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洞中,無有光亮,但發光的小眼,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
半空中,缽體透着光暈,上面貼有秘文卷軸。
“吱吱…”
在鼠潮中,大個的老鼠們,正齊齊叫喊,擾亂辛達摩的精神。
此時,一個老鼠人,正立在缽下。
“衆鼠聆聽,天啓已降,死疫将至。”
這老鼠人柱着杖,說話間,搖頭晃腦的,一副鬼祟的模樣。
“呵!”
見老鼠人這般模樣,辛達摩隻冷笑了一聲,便上前一步。
同時,取出了一張卷軸,并将卷軸拉開,這是一張一級咒。
“你以爲,我在吓唬你,精靈小子。”
老鼠人一舉木杖,頭頂的缽體一動,升至頂部的凹槽之中。
“看到沒有,在你的頭頂,已銘刻了次等傳動法陣。
隻要我一啓動,這個法陣,它會将瘟缽傳動,你猜瘟缽會出現在哪裏?”
老鼠人這麽一說,讓辛達摩遲疑了,他問道:“送至哪裏?”
“附近的城市。”
老鼠人露出齧齒,發出尖嘯,狂熱的道:“隻有在城市中,這瘟缽中的東西,才能發揮作用。”
“你要傳播瘟疫?!”
辛達摩沉聲說着,又道:“你知道,這樣做,會連累整個族群。
屆時,鼠人,它會成爲諸族公敵。”
“公敵,呵呵!”
老鼠人頗爲不屑,他的鼠眼,泛着冷光,“你看現在,我們的處境,同公敵有什麽區别?”
“呃…”
辛達摩被問住了,一時默然。
因爲确如對方所說,鼠人處境并不好,幾乎人人唾棄,厭嫌。
沉默了片刻,辛達摩擡頭,說道:“你是在拖延時間?!”
“你不會沒發現吧!
這個缽體中,釋放「死疫」需要一定時間,不然提前開啓……”
老鼠人的語氣滿是嘲諷,未等他說完,便見辛達摩臉色一沉。
他将手上卷軸一收,并在皮膚上一抽,一張皮軸抽了出來。
“拖延時間也好,輕視我也罷。
這一切的陰謀和邪惡,在這「外屍之門」下,皆爲虛妄。”
辛達摩獰笑着道。
他被戲弄了,一個老鼠人戲弄了,這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所以,他決定,用壓倒性的力量,摧毀這個秘洞的生靈。
皮軸一落地,漆黑靈性透入地下,同土元素呼應了起來。
霎時間,地面開裂,産生了一個裂口,裂口噴出了酸霧。
這一幽深的大裂口,就是二級咒,外屍之門。
“吱…”
一時間,裂口處,大量老鼠掉落了進去,酸氣在鼠潮中彌漫。
“滋啦啦~”
在鼠潮之中,刺鼻的白煙直冒,這是酸氣腐蝕所導緻的。
隻這酸氣,便讓洶湧如浪濤的鼠潮,直接被消滅了一小半之多。
辛達摩,他閑庭信步一般,走向了中央的老鼠人。
“卑鼠,知道嗎?
咒術,就是絕對力量。”
辛達摩無視湧來的鼠潮,一邊說着,一邊手指地裂的大口。
在裂口中,一個個活屍,一位位陰靈,一具具骷髅,盡數爬了上來。
在酸氣之中,它們與鼠潮撞在一起,頓時血與骨,飛濺開來。
“啓!”
老鼠人也沒多廢話,直接啓動了次等傳動法陣,他拖的時間夠多了。
“哼!”
辛達摩冷笑一聲,隻在一旁冷眼看着。
頂上,那銘刻壁上的法陣,竟閃爍了幾下,便不再亮騰了。
“怎麽…”
鼠人一驚,擡頭一看,頂壁之上,趴有三個無皮的怪物。
銘刻的法陣,已被它們破壞。凹槽中的缽體,已被它們取出。
“呵,拖延時間。”
辛達摩冷笑一聲,說道。
無皮的敗亡者,将缽體擡了下去,放置于辛達摩的面前。
“這缽?”
辛達摩撫摸大缽,目光一動,心中驚奇不已。
這缽體材質,他竟從未見過,似乎是一種非自然的材質。
“嗯?”
辛達摩轉動門戒,就要收起缽體,但卻受到了一股無形阻礙力。
“這個缽體,乃是「聖機」所持的,你一個凡物,也想竊取。”
老鼠人大笑,滿是嘲諷之意。
“聖機?”
辛達摩一聽到這名,便覺耳熟,這不是他的任務目标嗎?!
“叮!”
突然,缽體一動,貼在上的秘文卷,一個個脫落了下來。
“來不及了,「死疫」要釋放了。”
老鼠人,他正拄着杖,一臉的死灰,頹然說道。
“叮!叮!叮!”
缽體上,顫動已開始加劇,一絲絲的灰霾從中溢散出來。
辛達摩未慌張,主動接近缽體。
他有無面者之能,又精通于制毒,并不懼怕這一種瘟毒。
“一種熱疫,并以某一種煉金式,加以提煉強化。”
辛達摩嗅聞了一下,分析道。
“呵!呵!”
在一邊,老鼠人不斷的冷笑,似乎在嘲笑辛達摩的分析。
“我們鼠人,長在污穢處。
所以,在身上,毛發裏,具是攜帶了病體。
不過,這些病體,隻會引發熱症,傳染性不強,緻死率不高。
百年來,我們一直有規律收集病體,并研究它。
而這一次,「死疫」的病體,來自于東陸,一種沙漠鼠。
你根本不知它的可怕,它的傳染性、緻死率,是千百病體中,最特殊的一個。”
老鼠人拄杖上前,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再加上「死症煉金式」,爲這種病體進一步強化。
現在,就是它的創造者——鼠主教,也無法預測它的變化。
你認爲,憑你的淺薄學識,可以遏制它。”
這個缽體正在劇烈的抖動,「死疫」發散的越發的快速。
即使「死疫」即将爆發,辛達摩也未慌張。
畢竟,即使爆發,死亡的也隻是鼠人而已,無關乎精靈。
他蹲在缽前,取出空瓶,采集「死疫」氣體。
當他采集完成,這一氣體已經擴散,蔓延到了秘洞之外。
“咳!咳!”
這個老鼠人倒在地上,尾巴無力卷曲,并虛弱的咳嗦着。
原本,「死疫」染上,有一段潛伏期。
不過,當經過了「死症煉金式」,它已成一種「咒法之毒」。
這一類毒,幾乎沒有潛伏期,一旦染上,即刻便會發作。
它不能以凡俗邏輯去推斷毒性。而是得從神秘學上,來判斷推測。”
老鼠人死了,他是自殺的,他已經無法忍受疾病的折磨。
在他的傷口處,已出現了可怕的腫脹。
似乎即使死亡,也無法阻止他「死疫」在他肉體上的變化。
鼠屍的症變,引起了辛達摩注意。
他沒在繼續觀測缽體,而是來到了鼠屍之前,并拿出了工具袋。
抽出袋中小刀,在屍體腫脹處一劃,濃血直接爆了出來。
“烈性瘟毒,不對,該說它是咒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