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一支隊伍上了閣樓,地上的灰塵處,突現一個個腳印。
“鏈隐!”
羊女阿撒低呼了一聲,悄然轉變「圖騰咒·隐」的咒術效果。
如此,在隐身狀态,唯同隐者可互相看見。
“别動!”
角落中,一根塌下的焦黑梁上,馬修以心靈傳音,說道。
頓時,走動的辛達摩停下腳步。
“左邊,有一個潛行者。”
狗頭人圖圖,手捧着一支蠟燭,燭光對準左側的角落裏。
“呼~”
辛達摩在皮上一抓,瞬間蒼白皮膚上,透出一張面孔來。
這面孔,正對角落,張口一吹,一股負能量的氣吹入角落。
“咚!”
一聲輕響,那裏一個鼠人倒地。
“上去。”
馬修朝辛達摩點了點頭,吐出一股氣流,托住身體,飛入閣樓。
在閣樓中,那支隊伍,已入了門中。
不過,非是全部進入,而留下了兩位,一個狼人,一個蜥人。
“唔~”
馬修雙腿一盤,浮在半空,打量着門外的這兩位,不知想着什麽。
“走吧!”
他重回樓下,一邊将昏迷的鼠人扛在肩上,一邊心靈傳音道。
“好!”
辛達摩未說什麽,他知道,眼前的男精靈,又有了某個計劃。
出了廢棄的屋舍,過了一個拐角,馬修徑直走入了一家旅館。
随意租下了一間單間,馬修将這個鼠人放下。
馬修伸手,扯了一下鼠人内甲,見到一個印記,均衡印記。
“果然…”
在這昏迷的鼠人前,馬修雙手一擺,腦後一輪圓光躍出。
“你信仰我嗎?”
于是,鼠人夢中,來了一位「神明」。
“主,您是我的唯一信仰。”
在夢中,鼠人伏于地面,不斷的膜拜,口中連連呼喊着。
“放開心扉,讓吾之力,永駐你心靈之中。”
夢中,鹿影高懸,聲如雷鳴。
在這神谕下,鼠人心防大開,一股力量流入其中,寄宿下來。
現實中,馬修已撕開一張卷軸,這是一個名爲「心标」的咒術卷軸。
雖是标準咒,但咒效不比一級咒差,隻有一點,發動要求苛刻。
就如這鼠人,他不放開心防,這咒無法生效。
不過,一旦生效,施術者便能定位他,并且知他的情緒變化。
恰好,鼠人是均衡教徒,信仰「冬日之鹿」,完美的受術者。
施完了術,馬修直接離開,也未管昏迷鼠人。
在小旅館的門口,辛達摩、圖圖、阿撒,在這裏等待着。
“去環市!”
馬修說了一聲,便走入街巷中。
環市在中三環,屬于公共管轄城區,要經過第二道内城牆。
這裏,比下三環的環境,好了許多。
城區的花園,各式的酒館,紅磚房,茶廳,馬廄驿站等,一個個建築錯落有緻。
漫步于這裏,心情才舒暢一些。
在這裏,眺望下方,因一道内城牆阻隔,是無法見下三環的。
中三環,環境沒下三環那般的惡劣,但是在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你聞到了嗎?”
馬修問向辛達摩。
“這是中三環中,藥劑工坊的廢氣,沒有完全淨化,就排了出來。”
辛達摩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說道。
正說着,他們已到了環市,這個地方是隆巴克的市場區。
在東海岸,你所見到的,沒見到的,都可以在這裏購買到。
剛一到這裏,便有環市的引導者接待。
這是一個煉金偶,自設了一套“引導程序”,來幫助環市客人。
煉金偶,通體黃銅所造,上半爲人形,下半爲球輪。
它在地上,說話間,時不時轉來轉去,似沒有定數一般。
在馬修的示意下,阿撒報出她「晉升」所缺的一些材料。
待材料報出,煉金偶檢索出對應的店鋪。
在環市中,小商小販不多,街上過往的精靈,非富即貴。
另外,在這裏,最常見到的,還有巡邏的銀铠精靈衛兵。
到了一家名爲「鋼鍾之閣」的店,辛達摩忽然拉住了馬修。
“圖圖、阿撒,你們先進去采買。”
辛達摩說了一聲,便拉着馬修,來到對面的花園茶廳中。
“馬修,你透過個底。”
顯然,辛達摩還在糾結剛才的事,不過到現在才忍不住提問,這也難爲他了。
茶廳中,貴婦于一邊,交流茶點的做法,上流社會的趣聞。
幾個孩童,則坐在一邊,由高級家庭講師,指導禮儀學。
在茶廳的一角,新流行的束曲儀,正播放一首古典樂曲。
“你看,在九隊中,每一個任務都是寶貴的。
既如此,我們便要提前一步,算好棋子的走法,再截住它。”
辛達摩一點就透,馬修的這種做法,是要謀奪其它任務。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這是不是太急了。”
辛達摩道。
“辛達摩,我知道,我們精靈的壽命長,這導緻了一種享樂主義。”
說着,馬修指了指一邊,“你看她們,無憂無慮,隻追求生活的美好。
于她們而言,隻要确保下一代,不至于階級掉落,便是一種成功。”
聽到馬修的話,辛達摩皺了皺眉,搖頭道:“一群被圈養的牲畜。”
“啪!”
馬修拍手,笑道:“上流社會的牲畜,這個形容,非常精辟。”
笑過後,馬修肅然問道:“那你覺得,我們與她們有何區别?”
“這?”
辛達摩仔細一想,似乎并無區别。
大家雖走的路不一樣,但說到底,不還是被圈養的,被操縱的。
“呵!呵!”
馬修抓起桌上盒中的糖果,吸引一個調皮孩子的注意力。
那孩子,趁講師不注意,一彎腰,鑽了過來,就要抓住糖果。
馬修手一抖,糖果飛出老遠,落入廳在鴿子群中。
“馬修,我與她們是不一樣。”
辛達摩肯定道。
“哪裏不一樣?”
“目标不一樣,雖說如今一樣是牲畜,但她們的牲畜在心中,我隻在外表。”
“你是指奴性。
她們,身心已盡是奴性。
而你辛達摩,隻皮相是奴性,血骨還是一個自由的精靈。”
“對,就是這樣。”
聽了馬修的一番解釋,辛達摩心中,頓時感覺通透了許多。
“如你與她們不同,沒有奴性,不安于享樂,就不會覺得急了。
時間很寶貴,沒誰會留在原地等你,如果你跟不上,請你離開。”
馬修起身,眼底下,是一片冷光。
“我…明白了。”
辛達摩低下了頭,這是他第一次低頭,第一次心服了。