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一聽,也往前湊湊。
果然看到盜洞再往前,就是一段陡峭的傾斜角度,下面都被水浸泡了。
小哥在最前面伸出雙手鞠了一捧水,仔細觀察了一番才說道:
“這水看着有點混濁,但是無礙的,沒毒。”
吳邪皺眉道:“也不知道這水通到哪裏。”
“就怕水太深,一口氣憋不住沒浮出去,到時候想回來都找不到地方了。”
周凡提醒道:“之前倒換物品的時候,把穿透力極強的深水氙氣燈,放在胖子的背包裏了。”
胖子連忙把燈從背包裏面翻了出來,對着水面打了過去。
因爲盜洞角度的問題,實在是看不清楚遠處,不過顯然附近并沒有什麽詭異的生物出現。
幾個人一合計,決定還是下水試一試,實在不行再返回來。
正好之前屬于阿甯的深水氙氣燈,也被裝在了胖子的背包裏面。
又從背包裏面翻出一截繩子,把其中一個燈打開後固定在盜洞的入口處,權當做坐标。
然後四個人各自把燈綁在胳膊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就撲通撲通接連潛入了水中。
水下一片漆黑。
周凡一邊奮力向上遊,一邊借着燈光向四周看去。
燈光在水底不能完全照的通透,但是也能勉強照出幾十米的距離。
周凡感覺這是一個很大的,類似于碗狀的水池。
盜洞位于水池的中上部,距離水面并不是很遠。
周凡的燈光一晃,愕然的發現,水池中貼着池壁的位置,有一條盤旋而下的石頭台階,似乎是直通池底。
來不及再細看,周凡覺得有些缺氧,便飛快的向水面遊去。
嘩啦。
周凡浮出了水面,驚訝的發現水池中間,竟然漂浮着一個巨大的澡盆似的東西。
他環視四周,看到吳邪,小哥,胖子,都已經爬上岸了。
于是周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也是趕緊上岸。
胖子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看着周凡說道:
“小周,你可真能憋,我還當你溺水了呢。”
“我特娘的,在這破水池子裏面差點憋死了。”
周凡指了一下水下,說道:
“剛才在水底下,看到了直通池底的石頭台階,所以上來的慢了一點。”
小哥也是接口說道:“我也看到了。”
“這裏既然有能夠讓人從岸邊,行走到池底的石頭台階。”
“那就必然設計了,可以控制這灘池水升降的機關。”
說罷,小哥就站起身來在墓室裏來回走動,尋找控制池水的機關。
周凡坐在岸邊恢複着體力,疑惑道:
“按照位置來說,咱們現在呆着的應該是配殿吧?”
“通常這裏面應該是,放着一個漢白玉壘起來的棺床。”
“但是現在這個地方,按理來說該有的東西,都沒有。”
“反而挖了一個大水池,還放了一個大澡盆。”
“難道這個澡盆也是棺材?”
小哥打開探燈,把整個墓室都照亮了。
隻見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圓形墓室,中間被挖出了一個特大的水池。
裏面靜靜的懸浮着,一個雕刻了許多精美花紋的,巨大的類似澡盆的棺椁。
小哥點了點頭,道:“這是戰國時期流行的盆棺。”
吳邪一愣,脫口而出道:
“又是戰國時期?蛇眉銅魚也是戰國時期的東西。”
然後吳邪對着周凡,說道:
“老周你說的沒錯,按照規矩,配殿是兩相對應的,一個左配殿,一個右配殿。”
“配殿裏面各有一個漢白玉壘起來的棺床,并且還要内填黃土,稱爲‘金井’。”
聽到“金井”,胖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開始,第一次聽到‘金井’的時候,哎呦呵,把胖爺我給激動壞了。”
“心說,好家夥,咱這俗人,别的也不拿了,光把棺床裏面填滿的金子,給鑿出來就行了。”
“結果,一上手才知道,我呸!”
“黃土也好意思宣稱‘金井’?真是特娘的,臉皮一個個的比胖爺我還厚!”
其他幾個人簡直被胖子要逗死了。
然後胖子又樂呵呵的道:
“弄這個戰國時期流行的盆棺,墓主人可能是趕個懷舊的時髦吧?”
“這墓地裏面其它的東西形式,都是明朝的樣式。”
“你們說,這墓主人到底是誰?”
“嘶”,胖子突然一愣,拍了拍腦袋道,“胖爺我這記性不行了啊。”
“一個明朝的人,風水造詣登峰造極,擅長奇淫巧術,并且地位顯赫,具備超強财力,完成這個浩大的沉船墓的工程。”
“這個人叫什麽來着?”
吳邪眼睛一亮,說道:“汪藏海!”
周凡聞言歎服道:“如果是汪藏海就說的通了。”
“汪藏海曾經被任命參與設計了整個大明皇宮,以及好幾個大城市。”
“相傳他曾經流傳下來一本關于風水的著作,所述内容簡直窺得天機,可惜已經失傳了。”
這個時候,小哥在遠離他們的池邊,撬開了一塊花紋略有細微不同的地磚。
咕噜咕噜。
整個水池就開始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随之而來的,從水池底下傳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整個水池裏面的水,就順着巨大的漩渦,飛快的往下降。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池水就都被排幹淨了。
衆人連忙舉着手電站在池邊往下看去。
果然順着池壁環繞着一圈,青崗岩石打造的寬台階,但是最下面通往什麽地方卻是看不真切。
胖子自告奮勇的打頭陣,一行人便順着石階往下走去。
走了一半,胖子忽然停住了腳步,摸着下巴做沉思狀,盯着他旁邊的池壁發呆。
三個人被比門闆還寬的胖子擋住,隻好也停下了腳步。
胖子面色糾結的道:“特娘的,這裏竟然有洋文?!”
吳邪抻頭一看,說道:“這些縮寫字母也不一定是洋文,可能是留的記号?”
胖子頓時又精神了起來:“留記号?”
“那就是在前面打頭陣的人,确認了底下有寶貝,才會給後面的同夥留記号。”
“這麽說來,底下肯定有寶貝,就是不知道被搬空了沒有?”
小哥注視着那行字母,目光一沉,聲音聲音有些飄忽的說道:
“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說罷,小哥雙手按住吳邪的肩膀,一撐,接連從吳邪和胖子的身上越過,飛一般的向池底跑去。
衆人一驚,不知道小哥想到了什麽事,竟然這麽大的反應,于是也急忙跟着向池底跑去。
越往池底走霧氣越重,幾乎看不清人的身影。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個人就都跑到了池底。
隻見池底的中間,有幾個黑漆抹乎的高大身影。
周凡用手電照了一下,發現是四個半米多高,蹲坐着的石猴。
吳邪的腳步頓了一下,靠近看清楚了才籲了一口氣道:
“原來是辟邪用的定海石猴啊。”
周凡撓了撓頭,頗爲感慨的道:
“啧,我從小就有個疑問。”
“到底是不是因爲,從石頭裏面蹦出來的孫大聖去東海拿走了定海神針,所以後來才弄出了,定海石猴這種東西。”
胖子拍了拍周凡的肩膀,道:“小周同志很有想法嘛。”
周凡呵呵笑了一下,手電的光線往旁邊一挪。
就看到四個定海石猴的中間,豎立着一塊高大的青崗石碑。
此刻,小哥正蹲在石碑的前面,極爲認真的看着。
吳邪走過去問道:“怎麽樣,你想起什麽了?”
小哥并不答話,他的眼神有點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石碑。
吳邪打着手電一邊看,一邊給周凡和胖子說道:
“墓主人說,他修建了一個天宮,如果和你有緣,這個門才會打開。”
胖子呸了一聲,道:“胖爺我最不待見這種故弄玄虛的人了。”
周凡看着光滑如鏡般的石碑正面,微笑道:
“咱們手藝人,從祖師爺開始,一直都是憑本事開門。”
胖子哈哈大笑道:“小周這話在理。”
此時小哥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衆人在小哥的叙述中,窺探到了這個巨大謎團的一角。
當年,吳三省,張起靈,霍玲,陳文錦,等人一同下海底墓穴。
吳三省率先通過對着鏡子梳頭,破解了奇門遁甲的機關,離隊而去。
陳文錦和小哥在追過去之後,被香味熏到暈迷。
小哥記憶中最後的畫面,是吳三省蹲在他身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小哥沉聲道:“等我再次醒來,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并且失去了記憶。”
“再之後的幾年,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出了一些問題。”
小哥轉頭盯着吳邪,認真的說道:
“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就跟着他去了魯王宮。”
“你三叔有很大的問題。”
“你們從青銅棺裏面,拿到的金絲錦書是假的。”
“大奎之所以必須死,是因爲他和你三叔一起把金絲錦書給調包了。”
吳邪回憶之前和吳三叔相處的點點滴滴,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吳邪低吼道:“我不信,三叔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小哥歎了一口氣:“你确定他真的是你三叔嗎?”
吳邪的神情恍惚,呆愣愣的一動不動。
周凡拍了拍吳邪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想開點,先活着出去再悲傷吧,這裏面空氣不多了。”
“噗……”盤坐在石碑前面,扭捏着梳頭的胖子,聽到周凡對吳邪說的話,直接噴出了鼻涕泡。
胖子錘了兩下腿,哈哈笑道:
“這裏面空氣不多了……小周,你也是個人才,胖爺我頭一回聽到這麽安慰人的。”
吳邪被周凡和胖子一打岔,情緒已經緩和了過來,他對着胖子皺眉道:
“死胖子,你特娘的翹個蘭花指,扭的跟個麻花似的,又在瞎幾把搞什麽?”
胖子尖着嗓子,抛了個媚眼,扭捏道:
“哀家特娘的梳個頭,怎麽那麽多屁事?小吳子,還不趕緊的過來伺候着?”
周凡挑眉道:“梳頭?胖子你也想進天門裏?”
胖子立馬特别正義詞嚴的道:
“你們幾個小同志的腦袋瓜子裏面,想的是啥,胖爺我可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吧,胖爺我這次可是大公無私。”
“你想啊,那個天宮模型的位置,肯定是整個古墓的最頂端。”
“那不就是裏海面最近的地方嘛,咱們哥幾個要想出去,就得從那裏動腦筋!”
周凡看了看胖子,稱贊道:“胖子這次确實說道點子上了,那就趕緊的露一手吧。”
“得嘞,瞧好吧您内。”胖子得意洋洋的虛點了一下蘭花指。
如同二十年前,陳文錦和小哥配合破解奇門遁甲,找到生門那樣。
周凡也打着手電走到旁邊,一點一點的挪動角度。
胖子對着鏡子在鬓角的位置,看到了淺淺的三條首尾相連的魚,在緩緩的轉動。
此時周凡打出的手電光束,和胖子看到的印記,重合到了一起。
胖子興奮的大叫一聲:“找到了!是第三個暗門!”
于是衆人面帶喜色的,順着又黑又狹窄的天門夾道走了進去。
這次是周凡在最前面開路,然後是胖子,吳邪,小哥負責墊後。
走了一會兒,胖子抱怨道:
“這特娘的歧視我們胖子吧?”
“都那麽有錢的人,修個破道都不舍得多鋪兩塊磚,弄的可是真夠寒碜的。”
“胖爺我知道這是船葬,地方有限……哎呦!”
胖子突然叫了一聲,兩個肩膀都被石壁卡住了。
走在他後面的吳邪,哈哈大笑道:“死胖子,還好意思吹身手敏捷?”
周凡頓時警惕的把手放在石壁上,低吼一聲:
“不好!這兩面牆正在合攏!”
小哥也是伸出手指在牆壁上劃過,臉色驟變:
“機關被開啓了!快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