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找到寶了嘛?
當唐刀看到日軍卡車裏裝載的物品時,也忍不住有種眩暈感。
幸福的眩暈。
兩輛車上,滿滿的都是炮彈和子彈,有75山炮的,有70步兵炮的,還有37毫米速射炮的,堆的滿滿的炮彈箱,少說也有各式炮彈500發,各式機步槍子彈經過大緻估算也有十萬發。
但這絕不是連唐刀都有些眼花的緣由。
真正動人心魄的,是炮和重機槍。
其中一輛被篷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卡車車鬥裏,竟然有暫新的步兵炮四門,37毫米速射炮三門,92重機槍18挺,擲彈筒32具。
這完全是給一個步兵聯隊補充的重裝備吧!
唐刀猜錯了。
這不是給步兵聯隊級補充的裝備,而是給整個16師團補充的裝備其中一部分。
日軍各師團在出戰前,都會留有一個旅團級重裝備用以戰場補充。這個辎重小隊正好就是給整個師團運送重裝備,也幸好他們的運力有限,大約隻運了其中三分之一,若是他們運送全部而被唐刀他們給劫了個幹淨,相信16師團那位中将師團長能活活被氣死。
各種重裝備和彈藥用了四輛卡車,還有三輛卡車運送的都是糧食和牛肉罐頭,其餘則都是一些止血藥急救包以及棉衣和一些日用品,反正也都是好玩意兒。
但最讓人意外的,竟然還發現了一台暫新的野戰電台,想來也應該是送往前線的,否則一個辎重小隊可夠不上資格配備這個金貴玩意兒。
“可惜,沒人會用這玩意兒,就算會用,沒有密碼本也是球用沒有。”雷雄不無遺憾的看着被唐刀搗鼓開機的野戰電台歎息。
如果野戰電台能使用,他當然最想和陸軍中校聯系上,至少告訴他一聲,自己等人已經脫困。
他完全可以想象,陸軍中校在租界中焦灼等待的背影。
“報告雷長官,我會用野戰電台。”二丫勇敢的站出來。
做爲團部備用通信兵之一,二丫可是在戰前就被團部通信排調去培訓半月,掌握了野戰電台使用技術。
“就是.”二丫還沒說完,眼睛就亮了。
唐刀笑眯眯地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本本沖他晃晃。
那是524團的通信密碼本,在陸軍中校離開倉庫之前特意交給唐刀的。
原本他的意思是,如果租界一旦武裝扣留全營,有着超絕常人身手的唐刀尋機離開,這樣的話還能在外通過此密碼和他保持聯系,也算是他留的一招後手,隻是他沒想到唐刀比他想的更爲膽大,直接帶着一百多人拒絕來自上層的軍令抵死不入租界。
正如雷雄想的一樣,位于租界軍營中的陸軍中校此時沒有入睡,小至可憐的團部隻有十來平米,地上滿是煙頭。
通信員輪流換班守着那台已經恢複供電的野戰電台,他卻是三日夜未曾合眼,不過四十的人,兩鬓之間已經布滿斑白。
正如唐刀預測的那樣,西方人無恥的毀約了,撤往租界的近300号人被租界駐軍荷槍實彈圈禁在那座廢棄的軍營裏不得離開半步,無論外交部門如何斡旋,租界方面也死不松口。
主要是日本人在四行倉庫損失實在太慘痛了,不光一個步兵聯隊被徹底打殘,甚至到最後連其大佐聯隊長和其聯隊軍旗都被中國人一家夥給埋到鋼鐵廢墟裏。
其淞滬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直接電訊租界方,若租界放走一名參與此戰的中國軍人回歸中方,他們必将武裝進入租界對其餘人等進行追殺。
陳兵數十萬于淞滬的日軍自然有資格這麽說,租界方不想爲了式微的中國而得罪強勢中的日本人,自然隻能犧牲300中國軍人。
但這,并不是陸軍中校瞬間蒼老十歲的真正緣由。
他憂心唐刀雷雄等人,在等待他們的消息。
哪怕所有人都認爲那一百多人已經完蛋了,他不這麽想,他相信唐刀,一定可以帶着那些人逃出生天。
而且,他更相信,擁有電文密碼本的唐刀會想辦法聯系上他,哪怕連續三日夜沒有任何消息令人絕望,他也沒有放棄等待。
終于,他等來了期待已久的答案。
電台的滴滴聲響起,通信班長在他滿含期待的眼神中眼含熱淚,遞給他電文譯文,雖然隻有兩個字:脫困!
“好,實在是好得很,問問他們,在什麽地方?”已經晉升爲團副的楊瑞符欣喜的聲音簡直壓抑不住。
“不,他們的時間有限,我們不能耽誤他們的時間。”謝近元壓住内心的狂喜,看看手表,迅速将目光投向一直鋪在桌上的淞滬作戰地圖。
一分鍾後,迅速下令:“幫我轉告他們,不管他們在何位置,隻要還在日占區,迅速脫離,向西,那裏有我軍主力,我會聯系相關部隊,對他們進行接應。”
收到二丫發回的電報,唐刀微笑,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否則,他别出了日占區,卻被自己人一輪槍林彈雨給幹掉才是冤枉透頂了。
幾分鍾前,蘇卉開帶着幾人歸來。
帶回來的也是好消息。
南部手槍的槍響并沒有驚動1000米外的日軍。
或許是僅僅一聲槍響對于戰場來說太過正常,又是在自己的大後方,日軍還沒妄自菲薄到聽到一聲槍響就勞師動衆的地步,又或許那聲在原地聽顯得極爲刺耳的槍聲根本沒傳到1000米之外就消散于秋風中了,誰知道呢!
反正目前看來,一切正常。
所有人在蘇卉開歸來之後就開始換裝。
軍辎重隊裏運輸的物品裏恰恰有一批日軍冬用服裝,正好免了大家夥兒還要去扒日軍屍體上已經血裏呼啦的軍服了。
所有人在走之前,輪流去地道裏給用白布裹好的戰死兄弟遺體告别。
倉庫中所有犧牲戰士的遺體都在那間暗室中,因怕驚動日軍,沒有挖掘,隻能先停放其中。
沒有多餘的言語,立正,行禮!
這是告别,也是訣别!
此一行,再無相見之期!
因爲沒有人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着再回到這裏。
“阿弟,我會回來接你回家的!”冷鋒輕輕撫摸着幼弟冰冷徹骨的臉,低聲呢喃。
起身,和所有告别之軍一樣,立正,行禮,轉身離開,再未回首。
。。。。。。。
唐刀是打算把這裏的10輛卡車外加物資全部拖走,但瞬間想到的一個問題差點兒讓他很絕望。
他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現在是民國,不是未來小汽車滿地跑的時代,别說一百個人裏找不出一個會開車的,很多人甚至終其一生都沒見過汽車是個啥玩意兒。
但令唐刀驚詫的是,他太小看這幫原本應該土掉渣的老前輩們了。
88師做爲那位大人物最看重的禦林軍,可不光是裝備全德械,其日常軍事訓練用的都是德國教官,日耳曼人特有的嚴謹讓他們極爲看不慣軍人隻會開槍這種土得掉渣的事兒,覺得軍人就應該是最強的職業,啥都得會點兒。
大規模的培訓可能器械不足,但搞搞集訓隊啥的還是可以的,駕駛培訓就是集訓隊訓練的一項内容。
像雷雄、程鐵首、冷鋒這樣的骨幹軍官開過轎車和卡車,一些從軍五年以上的軍士也會開卡車和三輪摩托車。
所以,可能這裏一百号人像未來九十年後那樣全部會開車不可能,但找出十個會開卡車的還是能做到的,也就是駕駛技術不咋的,勉強能開走。
雷雄、冷鋒、程鐵首三大巨頭也屬于十名能開車的司機之一。
弄了一輛三輪摩托車打頭,十輛卡車前四輛去除了部分無用辎重用以站人,每車一個步兵班,其餘每車6人左右,車頭上則都架着一挺92重機槍。
幾個傷員則全部安置在已經用篷布遮好的車後鬥裏。
所有戰鬥人員手持的是三八式步槍和日軍無疑,但其實沖鋒槍和駁殼槍卻都是藏在腳下觸手可及的位置,一旦被日軍看出端倪,就得靠這種連射武器集火殺出重圍。
唐刀卻是坐在第一輛車的副駕駛上,由顧西水這個舉手報告自己會開汽車的富家子弟來充當他的駕駛員。
能被唐刀選定充當頭車的駕駛員,顧西水是既興奮又害怕,興奮最高指揮官對自己的信任,也害怕自己出現纰漏。
卡車不是他曾經熟悉的家裏的轎車,這裏的路面經過戰争的洗禮,到處都是炮彈坑,爛的一塌糊塗,也幸好這幾天都是天氣放晴,沒有出現泥水坑,隻要走得慢一些,總不至于陷車。
唐刀聽冷鋒介紹過顧西水的資料,對這個擁有萬貫家财還讀過不少書的年輕人很感興趣,讓他當給自己當駕駛員,自然也近距離觀察他表現的意思。
顧西水的适應能力極強,從開始上路的小心翼翼,開過兩三公裏就已經很自信的操控手中的方向盤了。光憑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這一點,這已經讓唐刀給他打高分了。
不過,這隻是小兒科,等着他的還有更重要的關口。
前方不遠處的燈火已經表明,第一道日軍關卡即将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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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