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吳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被水柱燙熟了的人身上。
這個視覺沖擊力很大,吳邪一時間神情有點恍惚。
沒注意到他自己的身後,也是蕩起了漣漪,一個水柱即将從河裏爆發。
周凡對着老癢大喊一聲:
“吳邪身後有水柱要出現!”
老癢頓時一驚,急忙從側面用盡力氣把吳邪撞開,兩個人跌向了旁邊。
瞬間,在吳邪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個數米粗的水柱噴射而出。
吳邪和老癢被水浪掀翻,向遠處飄去。
周凡也從岸上急忙往河裏沖去,想把兩個人趕緊拉回來,先避開這一波間斷性的滾燙的噴泉。
但是沒想到的是,就在周凡剛剛靠近吳邪和老癢的時候。
噗。噗噗。
一道又一道的滾燙水柱,紛紛在他們附近炸開。
水柱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密集到幾乎可以連成一片水幕牆。
滾燙的水柱碰到岩石頂,再次散落下來。
嘩嘩。
瓢潑大雨一般的沸水,當頭澆下。
老癢焦急的大叫道:
“不想被煮成涮羊肉,就趕緊潛到水裏去!”
周凡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岸邊的水已經都沸騰了。
并且從上遊又浩浩蕩蕩的,飄過來一大片滾燙的熱水。
周凡也是大聲吼道:
“潛到水裏,往上遊走!逆流而上!”
“水流會把熱水帶去下遊……”
話還沒說完,一連幾個熱氣騰騰的浪頭,就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所有人都唯恐被燙熟,趕緊往水下潛。
水浪翻滾,衆人無奈的被水流推着向下遊沖去。
借着水流的速度,幾個人短短時間就被沖出去近千米遠。
滾燙的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在一起,溫度有所下降。
雖然不至于直接把人給燙熟,但是仍然像被泡進了砂鍋裏面。
嘩啦。
三個人都憋不住氣了,紛紛從水裏冒出頭來,左右張望了一下。
吳邪回頭一看,驚懼道:
“上遊的那些沸水,馬上就要沖過來了!”
老癢往前一看,哀嚎道:
“前面是懸——懸崖!!”
“咱們不是被燙——燙熟,就是被——被摔死!”
周凡對着兩個人喊道:
“我剛才在水下,看到了很多鐵鏈。”
“減輕負重,從背包裏挑幾個最重要的東西帶上,其它的都扔掉。”
“在上遊的沸水過來之前,都潛入水下。”
“等一會兒扒住鐵鏈适當緩沖,去瀑布下面集合。”
眼見上遊冒着滾滾熱氣的沸水,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三個人急忙從大背包裏面,扯出來一個早就整理好的小号緊急背包,背在了身上。
又拿出手電筒綁在了胳膊上面。
然後就匆匆忙忙的把大背包一丢,連忙向水下潛去。
這條地下河非常深。
随着往下潛,水溫也逐漸的恢複了正常。
周凡,吳邪,老癢,分别在不遠處找到了鐵鏈。
彼此用約定好的暗号,晃動了幾下手電,表示“安全”。
三個人都在水底,靜靜的等待着上面沸水流過。
周凡趁機向四周打量。
一個幾乎快要爛成白骨的屍體,被挂在他附近的另外一根鐵鏈上面。
周凡借着手電的光束,看到這個屍骨身上的衣服和背包,明顯也是倒鬥的一套裝備。
周凡一挑眉,很感興趣的向這個屍骨遊了過去。
到了跟前周凡才看清,這個屍骨的腰上,一條類似腰帶的細鐵鏈,把他栓到了河底的粗鐵鏈上。
周凡伸手擺弄了兩下,發現那條細鐵鏈腰帶,竟然是扣死的,解不開。
周凡皺眉,心中很是詫異:
“這是怎麽個意思?”
“這具屍骨想當初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躲在水底下。”
“它又怕自己被水流沖走,所以把自己固定到了河底的鐵鏈上面。”
“但是出了意外,扣死的細鐵絲腰帶打不開了,溺水而亡?”
“還是它被其他人給坑害了?”
周凡搖了搖頭,放棄猜測。
周凡把屍骨身上的背包扯了下來,翻看了一下。
背包裏面,有一些已經破爛不堪的倒鬥裝備,還有一個卷成團的破舊麻布。
此時四周的水溫驟然升高。
周凡知道從上遊沖過來的沸水,已經到達了頭頂上方。
周凡把那團破舊的麻布,揣進了兜裏。
三個人互相晃動了一下手電的光束,繼續往下潛去。
水下的溫度也是越來越高。
随着三個人不斷的下潛,渾身的刺痛感稍微有所緩解。
隻不過他們沒有氧氣瓶,堅持不了太久。
片刻之後,幾個人終于是感覺到要憋不住氣了。
于是就紛紛松開抓住鐵鏈的手,順着水流向瀑布底下滾去。
噗通。
三個人順着瀑布跌落到水潭底部。
瀑布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周凡從瀑布跌落的時候,護體星辰之力被動開啓,沒讓他受傷。
此時周凡身上亮起的那層淡淡的星光,才又都盡數的沒入了體内。
周凡在水潭裏面環視了一圈。
這是一個面積極大的,月牙形的水潭。
水潭四周遍布着好些個大大小小,深不見底的溶洞。
周凡連忙把漂浮在水面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吳邪和老癢撈了出來,拖回到了岸上。
周凡又沿着岸邊走了一圈。
撿拾了一些擱淺的樹葉和雜物,想要弄堆篝火。
周凡看着泡在水潭邊上,被樹葉掩埋着的一個仍然暈迷的人。
回憶了一下,周凡喃喃自語道:
“嗯?這個人……是泰爺那隊人裏面的,又慫又壞的涼師爺吧?”
周凡想了一下,還是拽着涼師爺的一隻胳膊,把他從水潭裏面給拖到了岸上。
可能是涼師爺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本來就要醒了的原因,再加上周凡這麽一拖拽。
涼師爺的呼吸頻率忽然有所改變,他的眼皮也動了動。
周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從旁邊撿起了一塊石頭,照着涼師爺的腦袋又給補了一下。
涼師爺重新恢複了安靜。
周凡又從背包裏面翻出來繩子,把涼師爺綁好,扔到了遠離他們三個人的位置。
周凡把那些撿拾來的樹葉和雜物,拖到吳邪和老癢的中間,點燃了篝火。
然後才從兜裏面,把那塊破舊的麻布拿出來細看。
周凡把麻布展開。
麻布很破舊,看起來年頭已經很久了。
這塊麻布明顯被裁剪過,又拆過針腳,邊緣的地方已經有很多地方脫絲了。
但是這塊麻布在水潭下面泡了很多年,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見。
上面有一些簡略的地圖,又配了三種文字。
分别是北魏時期的魏碑體,啞文,以及另外一種完全不知所謂的文字。
周凡發現他自己隻認識其中的魏碑體。
周凡發現破舊麻布上面的地圖和文字。
分爲了二十四個完整的部分。
以及位于布的邊緣,殘缺的半個部分。
每一個部分都是以地圖爲中心,旁邊配以三種不同的文字做注解。
周凡對比着上面的地圖,以及魏碑體的文字,仔細看了一會兒之後。
他确認了其中“一個完整的部分”,就是這個秦嶺神樹的所在地。
周凡嘶了一聲,心中一驚。
這個時候,老癢轉醒了過來。
他拍了拍腦袋,看向周凡,奇怪道:
“老周,你拿——拿着個什麽東西,看的還——還挺認真?”
周凡還沒來得及說話,吳邪突然閉着眼睛,眉頭緊皺的伸手胡亂擺動。
老癢連忙蹲在吳邪的面前,搬着他的肩膀,一邊使勁搖晃吳邪,一邊焦急的說道:
“吳邪,醒醒!”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周凡也拿着那張破舊的麻布,走了過去。
吳邪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眼神茫然的四處看看,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吳邪苦笑一聲:
“原來是個夢啊。”
老癢從背包裏面翻出來水壺,遞給吳邪喝了點水。
過了好一會兒,吳邪才從噩夢的影響中恢複了過來。
老癢見吳邪的臉色緩和了過來,就嘲笑他道:
“你還說我廢——廢了?”
“就你這小體格,才是真——真廢了呢。”
吳邪揮了揮手,沒什麽力氣和老癢擡杠。
吳邪對着水潭環顧了一圈,又問道:
“之前泰爺那隊人,不是在咱們前面幾百米遠嗎,咱們三個都下來了,他們人呢?”
老癢撓了撓腦袋,說道:
“沒見着,那幾個龜兒子可能點背,沒準煮熟了,或者淹死了。”
“我也剛醒,老周一早就醒了。”
周凡盤坐在地上,向岸邊距離他們千米開外的位置指了指,說道:
“我撿拾樹枝樹葉的時候,在岸邊發現了昏迷中的涼師爺。”
“我就發現了他一個人,其他的人可能順着别的溶洞走了。”
“我把涼師爺拉上岸的時候,他正好要醒。”
“不過那會兒你倆都沒醒,我怕他醒了之後鬧騰,就讓他再多睡會兒。”
“之前咱們潛到水底,躲避沸騰的熱水的時候。”
“我在水下鐵鏈旁邊的一個屍骨的背包裏面,撿到了一個東西,你們看看。”
然後周凡就把那張破舊的麻布,遞到了吳邪和老癢的面前。
他們兩個人越看越驚訝。
好一會兒之後,吳邪擡起了頭,用手指點了點破舊麻布上面的一塊地圖,詫異的說道:
“這部分地圖,畫的就是咱們所在的這個古墓吧?”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我看着也是。”
“不過上面的三種字體,我隻認識魏碑體,其餘的兩種都不認識。”
吳邪用手撐着額頭,盯着這塊破舊的麻布,先是無奈的一笑:
“我也不認識另外兩種字體。”
然後吳邪又是面色肅然的說道:
“難道這也是一份‘河木集’?”
周凡也是神色鄭重的說道:
“我猜測,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是另外一份‘河木集’,與李老闆家傳的那份完全沒有關系。”
“隻不過裏面标記了,同樣的一個古墓的位置。”
“另一種可能,這個和李老闆手裏的‘河木集’是同一份。”
吳邪的神色變幻,說道:
“主要是咱們不知道,李老闆手裏的‘河木集’長成什麽樣子。”
老癢疑惑的問道:
“那老周在水底下,看到的那個倒鬥的人是誰?”
周凡笑道:
“可能是當年的那個古董商人,或者他的兒孫。”
“也有可能是他轉手把那份‘河木集’賣給了别人。”
老癢茫然道:
“啊?那個屍體都爛成白骨了,這塊‘假.河木集’怎麽在水底下泡這麽久,字迹也沒受影響?”
周凡和吳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調包。”
看着老癢一臉茫然的樣子。
周凡解釋道:
“那個李老闆說,他的爺爺也不認識上面的字。”
“然後就去找了當時一個著名的古董商人,給看了看,翻譯了一下。”
“可能那個古董商人,就給調包了。”
“就是古董商人,把原版自己留下了,他又做了一個赝品,交換給了李老闆的爺爺。”
老癢一聽先是很高興,然後又是頹然道:
“這調包個什麽勁啊?”
“反正也是那二十四個古墓的地址。”
“而且那個李老闆都給挖過了,好東西都帶走了。”
“對于咱們來說,這個‘河木集’就是一塊真的破麻布。”
周凡嘴角一勾,用手指點了點,破舊麻布邊緣處的“殘缺的半個部分”,神秘兮兮的說道:
“這個,才是這張‘河木集’裏面,最寶貝的部分。”
吳邪也是眼神亮亮的,對着老癢解釋道:
“在‘河木集’這種重要的物品上面,絕對不會去寫,去畫,沒有意義的東西。”
“你别看這隻是‘殘缺的半個部分’,但是根據我這麽多年聽過,見過的經驗。”
“這‘殘缺的半個部分’所指向的古墓,應該比另外清清楚楚畫出來的二十四個古墓,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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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