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十餘隻厲鬼的道行,本就隻能勉強支撐着,根本與這散發浩瀚神威的金色佛像不是一個境界的存在。
當這佛道神通真正打出,和大殿内銘刻的封印法陣相互結合時,以黑衣厲鬼和白玉骷髅爲首的諸多妖邪,當即就被徹底淨化殆盡。
本來陰森而又死寂的大殿,随着這金色巨掌神通拍落,不僅那妖邪被其徹底淨化,同時廢棄了不知多久的大殿,也随之重新煥發了光彩。
殿堂支柱上附帶的灰塵一掃而空,守于兩側的佛寺護衛銅像也一改之前的古舊,逐漸變得威嚴起來。
古木紅漆,雕欄畫柱,再加上那未曾徹底落幕的點點華光,還有那伫立于大殿正中的金色佛像。
這一切聚集于一起,一掃之前數十年積累下來的沉疴,終于算是真正有了一點佛道寺廟的樣子了。
“掃清污穢,以待客來。”
“小友,請落座吧。”
場面動蕩平息,聽到耳畔忽然響起的一道祥和之音,陸銘眼瞅着那已經徹底消散殆盡的妖邪殘魂,深吸了口氣後,便向着這金色佛像俯身一拜道:
“大師震懾宵小的手段,實乃神威莫測。”
“在下佩服!”
話語落下,看着那立于金佛座下案桌前,一掃灰塵散發金光的三道蒲團,未有猶豫,陸銘便直接向着中央的那道蒲團落座了下去。
這處皇極鎮邪寺的真正主人,被那些妖邪稱爲道齊的高僧大師,是一位超越先天境的修行高人。
即使隻餘下一縷元神,也不是陸銘現如今的境界能夠揣摩的。
百裏神行符隻不過是一階靈物,在這種強者面前恐怕發揮不出多少作用。
之前剿滅妖邪,那股欲掃清諸邪以證我佛慈悲的濃濃佛意,讓陸銘對于這位名爲道齊的大師,也有了些許了解。
這是一位真正的大師,不然他的神通與所悟之道,絕不會是這般堂皇大氣。
雖說畫皮難畫骨,知面不知心。
但一個人耗盡一生所修持的大道,其實是最不能騙人的。
先天之後,便有道生。
或剛猛、或陰柔、或肆意、或慈悲...
每一種性格與所修道路,都會與自身腦海之中的神念互相結合,化爲氣脈種子,根植于丹田之中。
而這枚靈氣凝聚而成的種子,便是先天以及之後一生修持的根基。
所以修行者在達到先天之後,隻要動用真正的神通,别人或多或少都能猜測出此人三分道路。
“小友過謙了,其實早就不行了。”
“老衲若是巅峰仍在,數十載前就早已将這些邪魔外道全部誅絕,哪還用得着借助陣法圖謀如此之久。”
嗡嗡~~
之前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與此同時一道通體燦金,耀耀生光的舍利子,也随之從這巨大的金色佛像中慢慢浮出。
燦金色的舍利子,上面飄着一道身着袈裟,面色威嚴的白眉老僧。
而剛剛的聲音,也正是由這老僧口中道出來的。
“數十年前人道王朝落幕,不知如今天地,又是何種樣貌?”
“小友一身武道氣血濃厚,眼中蘊藏神光,煉氣與武道皆修,幾乎可以後天之身媲美先天宗師,想必出身不差。”
“不知可否爲老衲我解惑?”
看着眼前正襟危坐于蒲團,眉目間坦然無比的陸銘,老僧花白的眉毛翹了翹,目光凝視着眼前的陸銘,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這...”
陸銘略作沉吟,有些頭疼。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眼前這個老和尚去解釋外界的一切。
“大師,這樣說吧。”
“現如今的外界,已經不是你故鄉所處的世界了。”
“此界名爲迷霧界,乃是文明遊戲的一處試煉世界。”
“至于爲何會到此,就連在下也是一頭霧水,直至今日都沒有徹底搞清楚。”
“無法回答大師你的疑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老僧剛剛大顯神通,一人掃滅了整個大殿内的所有妖邪。
他的實力之強大,毋庸置疑。
雖說無法解答他的疑惑,但将一些具體的信息告知與這老僧,還是無礙的。
反正這所謂的文明試煉,從來都沒有規定過不能告知他人,有關于文明遊戲的具體信息。
“哦?”
陸銘話語說完,這本來眉目間古井無波,仿佛萬事萬物都不能驚起他心頭一絲波瀾的老僧,突然眸光一閃,瞳孔間露出了些許興趣。
“原來是這樣麽...”
“老衲能夠明白你想要講述的意思。”
“曾經皇極寺建寺之時,祖師随宋武帝趁勢而起,掃平當朝亂世,對于這方面也有過一些記載。”
“據說武帝當年不是建康界土生土長的生靈,而是從外界橫跨而來的。”
“年輕時在皇極寺的藏經閣内,老衲曾有幸了解過一些皇朝秘辛,雖說隻餘下一縷元神,但那些往事大體還是能夠記得清楚。”
“小友你所說的九州,還有所謂的建立勢力,都與當年的宋武有很大的相同之處。”
說到這裏,元神僧人本來饒有興趣的神色,卻突然沒來由的一暗。
“隻可惜天命不濟,神通終究不敵天數,在北伐最爲關鍵的時刻,武帝劉裕逆天破境失敗,未曾真正跻身武道天人。”
“重創之下更是被五方異族神海境絕巅的卑鄙之輩偷襲,最終隻能以身隕爲代價,借助氣運金龍硬生生拼死五尊異族大能,含恨隕落。”
“天下七分,已有其四,當年人道氣運何等昌隆!”
“本來這建康界,應該是宋武帝的囊中之物才對。”
“時也?命也!”
“唉...”
老僧的一番感慨,可謂是聲情并茂。
那話語中帶着的可惜與憤懑,任誰來了都能感受得到。
可這些話語落入陸銘耳間,卻無異于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
這在建康界建立劉宋王朝的宋武帝,按着這老僧的意思,好像也是出身九州,化爲一方勢力首領前去征伐世界的?
這文明試煉,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爲何以前在九州時,卻從來沒有聽聞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訊息?
這一刻,陸銘眸子間盡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