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霜與烏拉爾的交界,這裏的奴區範圍,已經削減了。
東西奴區,隻剩東區。
而西區,則進行了全面改建,成了「天牛」停靠的地坪。
在超巨「天牛」前,這一根圖騰大柱,也顯得纖細精緻。
「天牛」的矩體上,打開了一對對鋸足。
這一對對的鋸足,正在一一張開,感覺能擁抱一座高山。
在一對對鋸足,所擁抱的空間裏。
在這裏,無數塊的,切割齊整的石料,在無規律的懸浮。
現在,這個「天牛」,就如一古巨人,正在搭建着積木。
即便擁有了「天牛」,黑暗塔的建造,并不十分的順利。
烏拉爾,底蘊太淺。
在這裏,缺乏足夠的才能者,各個神秘領域中的才能者。
畢竟,這黑暗塔的建造,幾乎涉及到神秘學的方方面面。
在實際的建造中,總會出現超乎尋常的問題。
因此,在建造中,這一個工程,曾經一度陷入一種停擺的狀态。
好在,幸運眷顧這裏。
在諸神父,一籌莫展之際,三位修者,加入了這一個工程。
一名舍餘,一名谷隐,一名伏覃。
他們自稱,來自西地,原沃祖教中的一員。
爲了傳教,跨越萬裏而來,一路曆經生死,終抵達了東方。
他們的到來,令這個工程,進入加速期。
任何的問題,對于這三者來說,如看穿謎底的迷題一般。
不過短短一年多,這個大工程,便初成了規模。
翡翠宮,萬獸園。
在這裏,教長努諾夫,坐于一露天的草庭中,處理着政務。
在他的左右,二位烏諾克之子,協助着他。
“在北方巨魔中,有一達震部,率領六千巨魔,南下略地。
并且,其部主,邀我一同南略。
你們說一說,該如何回。”
努諾夫,放下羽筆,向左右的少年,問詢道。
“呃…”
兩少年,一個手捧墨瓶,一個懷抱卷冊,聞言均是一顫。
“不必害怕。”
努諾夫擺手,他說道:“你們已受洗,加入教團,爲均衡修士。
如今,讓你們參與教務,并無違規之處。”
“是。”
兩少年對視一眼,均點頭應道。
說起來,這兩少年,也是經曆過磨難的。
在早前,冷山還未壯大,他們已是繼承者,受六幹部效忠。
接着,冷山壯大。
尤其是魯格,施以種種手段,拉攏當權者,讓神權壓過王權。
可那時,他們兩個,地位依舊崇高。
雖中央權力減弱,但是諸臣民,依舊視他們爲合法繼承者。
可在這之後,情況急轉直下。
新教長,一經上台,便發動政改,推翻了王權。
而他們兩個,被送入宮廷的一個地廳,在那裏被軟禁了起來。
一下子,從大位跌落。
這一種的體驗,并不是每一個繼承者,都有機會經曆的。
直至現在,他們被重上大位,依舊有種如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這也導緻,這二位少年,性格驟變,越發的謹小慎微起來。
“咚!咚!”
在草亭外,一聲聲的鍾聲響起,這是王廷敲鍾人在報時。
這鍾聲,也打斷了兩少年的思緒。
“教長!
達震部,爲北方諸部中的大支,他們這一舉動,非是尋常。”
白發的烏諾克之子,說道。
他是馬修·烏諾克,同某一位安納西之女,所結合而生的。
同另一位烏諾克之子相比,這一位更有進取心,也更有權謀。
“具體說一說!”
努諾夫道。
“教長,這近一年多。
您在領地中,與民休養,督造工程,選拔才能,教育改革。
這種種的措施,皆令他們,感到不敢。
這一次,達震部的邀請,看似一種認可,實則也是一種試探。”
“試探什麽?”
努諾夫,鼠須一動,問道。
“試探您的實力和野心?
雖說,在領地之中,有博古大師這樣的白銀者。
而且,又有古老的「天牛」,在天空巡守,震懾于四野。
但這一些,并不足以讓巨魔諸部,放棄對我們的侵略企圖。”
“爲什麽?
不提博古大師,那空中的「天牛」,難道沒有足夠的威懾?”
努諾夫,怒聲道。
“大哥!”
一邊,黑發的烏諾克之子,小心的拉着白發烏諾克的衣角。
“教長!
您知道,北方巨魔諸部,非是一般。
他們有信仰,有主神眷顧,同時也有可比拟「天牛」的寶物。
光憑「天牛」,難壓服他們。”
“繼續說。”
努諾夫笑道。
他這一種反應,讓白發少年更多了一份信心。
“達震南下,所略之地,不過幾個。”
少年放下了墨瓶,從一旁的卷架上,取來了一副地形圖。
他的手指,滑過了山脈,一一指出了三塊區域。
“其中,寒沼和風池,這兩塊地域之中,沒有任何的強敵。
如果,達震部攻取這兩處,沒必要請我們一共南略。”
聽到少年的話,努諾夫的目光一轉,看向地圖上某一處。
“這裏。”
少年手指一移,指向了努諾夫,目光所看之處。
“在這個位置,應是達震部的目标。”
少年道。
“你是說寒爪侏儒。”
“對,就是他們。
隻有他們,強大的寒爪侏儒,才能測試您的實力和野心。”
少年道。
努諾夫沉默了片刻,抽出一張獸皮,攤放在了長桌面上。
“看看!”
努諾夫道。
這一張獸皮,正是達震部的邀請信,上面所書的,正是掠殺寒爪。
看見皮上文字,少年心中一定。
緊接着,他想到了什麽,心頭一緊,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呼!”
吐出一口氣,少年臉色一陣紅白。
剛才,教長問他——‘該如何回話’。
可是,問話中,卻故意收起這一張獸皮信。
這其中的深意,不得不讓他深思。
“亞楠,這封回信,由你來回。”
努諾夫,一下讓開了位子,将少年拉入座中,如此說道。
“這…”
當少年,手持羽筆,思維依舊處于震驚中。
“教長,這是僭越,絕對不可。”
少年的亞楠,回過了神,立即丢下羽筆,大驚失色說道。
“小小羽筆,承載大權。”
努諾夫将筆撿起,說道。
“亞楠,你的機會隻有一次,你确定放棄嗎?”
努諾夫,将羽筆遞了過去,問道。
“我…”
亞楠猶豫良久,看了一眼,縮在一邊的弟弟,問道:“教長,我不明白。
尊貴如你,明明已實現集權,爲何又要放權。
偏偏,還是我們,兩個凡人。”
“亞楠,你要記住,你是神裔,非是凡種,不要輕視自己。”
努諾夫呵斥道。
“教長,我的父親,無人不知。
他是馬修,烏諾克家族的創造者,并不是一位古老的神者。
我不明白,您爲何要虛構我的血統。
如果,您要靠這個,來達成某一種目的,請您明說,我一定配合。”
亞楠道。
“唉!”
教長長歎一聲。
他看向亞楠的目光,再沒了欣賞之意。
“看來,苦難的遭遇,并未磨練你。
現在的你,内裏之中,還是一個領主繼承者。
而你的話語,好像在質問你的家臣。”
這一番話,如刺骨之風,一下子吹醒亞楠,讓他渾身冰冷。
“盧恩,你呢?”
努諾夫轉頭,看向一邊,那一沉默的黑發少年。
“我愛教長,但我更愛吾父,就如我愛至美的均衡之義一般。”
少年盧恩道。
“好!”
努諾夫撫掌大笑,将盧恩拉來,放至桌邊。
“現在,你來執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