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将近三米高,長着灰色鱗片的魁梧屍體。
此刻已經幹癟成了,一張長着堅固鱗片的“皮”。
癱在了大坑底部顯露出來的,支離破碎的棺材上面。
嗤嗤。
破碎棺材當中滾落出來的,焦黑色的碎渣。
與從灰麟屍體裏面流出去的,腐蝕性極強的膿液。
不斷的發出着,兩者互相灼燒腐蝕的輕微響聲。
衆人站在大坑的邊上,面面相觑。
胖子吸了吸鼻子,有點意外的說道:
“竟然沒有難聞的味道。”
“不會是胖爺我的鼻子失靈了吧?”
胖子看到衆人都表示,什麽奇怪的味道都沒聞到,也就放下心來。
吳邪皺着眉頭的說道:
“這個棺材和棺材裏面的東西,都不簡單啊。”
“從灰麟屍體裏面流出去的膿液,把這地面都給腐蝕出了差不多五立方米的坑洞。”
“結果,竟然被這埋在雜草底下的,破破爛爛的棺材給攔住了?”
“所以,這個棺材裏面裝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小哥掃了一眼,從棺材裏面滾落出來的焦黑色碎渣,說道:
“和着了七場大火的地方一樣。”
木少抱着膀子說道:
“之前盤馬老爹的兒子小盤,還想诓騙咱們走上去。”
“呵呵,得虧咱們沒上當。”
“當時要是一腳踩上去,估麽着人就直接燒沒了。”
潘子帶着點慶幸的說道:
“之前咱們還說,等着灰麟屍體裏面的腐蝕性膿液,都流光了之後,直接過來撿現成的鱗甲。”
“真沒想到,它的膿液的腐蝕性這麽牛逼。”
“得虧當時小周給它斬殺的及時。”
“沒讓它來得及噴射,這種腐蝕性極強的膿液。”
吳邪卻是有些犯愁的嘀咕着:
“這下倒是有些難辦了。”
“也不知道灰麟屍體裏面,還剩下多少腐蝕性的膿液。”
“要是少量還好,咱們可以等一等。”
“但是小哥這邊身上還帶着傷呢,咱們還得盡快去找齊老爺子湊齊材料。”
“不能在這裏耽誤太長的時間。”
周凡笑了笑,說道:
“本來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爲了探探路。”
“裝備什麽的,也都沒帶齊全。”
“你們就在這裏等着,我下去把做鱗甲的材料撿回來就行。”
小哥下意識的,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沖在第一線。
但是此時,随着那兩朵埋在他皮膚底下的藏海花不停的遊走。
小哥的身體,已經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豆大的汗珠,也是順着小哥的額頭,後背,流淌了下來。
周凡轉過頭,說道:
“小哥,你這樣硬抗着疼痛也不是個事。”
“我這裏有強力鎮痛的‘祖傳靈丹’,你要不要先吃一顆?”
衆人也都關切的看向小哥。
然而小哥卻是搖了搖頭,目光中帶着悲戚的痛苦神色,說道:
“我的身上隻有兩朵藏海花。”
“我的母親卻被埋在了藏海花田的底下。”
“她還會一直保持意識清醒的,承受痛苦的折磨。”
“這麽多年,我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小的時候,養父曾說,我爹死之前讓他轉告我。”
“等到什麽時候,我在一整年的時間裏面,都沒有受到來自于其他人的攻擊和偷襲。”
“才可以去救我的母親。”
“要是我去的早了,可能會同時害死我們兩個人。”
“但是現在,我隻想盡快去把她救出來。”
“不論‘它’有什麽陰謀陽謀,都無所謂。”
小哥極其罕見的,連續說了十句話。
說完,小哥就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讓任何人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出他的哀傷,痛苦,無助的感受。
衆人欲言又止,他們都明白小哥的心情。
周凡歎了一口氣,轉頭直接跳下了大坑。
他身上一層淡淡的星光閃爍,開啓了護體星辰之力。
周凡走到流着膿液的灰麟屍體,以及不斷往外滾落出焦黑色碎渣的,支離破碎的棺材面前。
【叮!恭喜獲得特殊物品:血中送炭,炭燒血肉之軀的焦黑色碎渣X10份。】
【注:可對一個指定生物使用,每次使用會消耗掉1份。】
周凡一挑眉,心中一喜:
“這種焦黑色的碎渣,倒是很有意思。”
“之前我在村子裏面第一次遇到的時候。”
“直接給屍變者焚瘗(讀音:焚異)(意思:焚化并埋葬)符文印記,開啓了進階。”
“現在第二次,在不同的地點遇到。”
“又得到了,可以炭燒血肉之軀的特殊物品。”
“我現在倒是對原本的,焦黑色碎渣有點好奇了。”
“不知道是當初那個人求來的,可以鎮壓屍變的符箓給弄出來的?”
“還是張家,或是‘它’的東西?”
然後周凡就一隻手舉着手電,對着棺材仔細的查看。
隻見棺材的木頭和樣式,一看就是臨時釘起來湊合事的。
棺材闆的上面,卻有幾個血手印。
周凡打着手電,順着棺材闆子的裂縫往裏照去。
周凡咦了一聲,轉回頭說道:
“棺材裏面除了這些焦黑色的碎渣,好像還有一個爛光了的屍骸。”
“不過隻能把棺材徹底砸開,才能看清楚。”
胖子揣着手,一臉興奮的喊道:
“小周,砸它丫的。”
“被故意用這種,得誰燒誰的焦黑色碎渣埋起來。”
“還特地埋在,他們張家重寶枯樹的附近。”
“這裏面,不是有寶貝,就是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吳邪卻是不贊同的說道:
“老周,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小破棺材裏面,有沒有危險。”
“要不然你先把灰麟屍體上面,能夠制作鱗甲的部分清理一下。”
“萬一小破棺材裏面有危險。”
“你要是跟棺材裏面的東西打起來,也不用擔心把鱗甲給毀壞了。”
周凡點了點頭,手掌一握,把七星龍淵劍拿在了手裏。
周凡對着灰麟屍體,僅剩的那層鱗甲皮,比劃了比劃,說道:
“雖然這個灰麟屍體,原本大概有三米高。”
“但是它身上的鱗甲,要是做整身的護甲,也不夠咱們這麽多人用的。”
“要是單給誰,不給誰,不利于團結。”
“不如還是平分成八份。”
“咱們六個人,外加負責找裁縫的齊老爺子,和裁縫本人,每人一份。”
衆人都沒有異議。
吳邪稍微有一點點糾結的說道:
“我知道,必須得給中間人和做活的人,留一份材料。”
“但是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咱們冒着生命危險打出來的。”
“中間人和裁縫,就這麽随随便便的,白的了這麽大的好處。”
“要是平時,他們想要得到這些稀有的材料,門都沒有。”
胖子笑呵呵的說道:
“天真啊,你心裏也别不得勁。”
“咱們幾個人都是過命的交情,而且彼此信得過。”
“分配東西就是按需分配。”
“遇到大家都用的到的東西,就按人頭均分了。”
“但是中間人和做活的人,跟咱們又沒這層關系。”
“就算你不給他們預留出材料,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扣出去一些。”
“雁過拔毛,就是這個理。”
“那樣的話,就不如咱們主動讓出一部分,還省心了。”
木少呵呵一笑,說道:
“小吳,要不然你就抓緊把制作鱗甲什麽的手藝,都給學一下。”
“以後再打到相關的材料。”
“咱們也就都不便宜外人了。”
吳邪一臉憂傷的,盯着周凡切割鱗甲。
唰唰。
七星龍淵劍,劍光一閃。
就輕而易舉的,把灰麟屍體身上的這種,用他們的槍都打不透的鱗甲給分割好了。
周凡拎起來一看,發現這些鱗甲的背面。
還在淅淅瀝瀝的滴落着一些,腐蝕性極強的膿液。
周凡身上的護體星辰之力閃動,把這些傷害都抵擋了下來。
但是一想到其他人不方便抵擋。
再加上他們把這個東西運回去的時候,路上也不好攜帶。
周凡索性直接把切割好的八塊鱗甲,全都攤在旁邊的地上。
然後又從背包上拽下來鏟子。
把散落到棺材旁邊的焦黑色的碎渣,鏟了一些,堆到了鱗甲的膿液上面。
嗤嗤。
站在坑上面的衆人就看到。
焦黑色的碎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
清理着鱗甲内側殘留着的,腐蝕性極強的膿液。
吳邪嘿嘿一笑,說道:
“老周你這招還挺好用。”
“别人是‘能打敗魔法的隻有魔法’。”
“老周你這是,利用‘粽子’對付粽子。”
胖子也是一拍大腿,說道:
“好家夥,胖爺我也隻能說一句好家夥。”
“小周你這簡直是,找到了一個全自動洗衣機啊?”
周凡笑了笑,轉回身。
直接拿着七星龍淵劍,對着破爛不堪的棺材一劃。
咔嚓。
整個棺材直接徹底散架。
衆人都把手電的亮度調整了一下,對着棺材照了過去。
此時沒了小破棺材的阻攔。
棺材裏面裝着的焦黑色碎塊,全都稀裏嘩啦的散落了一地。
胖子誇張的叫了一聲:
“嚯。”
“這特娘的,咱們幾個也都别下去了。”
“踩一腳這玩意,咱們都給被燒成煤炭。”
“現在也就小周能用護體星辰之力硬抗。”
“小哥的話,滿血狀态的時候,用麒麟血或許也能硬抗這個。”
“但是小哥這會兒已經是,持續掉血的殘血狀态了。”
“所以咱們幾個,這次就都老實的做壁上觀吧。”
一個已經爛幹淨了的骸骨,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骸骨的手臂成彎曲蜷縮狀。
骸骨的身上,套着一身二十多年前流行的衣服。
身上還挎着一個老式的牛皮包。
牛皮包也都破破爛爛的了。
木少咦了一聲,從兜裏面掏出來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他們幾個人到達外面老村子的第一天。
投宿在阿貴家裏的時候。
從貼在牆上的那一大堆照片裏面。
發現的二十多年前,陳文錦和阿貴他爹的合影。
衆人連忙湊到木少的旁邊一起看。
周凡一挑眉,問道:
“怎麽?這個骸骨身上的衣服。”
“難道跟二十多年前,陳文錦帶着考察隊來的時候,穿的衣服一樣?”
木少點了點頭,說道:
“那個年代,大家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沒有現在這麽多的花樣。”
“但是照片上面文錦的衣服,自己給做了一個‘收腰’的小改動。”
“這個骸骨衣服的腰部,也有同樣的改動。”
周凡把骸骨外面的衣服,翻過來一看,果然在腰部有重新折疊縫紉的痕迹。
周凡奇怪的看了木少一眼,笑道:
“木少你在觀察女孩子的方面,還挺細緻的。”
胖子則是擠到木少的旁邊,抱着膀子,陰陽怪氣的“啧啧啧”了好幾聲。
吳邪也是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之前他們都說,木少你是花花公子出身,我本來還将信将疑的。”
“現在這麽一看,果然沒錯了。”
“像我們這些常年打光棍的人,第一眼注意的東西,就跟你不一樣。”
“老周是先看屍體的位置,也就是骸骨,會不會産生屍變。”
“小哥是先看棺材裏面,有沒有預設的機關。”
“胖子是先看骸骨的四周,有沒有陪葬品。”
“雖然這種小破棺材,不打開都知道肯定沒有陪葬品。”
“但是這就是一個人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動作。”
“潘子先看咱們的四周,會不會有人或者别的東西。”
“趁着咱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棺材上面的時候,偷襲咱們。”
“但是,我看了,唯獨木少你。”
“盯着女孩子的腰看。”
“哦,就算是已經爛成骸骨了的,也盯着骨頭架子的腰看。”
木少的老臉一紅,呵呵了兩聲,并不搭吳邪的話茬。
然後木少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看來當年文錦他們的那個考察隊,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胖子咧了下嘴,說道:
“這還能叫做‘不小的麻煩’嗎?”
“這是生怕她死的不徹底啊。”
“這是爲了确保她必須死掉,給她上了三道保險啊。”
“第一道保險,先是用粘着血肉就燒毀的焦黑色碎渣,把她給包裹起來。”
“第二道保險,之後又挖了一個大坑,給她埋到了好幾米深的地下。”
“這是怕她死的不徹底?”
“就算萬一她在死之前又醒了。”
“一睜開眼睛,好家夥,是棺材裏面,還被埋到了地下。”
“普通人也就被憋死了吧。”
潘子抽了一口煙,插話道:
“這個我以前也聽說過。”
“有的人被放入棺材中,埋入地下,後來又醒了過來。”
“很多年後被别人開棺,才發現棺材的裏面,遍布着各種抓痕和血迹。”
吳邪皺着臉說道:
“那從棺材裏面醒來的時候,得有多絕望啊?”
周凡蹲下身,把散落到旁邊的幾個棺材闆,都翻過來看了看,啧了一聲。
周凡拿起兩塊棺材闆,在手裏面對敲了一下,說道:
“你們說的是這種,在棺材闆的裏面,帶血迹的抓痕嗎?”
小哥凝視着,那些棺材闆上面的血迹抓痕,說道:
“她之前能硬抗焦黑色碎渣,沒被燒掉。”
“看來當時她已經屍變了。”
衆人的面色都變得不好看。
胖子抱着膀子說道:
“爲了确保她死掉的人,還有第三道保險。”
“萬一她死後屍變,又爬了出去。”
“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張家的那個枯樹的攻擊範圍很近。”
“不過攻擊範圍這種事情,很難說的。”
“也沒準二十多年前,那個枯樹的攻擊範圍,比現在要稍微大上一點。”
“那麽就正好可以,把這個小破棺材所在的位置給覆蓋上。”
吳邪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道:
“所以就是說,即便這個陳文錦考察隊的隊員。”
“當初沒被燒死,也沒被悶死。”
“但是等她從地下爬上來的時候,也會被張家的那個枯樹,給無差别攻擊的幹掉?”
“這得多大仇啊?”
“看來當年在這個村子裏面。”
“對于陳文錦他們這個考察隊。”
“有的人表面歡迎,但是背地裏面,恨不得弄死他們十遍八遍的。”
“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反正心可是夠黑的。”
潘子抽了口煙,說道:
“小三爺,這種事情,不是新夠黑就能夠辦到的。”
“還得有相應的條件和手段。”
胖子又有些疑惑的說道:
“不過既然這麽想要,徹底的弄死棺材裏面的人。”
“那直接給她爆頭,砸爛,火化,不就完事了麽?”
“費這麽大的勁搞成這樣,圖啥?”
周凡看了一下,那個破破爛爛的老式牛皮包,上面的搭扣已經都生鏽成了鐵疙瘩,完全打不開了。
周凡從背包上面,拽下來一個普通的刀,把老式牛皮包徹底劃成兩半。
衆人不再說話,專心的等着看包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周凡把老式牛皮包左右一分。
啪嗒。
三樣東西掉了出來。
一個齒距特别大的,專門梳長頭發的圓柄梳子。
一個斷掌鐵疙瘩。
還有一張比巴掌略大的照片。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都被那個斷掌鐵疙瘩給吸引了。
小哥看着這個鐵疙瘩,皺起了眉頭。
吳邪驚呼了一聲:
“這個東西,不是跟小哥藏到麒麟鐵箱裏面的,那個斷掌鐵疙瘩一樣嗎?”
木少沉吟了一下,說道:
“看來當年文錦他們的那個考察隊,确實在這片大山裏面,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周凡把那張掉到了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一看,愣住了。
吳邪驚訝的喊道:
“老周,照片上面有什麽?”
“你怎麽看了這麽吃驚?”
周凡沒說話,直接拿着照片順着大坑爬了上來。
周凡把照片攤在手上,展示給大家看。
衆人一看,也都愣了。
照片上面是兩個年輕俏麗的小姑娘。
一個面容姣好,亭亭玉立,還帶着幾分飒爽的幹練,看起來是陳文錦。
另外一個,是個團團臉的十分可愛又漂亮的少女,看起來是霍玲。
她們兩個人,攬着胳膊站在一個巨大的湖邊,被拍了一張合影。
她們倆所穿的衣服,“收腰”位置的小改動,一模一樣。
跟陳文錦和阿貴他爹的合影上面一樣。
也跟這個骸骨的衣服一樣。
周凡又把照片翻到背面,上面用鋼筆寫了一行字:
“上思張家鋪遺址考古工程外派津貼,四百四十七點九二元,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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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