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上,蛇、鼠、鷹,三首連聲呼喚。
可那鼠父,始終無有回應。
“嗡~”
幕布中,狹長的口,如一汪平靜的水潭,透着一股死寂。
如今,三宮大半「真體」,被攝入其中。
唯有三首,在上下擺動着,呼喚着,乞求那一位的降臨。
“嗯!”
月舟中,傑森輕哼一聲。
“怎麽了?”
彌雅,緊張問道。
在這一個時刻,難道傑森觀察到了什麽,她心中微微一驚。
“不應該。
一個登神者,一個資深登神者。
祂的底牌,絕對不止這兩三種,但是爲何表現得如此的…”
傑森,喃喃道。
傑森的猜測,不無道理。
如果,三宮未謀劃「烏拉爾」,祂的寶物,那件尼加之根,足以抗衡「月舟」。
可惜,一切都晚了。
堂堂的登神者,奇曲境之主,三首惡獸,就要在這裏消亡了。
在撕裂的口中,祂被一點點拖下。
“死了!”
在月舟中,即使是傑森,這個親自發動「月刻」的,一時也不相信這種結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旁,彌雅道。
仔細想想,作爲「月舟」殺招,消滅一個登神者,倒也正常。
在單元室中,傑森盤坐在一個環上。
環壁上,一串秘文閃爍,這是代表「思維增幅」的秘文。
通過秘文之力,讓他的腦力大幅上漲。
“鼠父!
冬日之鹿!”
傑森在思考,三宮的呼喚。
另外,還有冬日之鹿的存在,這二者之間的一些隐秘聯系。
可信息太少,他無法繼續推理。
“走!”
經過再三斟酌,傑森決定穩妥一點。
如今,已滅除三宮。這一次的意外之旅,算是收獲滿滿了。
“怎麽辦?”
泥湖上,馬修暗道。
‘那一位’還未出現,他的一系列計劃,隻推進了一小半而已。
話說回來,‘那一位’也真是能忍。
如三宮這般的強大盟友,說棄就棄了,不帶半點的猶疑。
隻是,這樣的話,三宮遺産——尼加之根,就歸馬修了。
鼠父,他當着舍得,當真不怕嗎?!
在泥湖上,白日一縮,成米粒大小,恍若螢蟲一般無二。
“簌!簌!”
螢光的度極快,隻是幾秒,便在泥湖上,上下繞飛了一圈。
這時,月舟已開傳送,即将空間跳躍。
“祂在找什麽?”
在舟中,傑森問道。
在他面前,靈腦調集一千六百多的追敵咒眼,來追蹤馬修。
馬修所化螢光軌迹,完整呈現在傑森眼前。
“不管祂找什麽,都與我們無關。”
彌雅道。
在此時此刻,她實在不想接觸馬修,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
在未來,我們遲早會再見,彼時便不會如此相安無事了。”
傑森道。
“那…”
彌雅想問,爲何不除掉祂。
剛要問出口,便發現傑森目光,定在光影上的某一角落上。
在光影上,所反應的畫面,那是一千多咒眼的實時追蹤投影。
光影一角上,也是傑森目光所在,那裏有一個肉色大屋。
“這…”
彌雅後退幾步,光見這大屋投影,便已讓她心髒跳動加速。
這種東西,必須遠離。
“滋滋…”
一陣雜音響起,光影閃爍,變得模糊不清。
傳送正在進行,實時投影已受幹擾,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十字形的次元間隙中,如山丘一般的卵石舟體,盡數沒入其中。
待其沒入,間隙逐漸彌合。
隻是幾息間,間隙消失,泥湖之上,重歸一片黑暗之景。
唯有一點毫芒,隐約在上下飛舞。
“祂在哪裏?”
毫芒停下,發出心音道。
這一次,可是馬修多番布置,爲祂準備的一次緻命陷阱。
小小三宮,爲馬修計劃中,隻是添頭而已。
“不,祂一定在這裏。”
馬修暗道。
這個三宮的背景,馬修早已經了解過了。
早在‘那一位’登神前,三宮便與其熟識,算是百年故交了。
聽聞,‘那一位’成功登神,還受三宮資助過。
不過後來,因三宮的寶物——尼加之根,而生出了嫌隙。
‘那一位’的聲名,并不算好。
祂的盟友,寥寥無幾,三宮已算是一個頗具分量的盟友了。
對于這樣一位盟友,即使祂再謹慎,也必然要來窺探一下的。
馬修敢推測,祂一定在附近。
說不定,就藏在某一個陰影裏,正咧着齧齒,嘲笑着他的無能。
“我明白了。”
一點毫芒張開,白日再一次的展現,照亮着這一方泥湖。
白日降臨,落于屋前。
這屋,渾圓如雞子,可透見内裏,根根筋管如枝丫一般。
外表上,呈肉紅色,如被剝皮的肌肉。
屋前,有一圓口。
這圓口前,伸出一階梯,就如一條長舌,搭拉在外一般。
“鼠父!”
白日懸停,見舌階梯上,那一矮小身影,喚道。
“你的依憑,就在裏面。”
鼠父,說道。
祂未曾回頭,隻是盯着圓口,貪婪的窺視着内裏的一切。
在三宮消亡後,祂便已明白,這是一場謀劃許久的陷阱。
不過,緻命點非來自月舟,而是這裏。
“是的。”
白日消融,大鹿落下,站定泥湖上,如實道。
“月舟打擊,隻是一步閑棋,它的效果,我也未曾預料的。
我的力量,我真正的信心,來自于它——玩具屋。
進去!
快進去吧!
在進去之後,你也将獲得同樣的力量,同樣的信心。”
馬修,又道。
“馬修,我明白,這并非沒有代價?”
鼠父道。
“是啊!”
馬修點了點鹿首,鹿首人面之上,露出一副贊同的表情。
“你明白,但你還是來了。
畢竟,你是一位神祇,雖不在真神之列,但是自有神位。
我一個登神者,可以取得的成就,您必然也可以取得的。”
馬修道。
“是的,沒錯。
不過,你看上去,似乎非常自信。
你很笃定,一旦我進入裏面,必然會遭遇不測,從而隕落。”
鼠父,停下腳步,道。
“真言術!”
馬修愣了一下,恍然道。
他已發現,一種術的波動,那是「真言術」的靈性殘留。
這說明一點,他剛才的言話,已被神術檢測,判定爲真實話語。
“一件小玩意。”
鼠父抽出袖中的手,丢下一枚神術寶石。
寶石,它落在舌階梯上,調皮蹦跶幾下,滾到了馬修蹄邊。
“哒!”
前蹄一擡一落,踏碎寶石。
“那麽,偉大的鼠父,您是否要進入?”
馬修搖晃鹿首,噴出一口霜氣,說道。
見鼠父沉默,馬修又道:“您害怕了,一枚鼠膽,已在顫抖。
我在您身上,看到了恐懼,它如影随形。”
“不…”
鼠父轉身,直面馬修。
在祂身上,神光展開,如水中之墨般,一下暈染開來了。
“我想明白了,與其冒險,對抗未知,不如直接扼殺根源。”
祂大聲道。
“撒謊!
撒謊!
撒謊!”
忽然,泥湖之上,無數高亢聲音,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