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兄弟正受饑,還請教長援助。”
穿襖鼠人道。
這鼠人,一臉霜凍,手腳皆纏布,腰間插刃,眼神異常明亮。
見了來者,鼠教長收斂神情。
他張開臂膀,肅然道:“狄革,我的風暴鼠兄弟,我明白你的難處。”
穿襖鼠人搖了搖頭,坐在地磚上。
“二十多萬鼠人軍民北上,一路征伐,損傷已是大半了。
這次您開廷議,我作爲你的王臣之一,隻懇求您将援助列入決議中。”
狄革苦澀的道。
“狄革兄弟!”
鼠教長一聲低喝,勃然變色道。
“二王當前,注意言論。”
鼠教長手指殿上,呵斥道。
那殿上,空置王座之下,有黑白二王子正坐,神色凜然,不可侵犯。
“我…”
狄革一時怔然,愣在原地。
“哼!”
鼠教長冷哼一聲,這宮殿頓時震顫不已。
“教長暫止怒火…”
那白王子從位上站起,手掌一擡,如此道。
“狄革北上,曆經磨難,方抵中土,急需給養,也是應該。
他肩負重責,故而情緒浮躁,言語失當,還望教長體諒。”
白王子一番話,令衆王臣信服。
另一個位子上,那黑王子卻是沉默不語,隻在盤坐冥想。
衆王臣中,辛達摩暗中觀察。
尤其這黑白二王,他是特别關注的。
“人王二子!”
辛達摩心道。
烏拉爾勢力,其盤踞瑞安姆山脈北翼,代表性的人物有數位。
其中,鼠教長努諾夫作爲領袖,聲名已傳播于摩達之地。
然而教長之上,又有名義上的領主。
這領主,不是其他,爲人王之子,又被稱爲「黑白二王」。
當然,雖已爲王,但人們常稱王子。
概因傳聞中,他們的父,乃一代烏諾克,也就是那位「冬日鹿」。
其中,黑王子乃人類血統。
而白王子,則是人類同納西之女的混血兒。
他們二位,常在翡翠宮中修行,并不常在地面上走動曆練。
可即使如此,有心搜集之下,也能找到他們的一些信息。
顯然,辛達摩就是這個有心者。
黑白二王中,白王更具權力欲望,積極的參與政務和宴會。
而黑王,則更偏向對力量的探索。
其常在深宮修行,受施法者們教導,于心靈法上造詣非常。
殿中,在白王子的話語下,教長稍解怒氣。
“狄革,你這一支風暴軍民,北上尋找「永恒之冬」,屬實艱難。
可你得明白,自你踏上行程,隻有依靠自己。
近幾年裏,因得「幻夢」的溝通之便,你多次申請援助。
這幾次,念你不易,我盡數應允。
爲此,廢了極大代價,請了學會的法師,進行次元傳送。
可是,你得了援助,似生了懈怠之心。”
教長怒氣又生,面上三眼一瞪。
“不是…”
狄革還想自辯一下,但他的靈覺,已被逐漸排斥出去了。
“今日罰你,三年不得入我「素星」。”
鼠教長語畢,那狄革的靈覺,已是消失在這宮殿之中了。
見此場景,殿中王臣紛紛端坐,又或正立。
“衆王臣肉身在外,不必拘束靈覺,強作這莊重之态。”
鼠教長擺手道。
不過,即是如此說,王臣們依舊如故,不敢作散漫之态。
他們肉身在外,隻出得一點靈覺,遊蕩于「幻夢」之中。
如肉身沉睡,那靈覺自可縱放自在。
可有緊要事,肉身不得沉睡,隻能分心二顧,而靈覺便會浪蕩。
殿中,衆王臣進行政議。
如今領土廣闊,自然政務繁多,處理起來,便是極爲耗費心神。
從前,沒有「幻夢」,政務的處理效率極差。
很多時候,因爲信息差,亦或信息失效,緻使地方政務積壓。
如今,有了「幻夢」。
那無論在于何地,遇到問題,皆可在「幻夢」中交流協調。
如此,效率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事實上,烏拉爾發展這般迅速,「幻夢」實屬功不可沒。
眼見王臣們,熟練而有效的處理政務,辛達摩被深深震撼到。
“這「幻夢」一界,内有大能。
恕我智慧短淺,這一特殊的靈界,究竟是如何立起來的。
既是偉大真神,也不見有這份神能。”
辛達摩誠心的問道。
“來…”
鼠教長引領辛達摩,從一旁的狹長走道,來到一處觀星台。
觀星台上,視野開闊,滿天繁星,好似鋪展開來一般。
“試試。”
鼠教長手指觀星台上,那一台天體觀測器。
這個機器,底座是一個巨大輪盤,盤上置有三個互相套合的圓。
最内的圓中,又有一個長筒,正對向浩瀚的星空。
辛達摩坐在盤上,這一整個機器,便自發的運作了起來。
三個互相套合的圓,規律而旋轉起來。
那長筒底端處,乃是一個透明鏡片,它自然調至辛達摩眼前。
透過鏡片,可見群星。
他驚奇的發現,多數的星辰,具是一片虛幻,并無靈感。
它不似這顆「素星」,靈性充實,可于其上,塑化形體。
并且,群星之中,隐隐有氣脈串聯,仿佛蛛巢中的網般。
“不,它更像是肉中經絡。
這些氣脈,定是維系這個「幻界」的關鍵所在。”
辛達摩笃定的想道。
辛達摩在這邊觀測着,而一旁的鼠教長,也在爲他解惑。
“「幻界」之初,隻是一個網。
這網,不是其它,而是蕈人的思維網絡。
這種生物,會在休閑時間,進行思維互聯,形成同一幻境。
它們在幻境中娛樂,放松心情。
這一種幻境交流的方式,在蕈人中,被稱呼爲「念合」。
自從蕈人王,改信我主,這種交流,也徹底被我們所掌握。
在這基礎上,便發展出了「幻界」。
在這一界中,那群星之中,也有位格之分。
最上者,便是那一輪白日,坐于群星中央,播撒浩大神恩。”
聽到此處,辛達摩忍不住調動鏡頭,對準群星之中的白日。
那一輪白日,被群星拱衛着,并不發散強烈冷光,隻傳遞甯靜之意。
當鏡頭對準白日,隻聽虛空一聲怒吼。
緊接着,群星大方光芒,光芒如針刺,密密麻麻的紮了過來。
“馬修!”
情急之下,辛達摩呼喊一聲。
剛一喊出聲,無數針芒立時散去,耳邊吼聲也逐漸遠去。
“主,不可窺。”
鼠教長搖頭,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