲什麽跟着我的人,都死了,跟着你的人都活着’?”
“啧,這可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周凡目光微動,看了小哥一眼,思緒在心中翻滾:
“再一個就是小哥和霍老太太他們。”
“下到和張家古樓并行的,四姑娘山底下倒鬥的時候。”
“就有很多人被這種詭異的頭發幹掉。”
“誰都救不了,誰都沒招。”
“所以後來他們就把提前預備的,大罐水泥。”
“都給噴到了那些中招了的人的身上。”
“把他們給封到了水泥牆的中間。”
“等等……當年他們爲啥會提前帶着,兩個特大号的水泥罐子過去?”
“不論是去哪裏下墓倒鬥吧。”
“帶上兩個水泥車上的那種,超大号的水泥罐子,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吧?”
“難道是他們去倒鬥之前,得到了部分消息?”
“還是說已經提前派遣斥候探過路了,得到了準确的情報?”
“那更不對勁了。”
“小哥每次跟别人一起出任務,下墓倒鬥的時候,從來都不負責當指揮。”
“這麽說起來的話,那就是霍老太太等人。”
“明知道當時的古墓裏面,有這種他們對付不了的東西,還非要進去?”
“圖啥啊這個?”
“總不能是霍老太太等人,非要自己的手下們去送死吧?”
“不能吧……”
“嘶,還是說,當初他們去的那個地方,有什麽隐秘的夾層古墓。”
“需要大量的,新鮮的人血,才能夠開啓?”
“就像是,小哥用來藏東西的,那個麒麟鐵箱似的?”
“麒麟鐵箱的開啓,是需要小哥把大概一碗的麒麟金血,灌入血槽裏面才能夠成功開啓。”
“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
“當年小哥和霍老太太他們去的那個古墓,看來是兇得很。”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需要新鮮的,熱騰騰的,衆多人血才能順利開啓某個大門。”
“也用不着這麽慘烈的,眼睜睜的看着很多手下慘死吧?”
“就比如說,一共需要一百個人的全身血量,才能夠開啓某個特定的隐蔽古墓的大門。”
“爲啥非要死心眼的,放光了一百個人的血?”
“要是帶一萬個人過去,每個人隻要貢獻出百分之一的血,不就可以了?”
“那麽唯一的技術難度就是,沒有那麽多的手下。”
“話說回來,手下夠多,但是也在突然之間,就銷聲匿迹的卸嶺力士……”
“不會就是哪一次,遇到了類似的問題,然後又被團滅了吧?”
想到這裏,周凡也是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此時,剛才焚燒的東西,都已經成功燒毀掉了。
吳邪的說話聲音,把周凡的思緒給扯了回來。
吳邪又把那張拼接之後,得到的地圖給拿了出來,仔細的看了看,說道:
“本來還想着,在這個小木樓裏面休息一會兒。”
“這再過一會兒,天都亮了。”
“而且這個小木樓已經成了廢墟了。”
“咱們要不然就在旁邊,随便找一個屋子湊合歇一會兒。”
“等到正式進入了張家古樓之後,哪敢閉眼睡覺啊?”
胖子點了點頭,說道:
“可不是麽。”
“咱們進入張家古樓的起手式,就是奔赴一場屍宴。”
“一想到琉璃孫的那百十來口子人,再加上别的零七八碎的人,都折在了那裏。”
“胖爺我這小心肝也有點顫抖。”
“另外咱們還對張家古樓的其它樓層,一頭霧水,更是得時刻不能放松警惕。”
潘子抽了一口煙,說道:
“咱們得在湖底村落裏面,找到相當于張家老村子裏面阿貴他們家的房子。”
“才能夠順着地圖,直接按照唯一安全的路線,直奔張家古樓。”
“不過,阿貴家在哪兒?”
衆人都有些茫然,全都打着手電,向四處查看。
周凡把僅剩的半個極海聽雷鼓,收到了系統物品欄裏面。
然後周凡又把屍鼈皇給拿了出來,說道:
“那我就先安排屍鼈皇,潛入到湖底下的隕玉山脈裏面。”
“主要是先讓它探探路,最好能盡快的,把張家族長的信物,被藏在了哪裏給找出來。”
“然後就是讓屍鼈皇,自由發揮的在隕玉山脈裏面大吃一頓。”
衆人頓時都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威名赫赫的屍鼈皇。
胖子咂麽了咂麽嘴,帶着憧憬的說道:
“不知道屍鼈皇能不能,把整片湖泊底下的隕玉山脈都吃掉?”
周凡看了一下,手指肚大小的屍鼈皇,笑道:
“難的吃一次飯,敞開了吃呗。”
吳邪仔細想了想,說道:
“假設屍鼈皇真的,把這邊的隕玉山脈都給啃沒了。”
“頂多也就是湖面的水位下降一點,别的也沒啥了吧?”
“既然這樣的話,屍鼈皇,那就快去開飯吧。”
然後屍鼈皇就在衆人的關愛的眼神當中,忽忽悠悠的飛走了。
小哥直接三兩下,攀爬上了旁邊的一個小木樓。
小哥低頭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直接一擡手,打出了一發信号彈。
照亮了小哥前面的一片區域。
小哥仔細的辯識着,每一個小木樓。
在信号彈即将熄滅的時候,小哥又把視線轉了一個方向。
胖子順着小哥的視線,又是擡手打出一發信号彈。
在小哥和胖子兩個人的配合之下。
十多分鍾之後。
小哥用手電的光束,對着不遠處的一個小木樓照了過去,說道:
“這個。”
然後小哥就跳回到地上,帶着衆人一路疾馳。
索性路上沒有再遇到其他的,屍變了的人。
片刻之後。
衆人順利的抵達了,和在張家老村裏面,跟阿貴的小木樓一模一樣的房子。
衆人小心翼翼的進入了這個小木樓,意外的沒有遇到任何的攻擊。
幾個人用無煙爐煮了一頓大餐。
風卷殘雲的吃完之後,就都窩在一個屋子裏面睡了一覺。
第二天。
小哥負責拿着地圖帶隊。
按照從地圖上面規劃好的路線。
大概半天之後。
一行人十分順利的,到達了張家古樓的附近。
張家古樓,原本是修建在一片地下深淵的斜坡上面。
修成了之後,張家族人又把湖泊的水給引了過來。
把整個張家古樓和村落,都給藏身到了湖泊的底下。
此時,這片區域的湖水都已經被抽幹了。
所以這是張家古樓,自從建成之後,第一次顯露出了真身。
而以往進入到張家古樓的人,都是潛水進去的。
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巍峨聳立的灰黑色古樓。
百餘年浸泡在湖泊的下的經曆,讓這座古樓,顯得異常的陳舊。
但是也給它帶來了一些,其它建立在陸地上的建築物所不具備的。
一種獨特的滄桑之感。
衆人都注視着張家古樓。
小哥的目光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閃過。
吳邪喃喃的說道:
“這,就是張家古樓嗎?”
“哪裏是一棟樓?”
“明明是個氣勢磅礴的巨大宮殿。”
潘子有些疑惑的說道:
“岩壁上面的張家古樓有三層。”
“不知道位于山體内部的還有幾層?”
“這種地方往山岩裏面挖鑿建樓,十分困難吧?”
“他們當時是怎麽挖鑿的?”
“得花費多少年才能建成?”
周凡摸了摸下巴,說道:
“可能當時,能夠在隕玉山脈裏面,自行穿梭的密洛陀們。”
“幫忙蓋房子了吧?”
衆人都是一愣,然後無言以對。
胖子搓了搓手,說道:
“好家夥,這才是傳說中的‘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即便是死後發生了屍變,變成了密洛陀,也得繼續給張家幹活。”
“這特娘的,比周扒皮還周扒皮啊。”
吳邪看向小哥,問道:
“小哥,現在咱們都距離張家古樓這麽近了,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麽?”
小哥把看向張家古樓的目光收回。
小哥的臉上,從那種十分複雜的神情,又變回了平淡的樣子,說道:
“進去。”
然後衆人就順着蜿蜒的陡坡,又走了一會兒,才真正的抵達了張家古樓的大門前。
走近之後,衆人發現張家古樓的大門,全都是灰白色的。
門窗腐朽的很厲害。
但是整個如同巨大宮殿一般的樓體,卻是結實的很。
小哥站在張家古樓的入口大門前面,陷入了沉思當中。
吳邪有些好奇的說道:
“小哥難道是在回憶,怎麽無損的,推開這扇入口的大門?”
“咱們一會兒進門之後,先去那一層啊?”
“地上就有三層,地下不知道幾層。”
“也不知道,這個張家古樓裏面,有沒有安全的地方?”
“還是說到了機關暗器粽子的大本營了?”
周凡挑了一下眉,說道:
“小哥估計是想讓咱們從正門直入。”
“這個門,我瞅着至少得有兩米以上的厚度。”
“要是不知道正确的開門方法,确實沒法進去。”
“不過以前潛水過來的那些人,估計都是随便鑿開一個窗戶就爬進去了。”
胖子用手電晃了晃窗戶裏面糊的紙,疑惑的說道:
“爲啥要用黑色的窗戶紙,糊着窗戶?”
“這不太對勁。”
“根據胖爺我多年的下墓倒鬥的經驗。”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使用黑色的紙糊窗戶的。”
“就算是專門給死人蓋的陰宅,也頂多是砌牆的時候,弄出來假的窗戶。”
“而不會特地挖出來窗戶,還雕上花之後,再去糊黑色的窗戶紙。”
“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吳邪認真的辯識了一下窗戶框,說道:
“是清朝禦用的首席建築師樣式雷,慣用的風格。”
潘子皺着眉頭問道:
“我怎麽覺得這裏的房子,好像有點不太協調的樣子?”
吳邪掃視了一下窗戶,以及張家古樓的整體大小,說道:
“是因爲比例不對。”
“樣式雷一項是給皇家設計宮殿,陵墓,圓明園什麽的。”
“樣式雷的建築風格,也是走的大氣磅礴的路線。”
“但是這個張家古樓,雖然号稱是個‘樓’。”
“但是很明顯,它的體型太龐大了,這裏的房子比三大殿都還要再大上十幾倍。”
“所以樣式雷的那套設計,放在張家古樓的尺寸上來說,就顯得有些不協調了。”
周凡站在窗戶的旁邊。
用手電照着,窗戶框裏面糊傷的黑色窗戶紙。
周凡伸出手指,摸了摸窗戶紙,皺起了眉頭。
胖子湊到旁邊,也用手指去摸窗戶紙,但是胖胖的手指,被窗戶棱上面的雕花給卡住了。
胖子怒瞪着窗戶框。
兩秒鍾之後,胖子果斷放棄跟窗戶框置氣,對着周凡問道:
“小周,咋的了?”
“這個窗戶紙有啥不對勁的?”
“不過要我說,這一看就很不對勁。”
“别的都不說,這個張家古樓都在湖泊底下,被浸泡了百十年了。”
“這得用的啥紙啊?”
“泡了這麽久都沒爛,質量杠杠的啊。”
周凡打着手電,往四周看了看。
果然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窗戶框裏面,都糊着黑色的窗戶紙。
周凡表情變得嚴肅了一點,說道:
“張家古樓上面糊滿了的,這些黑色的窗戶紙。”
“跟紮紙人用的那種紙,是同一種質地。”
“還記得齊老爺子給帶來的,那兩樣東西吧。”
“從縫屍人那裏得到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身上的金屬質地的皮。”
“薄的像是保鮮膜,但是卻可以在20厘米的射擊距離之内,擋住小口徑的子彈。”
“然而,如此堅固的金屬皮。”
“卻被紮紙人,使用燒紙錢的那種黃白色的紙張,疊出來的紙剪刀。”
“随随便便的就能剪斷。”
“張家古樓這裏的窗戶紙,就是同一種。”
“隻不過顔色是黑色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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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