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頓時全都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向木少。
然後又都駭然的看着地上的這個,昏迷中的柔弱少女。
吳邪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心急的擠到了胖子的旁邊。
目光凝視着少女的臉頰和耳朵的交接處,看了又看。
然後吳邪又滿臉茫然的,在手機上面打字道:
“你們都是從哪兒看出來,她帶着人皮面具的?”
“我感覺她的整張臉都很正常啊。”
“皮膚細膩紅潤有光澤,而且也有汗毛。”
“不是說人皮面具就跟個殼子似的嘛,能有這麽高級?”
“我看她的耳朵邊上,隻是有一小節差不多一厘米的,肉色中泛白的暴皮。”
“這種暴皮,普通人的手指上面,或者臉上,身上被太陽曬傷了之後,也會出現吧?”
木少表情嚴肅的運了一口氣,又拿着手機打字道:
“人皮面具……說來話長,沒法細講。”
“我隻能說,在這方面我是……”
“總是我是祖傳的手藝,不可能看錯。”
周凡和胖子,躲在吳邪的視線死角,對着木少做出了一個鄙視的表情。
潘子用手指夾着煙,按了按眉骨,偷樂了一下。
小哥擡頭看了一眼木少,淡泊的眼神中,劃過了一抹笑意。
周凡注意到小哥的眼神,在心裏猜測道:
“不知道小哥是什麽時候,察覺到吳三省和解連環共同扮演‘三爺’這一個身份的?”
“不過小哥應該挺早就發現了。”
“畢竟小哥使用人皮面具易容的手段,也是宗師級别的。”
“至于解連環的話……制作人皮面具的水平,大概就是傳說級别的了。”
“畢竟制作出一張無懈可擊的人皮面具,相對容易。”
“但是要想在二十年的漫長時間裏面。”
“讓人皮面具也跟着時間的流逝,按照普通人自然的衰老程度。”
“一點一點的産生着不易察覺,但是又确實存在的變化,實在是太難,太厲害了。”
“特别是,爲了統一相貌,解連環和吳三省交替出現的時候,必須要塑造出完全相同的形象。”
“但是兩個人,天生的骨骼和肌肉走向,是不一樣的。”
“所以解連環制作出來的人皮面具,還得根據他們兩個人的差異,再單獨做出調整。”
“這樣才能使‘三爺’這個身份一直不被人拆穿。”
“啧,果然人皮面具才是本體嗎?”
這麽想着,周凡瞟了木少一眼。
木少忽然有一種渾身炸毛的感覺。
吳邪對于木少給出來的回答,相當的不滿意,于是又把目光轉到了周凡的身上。
周凡一挑眉,他察覺到了,地上少女的呼吸頻率有了變化。
周凡在手機上面打字道:
“她馬上要醒了,注意。”
“就算她沒被困在着火的房屋裏面,但是她當時昏迷的地點,四周都是熊熊大火。”
“她處于煙熏火燎,高溫蒸騰的環境當中,臉色不可能這麽紅潤有光澤。”
“這是她最大的破綻。”
吳邪看完之後,緊張的環視着衆人,張着嘴沒出聲音的問道:
“那她醒了怎麽辦?”
衆人全都沒出聲。
此時地上的少女哼了一聲,幽幽的轉醒了過來。
然後她就睜着純潔無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離她最近的吳邪,問道:
“你跟他們說話的時候,爲什麽不發出聲音呀?”
“是怕我聽到嗎?咳咳。”
吳邪用手按了按眉骨,苦笑了一聲。
然後又用手撐着地面,往遠離少女的方向挪動了一下。
吳邪用目光對着衆人求救,但是沒人吭聲。
他隻好硬着頭皮的說道:
“這個吧……妹子啊,我也沒說你的壞話,真的。”
“我就是說,你一個妹子,我們把你從火海裏面救了出來。”
“整個村子裏面,一個人都沒出現。”
“阿貴,就是你阿爹,還有你大姐,也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而且這邊都被燒成一片廢墟了,住都沒地方住。”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我們這邊六個大老爺們,這個也沒法照顧你啊,是吧?”
“所以我剛才就是在問他們,你醒了以後怎麽安排你。”
“對,沒錯,我就是這麽說的,呵呵。”
地上的少女柔弱的咳嗽了幾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環視着衆人。
但是她發現其他人全都淡然的看着她。
于是她又把目光挪到了,看起來最好捏的吳邪的身上。
少女對着吳邪說道:
“你們直接叫我雲彩吧。”
吳邪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盯着她的臉看。
以免激怒這個帶着人皮面具,冒充雲彩的人。
雖然他們全班人馬都在,對付這麽一個假雲彩是小菜一碟。
但是誰知道,這個假雲彩的背後又會牽扯出來什麽。
胖子揣着手,看着她,問道:
“你說你叫雲彩是吧?”
“你們家都燒成一片廢墟了,看不到?”
“你阿爹和阿姐都下落不明,你怎麽一點都不傷心?”
雲彩自己費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用手臂環住膝蓋,歪了下頭,奇怪的說道:
“那兩個人又不是我的阿爹和阿姐,我爲什麽要傷心?”
吳邪聽到雲彩的這句話,頓時火冒三丈。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吳邪死死的盯着雲彩臉頰旁邊的,那道人皮面具起了皺褶的地方,憤怒的吼道:
“他們當然不是你的阿爹和阿姐。”
“你這個戴着人皮面具冒充别人的家夥,還有臉說?!”
雲彩好像被吳邪給氣笑了,握緊了小手說道:
“我阿爹和阿姐,正在省城的醫院裏面住院呢。”
“昨天出現在我家的,假阿爹,假阿姐,我都不知道是什麽來路!”
“我就是從醫院回家一趟,就被假阿爹和假阿姐給挾持了。”
說着話,雲彩又憤憤不平的看了一眼,已經燒成了一片廢墟的阿貴家,說道:
“假阿爹和假阿姐就威脅我。”
“我要是不跟他們配合的話,他們就去把我真的阿爹阿姐弄死!”
“你們說,這兩個人死了,我爲什麽要傷心?”
“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衆人全都一愣,紛紛看向雲彩。
周凡微微皺眉,心裏不知道爲什麽總有點違和感:
“這個雲彩不對勁。”
“她的情緒不對頭。”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就不應該出現‘憤憤不平’這種情緒。”
“這種情緒太輕微了。”
“對于拿着至親的生命,用來威脅,脅迫自己的人。”
“不論他們是因爲什麽原因死掉了。”
“作爲本人都應該是一種類似于,‘老天有眼,我得趕快去看下他們的屍體,确認一下他們真的死了’,之類的情緒。”
“按照常理來說,阿貴和鄰居家裏發生了火災。”
“肯定是要有屍體留下來的。”
“如果這個人是真的雲彩,不管她是要确認假阿爹假阿姐的死亡。”
“或者是看下鄰居怎麽樣。”
“而且之前還有三十多個旅行團的人,在阿貴和鄰居家暫住。”
“這麽多的人全都生死不明。”
“如果是真的雲彩,肯定會詢問這些情況。”
“但是她沒有,不僅沒動,也沒問,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周凡一挑眉,問道:
“你們家和兩個鄰居家,都燒成廢墟了。”
“着了這麽大的火,全村一個出來救火的人都沒有。”
“你怎麽都不意外?”
雲彩撇了撇嘴,說道:
“這個村子早就被廢棄了。”
“我們早就搬到,護林區和大保林區中間的水牛頭溝了。”
胖子奇怪的問道:
“全村搬家?”
“那你阿爹和阿姐正在住院,你跑回老宅幹什麽?”
雲彩的眼神中,帶着振奮的說道:
“因爲盤馬老爹,要去大保林區裏面的羊角山打獵。”
“很少有人敢跟盤馬老爹一起去打獵。”
“我阿爹和阿姐正在住院,需要好大一筆錢。”
“我就想跟着盤馬老爹,一起去羊角山後面的林子裏面碰碰運氣。”
“運氣好的話,一趟下來,阿爹和阿姐住院的費用就都不用犯愁了。”
“我回老宅是因爲,我的獵犬從小是在老宅這邊養着的。”
“我們全村都搬家之後,獵犬也總是跑回來玩耍。”
“所以我就回老宅一趟,把家裏的獵犬帶回去。”
此時,雲彩又順着吳邪之前視線的聚焦點,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外側。
雲彩摸到了人皮面具起了褶皺的地方,苦笑了一下,說道:
“看來你們這裏,有制作人皮面具方面的高人。”
“我這個人皮面具剛剛暴了一個小皮,就被發現了。”
“眼睛可是真毒呀。”
吳邪糾結的說道:
“好吧,雲彩,算你剛才說的有點道理。”
“但是你爲什麽要帶着人皮面具?”
“正經人誰帶人皮面具啊?”
話音未落,吳邪就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把他給死死的盯着。
吳邪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轉回頭看了看,但是什麽都沒發現。
周凡看了一眼,玩世不恭的木少,以及淡然的小哥,頓時一陣好笑。
雲彩纖細的手指,按在了她臉上人皮面具起皮的地方。
她的視線,從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然後雲彩露出了一個絢麗的笑容,說道:
“我帶人皮面具是因爲……”
唰。
雲彩手指用力,把人皮面具給扯下來了大半。
頓時一張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布滿膿瘡的臉,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吳邪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向後倒仰。
雲彩又用手指摸索着,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還粘在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揪了下來。
吳邪看着近在咫尺的恐怖人臉,手腳全都不由自主的發抖。
吳邪好懸一口氣沒背過去。
胖子從旁邊伸過手,對着吳邪的後背拍了一巴掌。
吳邪呵了一聲,才算是緩過勁來。
雲彩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配合着她現在的這張臉,吳邪隻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閉上了雙眼。
雲彩指了指自己現在的這張臉,又指了指吳邪緊閉雙眼的樣子,對着衆人說道:
“你們知道了吧。”
“這就是我必須要帶人皮面具的原因。”
吳邪努力的克服着自己心裏的恐懼感,說道:
“對不起啊雲彩,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
雲彩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
“這個不怪你。”
然後雲彩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抖了抖手裏面拎着的,已經破破爛爛了的人皮面具,問道:
“你們誰是懂得制作人皮面具的高人?”
“能幫我再制作一張人皮面具麽?”
木少看着雲彩的臉,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木少蹲到了雲彩的旁邊,說道:
“原本最開始的人皮面具。”
“就是爲了遮擋面部上面的,完全無法再修複的傷痕,方便外出才存在的。”
“隻不過,随着技藝的進階。”
“在後來的日子裏面,越來越多的人皮面具,被‘不正經’的人在日常生活當中頻繁使用。”
說着話,木少回頭瞪了吳邪一眼。
吳邪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然後吳邪忽然一愣。
因爲他才想起來,之前小哥帶着人皮面具,假扮張秃頭跟着他們一起去過海底墓穴。
剛才他說“正經人誰帶人皮面具”的時候,顯然也把小哥給說進去了。
吳邪就縮了縮脖子,偷偷的看了一眼小哥。
小哥的表情,依然淡定的無懈可擊。
雲彩把已經破爛了的人皮面具,遞到了木少的跟前,激動到有些顫抖的問道:
“這位大師,您幫我看看。”
“我這個人皮面具還能修複嗎?”
“如果不能修複了的話,您能給我再做一個嗎?”
周凡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雲彩,心中暗道:
“嗯?她的這種強行壓抑的激動,好像也有點不太對勁?”
周凡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之前衆人圍着雲彩坐成一圈。
從雲彩腦袋的左邊開始,按照順時針的方向,依次是潘子,木少,周凡,小哥,吳邪,胖子。
胖子原本坐在雲彩腦袋的右邊。
但是吳邪爲了近距離的觀察,雲彩臉上人皮面具的破綻,直接擠到了胖子和雲彩的中間。
周凡對着胖子打了個手勢,又指了指小哥。
胖子雖然不知道周凡發現了什麽。
但是這一點都不影響胖子行動的速度。
胖子兩手一搬,就把好奇的緊盯着人皮面具的吳邪。
用搬花盆的姿勢,給連拖帶拽的弄到了小哥的身後。
吳邪吓了一大跳,差點大叫出聲。
小哥轉頭用波瀾無驚的眼神盯着吳邪。
吳邪在小哥的這種眼神中,瞬間恢複了冷靜,用雙手捂住嘴巴。
木少正要伸手去接,雲彩遞過來的破爛的人皮面具。
被胖子和吳邪這麽一折騰,木少又把手給收了回來。
木少翻了翻眼皮,說道:
“多大了?坐都坐不住。”
雲彩看了一眼周凡,又迅速的垂下眼皮。
雲彩重新用雙手拎着,破破爛爛的人皮面具,遞給木少,說道:
“大師,您看,到底能不能修複了?”
周凡盯着雲彩,皺着眉頭的想到:
“太不對勁了。”
“正常人被我們這麽鬧騰一下,即便不翻臉,也得說上兩句。”
“但是這個雲彩的眼裏。”
“目前好像再沒有什麽,是比讓解連環接過她破損的人皮面具,更爲重要的事情了……”
“包括自從她醒來之後。”
“一共偷偷的,隐晦的,看了十七次的。”
“放在潘子旁邊的,那個屬于小哥的麒麟鐵箱。”
忽然一道靈光,如同閃電般的劃過了周凡的腦海:
“等等!麒麟鐵箱上面的血麒麟,裏面灌入了一碗小哥的麒麟血。”
“那些血液灌進去之後,就算是倒着放也不能流出來。”
“而且小哥的血,可以催發屍變的東西進階。”
“進階分爲兩種情況。”
“一種是根據本人具有的特性,延伸出去的,相關特性的進階。”
“另外一種是随機進階。”
“因爲小哥的身上,同時具有返祖的麒麟金血,以及返祖的閻王血脈。”
“所以小哥的血液。”
“不僅可以,提升攻擊時候的暴擊率。”
“還可以提升屍變之後進階的,橫向的多樣性,以及縱向深挖的延伸性。”
“我草!”
“現在這個雲彩的面前。”
“既有裝着小哥麒麟血的鐵箱子。”
“又有具備了,傳說級别易容天賦的解連環。”
“這是要一步到位啊?”
此時,木少的手指,距離雲彩遞過來的,破爛的人皮面具,還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
周凡手掌一翻,巴掌大小的玉骨青蛟盾,被他給拿到了手裏。
周凡對着潘子喊道:
“木少,别碰,退後!”
木少聽到周凡的喊聲,立馬把手往回縮。
但是他是盤坐在地上的,距離雲彩又近,已經來不及後退。
潘子則是一直蹲在木少的旁邊抽煙。
聽到周凡的喊聲,直接抱着木少就是往後一滾。
與此同時。
昂。
雲彩身上的一層人皮崩碎。
在原本的位置上面,隻剩下了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充滿了膿瘡的人形身影。
它對着周凡發出了一聲嘶吼聲。
也就一秒鍾的時間,它的腦袋就爆開。
變成了兩個手臂長的,八瓣的,内部長滿了鋒利牙齒的食人花。
八個花瓣一開一合間,流淌出了衆多的,腐蝕性液體。
兩朵食人花。
分别奔着滾出去五米遠的木少。
以及地上無人顧及的,裝着小哥麒麟血的鐵箱子,奮力的咬去。
衆人全都驚駭的看着眼前的突變。
周凡把神魂之力,注入到玉骨青蛟盾裏面,往木少和麒麟鐵箱的前面一抛。
瞬間一個6米x6米的盾牌,就将衆人和“雲彩”給隔開。
咔嚓。
兩朵長了數百個牙齒的食人花,重重的咬到了盾牌的上面。
嗤嗤。
血肉模糊,滿身潰爛的人形生物,用力的甩動腦袋上面的那兩朵食人花。
頓時,衆多的腐蝕性液體,就噴濺到了玉骨青蛟盾的上面。
吳邪驚駭的大吼道:
“我草!”
“這特娘的到底是什麽玩意?!”
“這個東西到底是雲彩屍變了?”
“還是披着雲彩皮的,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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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