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和他手下第一神槍手一樣,鍾愛這款從毛熊民族進口的步槍。
有着和目前中國戰場上最好步槍三八式步槍一樣的彈道平直、精準特質,另外還有遠比三八式步槍更好的防塵功能,射擊後騰起的硝煙也比三八式步槍小更利于隐蔽,當然了,對于唐刀來說,更鍾愛的是且7.62毫米彈頭的殺傷力,那比日本人的三八步槍6.5毫米彈頭大的多。
所以,隻一槍,穿過山谷登上半山腰的北岸平都軍曹就死了!
那一槍,正好命中他脆弱的脖頸,可怕的7.62毫米彈頭在其脖子上留下一個雞蛋大的窟窿不說,還撞斷了他的頸骨,無論他身邊的副射手有多迅捷的以止血包捂住了他猙獰的傷口,也無法阻止這位從軍超過5年的軍曹窒息死亡。
108師團負責襲擾386旅後方的第108步兵聯隊第3大隊第2步兵中隊第1小隊主力機槍手-——北岸平都,陣亡!
是的,在穿過谷口,看見兩側轉爲平坦的山勢後,第1小隊的少尉小隊長管野四郎長舒了一口氣,讓通信兵通知後方謹慎型中隊長可以繼續行軍之餘,命令全小隊步兵暫時休息!
至于說中隊長命令的占領制高點,掩護全中隊,這位少尉小隊長隻是象征性的命令手下一個機槍小組和四名步兵去完成。
在管野四郎看來,如果真有伏擊,中國人最佳的伏擊地點就應該在那條幽深的山谷兩側,現在這種地形,不用幾分鍾就會爬上去,就是腦袋再不好使的人,也不會做這樣的選擇。
歸隼中隊長的擔憂純粹是杞人憂天,而且事事讓他第1小隊打頭,美其名曰的第1小隊是最強小隊,可管野四郎在内心深處卻并不認可,他甚至惡意揣測過是不是某歸隼就想他這個步兵中隊第二人早死。
所以,對某歸隼的命令執行大打折扣,其實也是這位少尉小隊長潛意識做出的抗拒。
然後,悲劇就發生在他下達命令的3分鍾後!
中國人,竟然真的有伏擊!
而且,隻是一槍,就幹掉了他的主力射手!
但這還不是悲劇的終點。
中國人除了步槍以外,竟然還有機槍,可怕到令人毛骨竦然的機槍。
随着一聲步槍槍響過後,一陣‘噗噗噗’類似于撕裂布帛的聲響傳入還有些懵逼的日軍步兵們的耳朵中。
然後,坐在谷口山野中的日軍步兵就一陣人仰馬翻。
更确切的說,是先人仰馬翻,日軍才聽到槍聲,因爲,子彈的速度要比音速快,隻不過數百米的距離太短了,子彈和聲音幾乎是同時抵達。
那是黑子的MG34機槍!
隻是一個長連射,三秒鍾,就射出超過40發子彈!
那就如同一根由子彈組成的彈鞭,狠狠抽向單兵間隔絕不超過2米的日軍隊列。
那可不是一陣腥風血雨?
地面上都被掃出一條騰起的長龍,那是被子彈擊中地面騰起的塵埃。
但更多的,卻是空中猛然潑灑出的血霧。
因爲休息,又是剿滅普通中國鄉村,在北方戰場上連戰連捷導緻精神松懈的日軍步兵們根本沒有戰時的緊張狀态,他們坐在一起聊天,商量着怎麽劫掠和殺戮實在是太忘我了。
這種事,在冀北他們已經做過不下五起了。
據中國政府戰後統計,在冀北,108師團麾下的108步兵聯隊犯下了滔天罪行,在梅花鎮,就殺戮村民1500餘人,而後于成安縣,屠殺3600餘人,而這隻是108步兵聯隊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
在和108師團對戰被迫後撤的第一集團軍在随後的明碼通電中曾明确表示,不會接受108步兵聯隊一兵一卒的投降。
于是,太過忘我準備享受盛宴的108步兵聯隊的步兵們受懲罰了。
40發子彈,至少有20多發擊中人體,甚至于有的彈頭在穿過一個人的身體後,還翻滾着撞進另一個步兵的軀體,造成的創口,足以塞進一個成人拳頭。
至少有10人被擊中,海量的鮮血瞬間噴出來,在空氣中形成一層薄薄的血霧。
凄厲的哭嚎聲,瞬間響徹雲霄,甚至還掩蓋住了随後繼續響徹山野的槍聲。
川子驚呆了!
在大個頭拿出已經挂滿子彈彈鏈接上機槍的時候,他被黑子拍着肩膀要求他:“小家夥兒,不是想見識戰場嗎?給你個機會,當老子的彈藥手,扶好彈鏈,回去了我幫你給你的長官請功!”
看着黃橙橙插滿子彈的彈鏈,川子就已經呆滞過一次,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子彈,哪怕是在黎大刀他們步兵連。
他甚至還記得黎大刀得意地向他展示三個月前擊斃鬼子排長獎勵給他的幾發子彈,被擦的嶄亮,然後又被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前的荷包,和黎大刀剛下發的一塊大洋軍饷放在一起。
可在大塊頭這裏,子彈不知道有多少,而且還屬于一挺機槍,摸着冰冷的彈鏈,川子覺得現在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川子想象過擁有這樣一條彈鏈機槍的可怕,但他從未想過會如此可怕。
機槍在大塊頭的手中跳躍着,嘶吼着,彈帶在川子的手中飛速滑進,然後,川子的視野中,就是日軍步兵一陣人仰馬翻。
血霧的紅色,哪怕隔着400多米,依然清晰可見。
川子的嘴張的,完全可以吞下一頭野豬!哪怕是跳動的滾燙彈殼落在他手上,燙出了一個個黑色印記。
“噗!噗!噗!”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
黑子一口氣用兩個長連射射出了超過100發子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戰場,這才滿意的側頭看向還猶如雕像般地小民兵,拍拍川子的肩頭:“小家夥,别發呆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去另一個射擊點,不然,日本人的擲彈筒可不是吃素的。”
然後,一手提起機槍一手提着他那個超級大包裹,縮回選好的那個由三塊石頭之下。
川子從震驚中清醒,忙不疊的把剩下重達六七斤的彈鏈往身上一挂,跟在黑子身後離開。
不光是他答應過黎大刀,到戰場一定聽指揮,說幹嘛就幹嘛,更重要的是,這個來自友軍的大塊頭,真的太牛逼了。
他一人,就幹掉快十個鬼子了吧!
川子太小瞧黑子了!
能被選爲特戰中隊的火力支援手,黑子本來在淞滬會戰中就擁有着極爲彪悍的戰績,200米的距離,他曾經靠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就壓制過日軍一個步兵小隊阻止了他們的進攻。
而現在,他手裏有一挺讓毛熊民族都聞風喪膽的MG34機槍,最高射速達到令人無法理解的900發/分,更要命的是,他手裏還有一具望遠鏡。
這意味着,他将他的射距提高到500米以上。
而機槍可不是步槍,普通機槍的有效射程可達800米,MG34的有效射程達1000米,這還是沒裝加長槍管的情況下。
優秀到極緻的機槍手配合優秀到極緻的機槍,又有足夠的彈藥,日本人又屬于猝不及防,不倒黴才出鬼了。
僅這一波不超過10秒鍾的射擊,日軍最少戰損16人,這還是他們單兵水準足夠高,在第一個長連射之後迅速翻滾躲避的結果,否則,戰果會更可觀。
已經占據制高點的日軍機槍手完蛋了,不意味着機槍就沒人用,搶救同僚沒達到效果的上等兵就立刻撲向機槍。
然後,他就成了繼自己已經死亡同僚後的第二個死人。
一槍擊來,子彈正好命中鋼盔中央,7.62毫米彈頭沒有被彈開,而是無視薄鋼,破開鋼盔鑽入日本上等兵的頭顱。
剛趴到機槍上的日本上等兵就像是一隻被斬斷了頭的青蛙,兩腿劇烈的抽搐,上身卻是一動不動,詭異的讓另外四名已經匍匐倒地的日本步兵蛋蛋都在冒涼氣。
他們不想死,更不想死的如此凄慘!
可戰場,并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敵襲!反擊!”下方凄厲的命令傳來。
日軍步兵們就算看不到中國人具體方位在那裏,也隻能勇猛的趴起來,将槍架在石頭上,對着大概方位開槍。
“趴勾兒!”是三八大蓋的槍聲。
“哒哒哒!”是大正十一年機槍的槍聲。
第1步兵小隊可是有兩挺輕機槍,在剛剛中國人機槍的襲擊中,那名機槍手因爲個人習慣,坐在隊列的後方,從而幸運的躲過了那一輪近乎殘酷的彈雨。
山道上,可是還有五六名日軍在血泊中拼命掙紮。
“有奈君,救救我!”
“麻麻,我不想死!”
“求你了,道石君,你忘記我背你離開戰場的事了嗎?”
受創的日軍拼命的喊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希望他們能救自己一命,可沒有一人敢沖向那個死亡地帶,去把自己的好友給拖到安全位置。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中國人的機槍既然能打到那裏,絕不會介意在原位置再重複一遍剛剛的故事。
所以,他們隻能反擊,竭盡全力的反擊,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把那些傷兵給救回來。
管野四郎在瑟瑟發抖,不過不是因爲恐懼,而是憤怒!
他想錯了,中國人比他理解中的要狡猾的多,他們沒有在地勢險要的山谷中設伏,竟然選在這樣可以給他機會的山地進行攻擊,他們成功了,利用自己的麻痹大意,讓第1小隊損失慘重。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十幾具軀體,管野四郎知道,自己的軍旅生涯幾乎已經可以宣告結束了。
第1小隊總共就44人,經過半年的戰争,也不過才損失10人,一個月前剛剛補充完畢,大隊長閣下絕不會允許在這樣一場無關緊要的戰鬥中就損失三分之一,這個責任,自然不會讓那個歸隼來背,最适合的隻能是他了。
伴随着麾下開始反擊,中國人陷入沉寂,無論是剛剛的步槍還是機槍,都不再開槍了,這隻說明一個問題,對方兵力不足,再聯想起領兵前進時,大隊長閣下的講話,他們這次就是趁對手兵力空虛對敵後方進行大肆破壞,中國人的目的已經呼之欲出,他們就是來拖延時間的。
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該死的中國平民像老鼠一樣躲進山林。
“輕機槍手,擲彈筒手掩護,第2小分隊向左,第3小分隊向右,接近他們,殺死他們,殺雞雞!”管野四郎紅着眼睛下達命令。
幹掉所有企圖阻攔他們的中國人,替全中隊開路,這也是他唯一能替自己争取減輕罪責的機會,哪怕對手有一挺火力可怕的機槍。
但他麾下,尚有近30人,還有輕機槍和擲彈筒,有足夠的機會擊毀那個可怕的火力點。
于是,第2步兵中隊的第1小隊再度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現在開槍的,是唐刀和黑子,黑子用一波火力奇襲幹掉了十幾名鬼子,唐刀用兩槍幹掉了兩名日軍機槍手,但沈老六一直沒開槍,還有兩個躲在350米外的擲彈筒老兵也保持靜默。
另外,山嶺一側還呆着四名386旅的精兵,他們是缺衣少彈,卻不能說他們戰鬥力不強,除了可怕的精神意志,他們也經曆大大小小十幾場戰鬥,是不折不扣的老兵。
換成以前他們那種隻有三五發子彈的老套筒,他們或許受困于武器裝備,戰鬥力有限,但如今,可是手握一把駁殼槍外加三杆MP28沖鋒槍,平均每人超過120發的子彈,讓他們空前自信,在100多米的距離内,他們能讓日軍知道花兒爲什麽這樣紅。
什麽,以前沒用過這種槍?在擁有紅色基因的戰士心中,不熟悉,那就多用幾次,可不就熟悉了?
日軍有近24人,開始拉開陣型,分别由兩翼向山坡上爬去。
黑子的機槍再度開火,一波集火,将單兵已經拉開近七八米的日軍步兵給打趴了。
實在是火力太兇悍了,哪怕單兵之間拉開如許多寬,瓢潑大雨一般的子彈灑過來,依舊把兩名單兵技能精湛的步兵給掃倒,誰也不願意再成下一人。
“找到他的位置了,機槍手,射擊,擲彈筒手,幹掉他們!”躲在石頭後的管野四郎反而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那挺機槍的距離超過此地400米,但他相信自己麾下的兩個擲彈筒組,那都是由參軍4年的老兵擔任的,在以往的戰鬥中都有出色發揮,前後擁有炸毀過中國軍隊20處火力點的戰績,甚至還有在500米的距離上精準命中敵方重機槍火力點的記錄,那意味着要将榴彈精準的擲到方圓不過2平米的工事内部。
“嘭!”一個擲彈筒率先開火。
遠方的山地上騰起一團硝煙,距離剛剛觀察到的火力點位置大約還有十幾米的樣子。
“嘭!”另一個擲彈筒也開火。
硝煙騰起在山頭。
“呦西!繼續!”管野四郎透過望遠鏡看向遠方,臉上艱難的露出一絲笑容。
隻要炸毀這個火力點,他的戰術目标,就可以達成了。
然而下一刻,他呆住了。
“啪!”一聲槍響。
就在距離他身側不過10米處,還在拿手比劃着測距的那名擲彈筒手,正在地上拼命掙紮。
一發子彈通過他的手,撞進他的眼窩。
血,像不要命一般飙出來,哀嚎的聲音,就在管野四郎的眼前,越來越低。
中國人,有神槍手!
隔着數百米的距離,竟然能射中人眼,這得是什麽級别的神槍手?
那一刻,管野四郎的定眼都是涼的。
但屬于第1小隊的苦難,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